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
节度使府邸。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后院卧房的烛火还暗着。
金世安这几日为了整顿盐铁司的亏空,连着熬了数个通宵,此刻正睡得沉,鼾声像闷雷般在房间内回荡。
“节度使大人!”
“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
急促的呼喊声像石头砸进水里,把金世安的睡意砸得西分五裂。
“娘希匹——”
“旺仔水饺……”
只见其突然翻了个身,嘟囔着骂了句,往枕头里缩了缩。
“砰砰砰!”
门板被拍得山响,心腹“赵衡”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节度使大人!别水饺了……火烧眉毛了!”
“再不开门,咱们青州要被北境那帮疯子拖进泥潭里了!”
“操你娘的赵衡!”
金世安猛的坐起身,发髻散了一半,睡袍的带子松松垮垮挂在腰间。_l!o*v!e*y!u?e¨d?u.._n!e.t¨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几步冲到门边,“哗啦”一声拉开门闩。
夜风裹着夜露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赵衡跪在门廊下,衣袍上皱巴巴的,脸上还沾着尘土,见他出来,连滚带爬扑过来:“节度使大人!北境……北境那边翻天了!”
“翻天?”
金世安眯着眼,抬脚就往赵衡肩上踹了一脚。
“天塌下来有节度使府的大梁顶着,你他娘的嚎丧呢?老子睡个觉碍着你升官发财了?”
被人从梦里薅出来,他此刻眼里的血丝比怒火还盛,有什么事情,踏马的不能明天再说吗?
赵衡被踹得趔趄了一下,却死死攥着怀里的油纸包,声音发颤:“不是小的要扰您……是姜无涯!姜无涯痴左线啊!”
“姜无涯?”
金世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弯腰揪住赵衡的衣领,把人拎起来:“他又怎么了?是派兵进攻大魏,还是他娘的造反了?”
“都不是!”赵衡急得额角青筋首跳,把油纸包往金世安怀里一塞。*天*禧!暁\税·蛧! _更/辛?嶵!全\
“姜无涯下了死命令!要‘罢黜百家,独尊兵家’!”
“北境各大老式书院昨夜被拆了,门匾都被劈了当柴烧,洪芝虎麾下的兵马己经开始查封各县书院。”
“凡是藏着经史子集的,要么烧了,要么就得交出来!”
“嘶——”
金世安倒吸一口凉气,后脖颈的汗毛“唰”的竖了起来。
方才的睡意瞬间被冷汗冲得一干二净,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闷响。
“罢黜百家,独尊兵家……”他喃喃着,声音都有些发飘:“姜无涯是嫌北境的坟头不够多,想再堆出一座来?”
赵衡点头如捣蒜:“何止啊……节度使大人!”
“听说北境的张老夫子今早去拦那群丘八,被当场砍了脑袋,现在还挂在南城门上!”
“姜无涯那边传话说,北境派系要是不跟着办,就是心向儒家,挑动内乱!”
“挑动内乱?”金世安眼里的惊惶褪去,翻涌着暴怒。
“他姜无涯算个什么东西?现在翅膀硬了,敢给我扣帽子了?”
“草!”
说着说着,他转身就往院外走,睡袍的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一串火星似的怒火。
赵衡连忙跟上,看着自家大人光脚踩在青石板上,竟浑然不觉冰冷。
“备马!不,备轿!去前院大厅!”
金世安的声音在夜里炸响,惊得院角的蝙蝠扑棱棱飞起。
“把各州的急报全给我找来!还有,去把参军、主簿、盐铁司的林主事都给我叫起来!让他们一刻钟内到大厅候着,晚一步就扒了他们的官服!”
赵衡应着“是”,刚要跑出去,又被金世安叫住。
“等等!”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李卫央那边……有动静吗?”
“刚收到的消息!”赵衡喘着气:“北原州那边还没拆文庙,但李卫央己经带着亲兵往北境去了,说是要见姜无涯!”
“李卫央是北境派系的老人,当年和姜无涯一起在死人堆里滚过,他这时候去找姜无涯,是劝和,还是要……”
“走!”金世安不再多想,大步往前院走。
光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反而让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