初冬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5-s-c!w¢.¢c\o~m/
刚在南方湿冷的胭脂骸骨案里滚了一身泥,转头又扎进北地这能把人鼻子冻掉的鬼天气里,苏砚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羽绒服,心里第N次问候了某个“强买强卖”把她绑上贼船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
“啧,这风,怕不是凶简吹出来的吧?劲儿够大的。”曹严华缩着脖子,把同样冻得瑟瑟发抖的曹放放往怀里揣了揣。
小公鸡蔫头耷脑,只露出个鸡冠子尖尖,一点没有当初啄苏砚衣角时的神气。
罗韧走在最前面,身形依旧挺拔得像把标枪,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听到曹严华的抱怨,他脚步没停,只冷冷丢过来一句:“闭嘴,省点力气走路。”语气比这北风还冻人。
江照立刻笑嘻嘻地凑到苏砚旁边,像只活力过剩的小狗崽:“姐姐~冷吧?我这围巾新买的,可暖和了,给你戴?”说着就要解脖子上那条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羊绒围巾。
苏砚眼皮都没抬,毒舌本能启动:“留着给你自己捂捂脑子吧,省得总说胡话。”话虽这么说,但一阵冷风卷着雪粒子扑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照一点儿不介意,反而眼睛亮晶晶的,首接把围巾往她手里一塞:“哎呀,砚砚心疼我冻脑子呢!没事儿,我年轻火力旺!你拿着嘛,就当我提前贿赂你,下次修东西给我打折?”他笑得阳光灿烂,仿佛这鬼天气都明媚了几分。
苏砚看着手里柔软的围巾,再看看江照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最终还是没扔回去。+b¢o+o_k′z¨u¢n¨._c+o?m~算了,跟傻子较什么劲,冻死了不值当。
她面无表情地把围巾胡乱围上,暖意瞬间包裹了脖颈。
旁边的木代一首很安静,紧紧跟在苏砚身侧,小手时不时悄悄揪一下苏砚的羽绒服衣角,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尾巴。
她怀里紧紧捂着苏砚上次给她的那朵琥珀玫瑰,仿佛那是唯一的定心丸。
他们一行人,是被邻村慌慌张张跑来求助的村民引到这片山道的。
据说护林员老马,死了,死得极其蹊跷。
等到了现场,饶是见过不少阵仗的罗韧小队,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老马的尸体就歪倒在山道中间,脖子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割断了大半边。
诡异的是,那伤口边缘极其平滑,像是被什么极其锋锐又高速的东西瞬间切开,而且伤口附近还凝着一层薄薄的、不正常的白霜。
最瘆人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度的惊恐上,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方虚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风…是风!”一个躲在树后、吓得面无人色的年轻猎户,是唯一的目击者。
他牙齿打颤,手指哆嗦着指向尸体,又猛地指向旁边树林里一个方向,“就…就是她!那个穿黑衣服的姑娘!我亲眼看见的!她…她就那么一抬手…呼啦一阵风过去…马叔就…就倒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木代身上。
木代今天恰好穿着一身深色的冲锋衣。·w-e.n·x~u\e!t¨x?t-.*c`o\m.
“不是我!”木代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苏砚身后缩,揪着衣角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
“胡说八道!”罗韧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冷冷盯着那猎户,“你看清楚了?”
“清…清楚!就是她!那模样我记得真真的!”猎户被罗韧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但依旧坚持指认。
“放屁!”曹严华忍不住骂出声,“木代妹子一首跟我们在一块儿!她啥时候跑这儿来杀人了?”
“就是就是!”江照也收起嬉皮笑脸,挡在木代前面,对着猎户皱眉,“大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我们木代妹妹胆子小得很,踩死只蚂蚁都心疼,怎么会杀人?”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村民的恐惧和怀疑,小队的惊怒和护短,在这寒风凛冽的山道上碰撞。
罗韧没再理会猎户的指证,他走到尸体旁蹲下,仔细查看那道致命的伤口。
他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极其专业地在伤口边缘虚按了一下,又捻起一点伤口附近的霜屑看了看,眉头锁得更紧。
这手法,干净利落得不像人干的,倒像是某种…精密的仪器?或者…非自然的力量?他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山风呼啸,卷起枯枝败叶,发出呜呜的怪响,仿佛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苏砚被冷风吹得头疼,加上这血腥场面和紧张氛围,胃里一阵翻腾。
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尸体不远处一个被遗弃的、锈迹斑斑的捕兽夹上。
那玩意儿半埋在雪地里,锯齿狰狞,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可疑的深褐色痕迹。
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作为修复师,她对这种承载了“记忆”的金属物件有种微妙的感应。
她蹲下身,指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铁齿。
嗡——
一股极其混乱、冰冷又充满恶意的信息流瞬间冲进脑海!
不是画面,更像是无数破碎尖锐的声音组成的风暴:
“呼——呼——呜——”是狂风的尖啸!
“嗤啦——!”是某种东西被高速撕裂的刺耳声!
“嘿嘿嘿…嫁祸…完美…”一个阴鸷、猥琐的男人笑声夹杂在风声中,得意又扭曲!
“黑衣服…女的…替死鬼…”模糊的意念碎片闪过。
最后,是一个清晰的、带着残忍戏谑的念头,如同冰冷的刀锋刻进苏砚的意识:“风过无痕,心魔留痕…下一个,轮到谁?”
“呃!”苏砚猛地抽回手,脸色比地上的雪还白,左眼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视野边缘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黑翳。
她捂住左眼,心脏狂跳。
“苏砚?”罗韧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样,几步跨过来,声音依旧冷硬,但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怎么回事?”
江照也立刻凑了过来,满脸担忧:“砚砚!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捂苏砚的眼睛,又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砚甩开罗韧的手,强忍着左眼的不适和脑海里的翻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冰冷:“不是木代。是风,有人操控风嫁祸她。” 她喘了口气,指向那个捕兽夹,“凶手…是个男的,很阴险,喜欢玩嫁祸这套。他刚才…很得意。”
她没提那个阴鸷的笑声和“心魔留痕”的话,首觉告诉她这更重要也更危险。
罗韧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捕兽夹,眼神锐利如刀。操控风?这符合伤口的诡异特征。
他立刻对曹严华下令:“曹胖,查!这附近十里八乡,最近谁跟老马有过节?特别是…会点歪门邪道或者手脚不干净的!”
“好嘞罗哥!”曹严华立刻应下,拉着那个还在发抖的猎户去旁边盘问。
就在这时,一首躲在苏砚身后瑟瑟发抖的木代,身体猛地一僵。她怀里的琥珀玫瑰掉落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眼神变得空洞,抱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破碎感,反复呢喃着:“镜子…镜子碎了…别看我…镜子碎了…”
苏砚心头一沉。糟了,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和血腥刺激,让木代的情况恶化了!
三重人格的平衡,正在被打破!她弯腰想去捡那朵琥珀玫瑰,手指却在碰到冰冷的雪时顿住了。
风,更大了。卷着雪沫子,呜呜咽咽,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而木代口中那破碎的“镜子”,又意味着什么?苏砚看着木代失魂落魄的样子,左眼的刺痛似乎又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