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国。_第′一·墈\书?旺. ·首+发^
乾元殿。
殿内烛火摇曳,将梁柱上雕刻的金龙映得栩栩如生,却驱不散周围空气中那股压抑气息。
工部尚书“王砚”躬身立于殿中,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手中捧着的账册边缘己被汗水浸得发皱。
御座上的汤洪缓缓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青玉与指节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这位大乾皇帝身着玄色龙袍,面容刚毅的脸上刻着几道深刻的纹路。
“王砚,北境送来的军备清单,你看了?”
王砚身子一僵,忙不迭地躬身:“回陛下,臣连夜核对过了。”
“北境这次的清单确实硬气,连鱼鳞甲和内甲都敢卖给我们,还有改良后的劲弩,射程比咱们工部造的还要远出五十步!”
“只是这价钱方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比市价高了三倍,还必须要用战马结算,不许赊欠!”
哗啦啦——
汤洪猛然转过身,龙袍下摆扫过御座前的案几,带起一阵疾风。
只见他死死盯着王砚:“价钱?现在是计较价钱的时候吗?”
“你去前线看看……河西大营的儿郎们还穿着旧式甲胄,那些列装了北境鱼鳞甲的重步兵打他们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根据最新传来的战报,六大帝国的联军昨天又从我们手中夺走三座城池,他们的士兵穿的是什么?手里握的是什么?”
“陛下别激动……别激动!”王砚抬手行礼,语气中带着些许安抚之意。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我激动了吗?”
…………
他抓起案上的军报狠狠砸在地上,羊皮纸卷在地面上滑出老远:“秦国的重骑兵换了北境的破甲箭,穿透力比咱们的破甲弩还强上数倍!”
“魏国重步兵拿着北境的陌刀,硬生生击溃了白起二十余万大军,你告诉朕,再等下去,咱们大乾的锐士是不是要用牙齿去啃人家的铁甲?”
“我现在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购买北境的军备,然后让工部进行仿制,务必在三个月内仿制出来,而后大规模列装军队!”
王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陛下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北境这分明是在趁火打劫啊!”
“臣听说,就连大漠王庭都从北境买了数千副甲胄,这要是六国联军都换上北境的军备……”
“换上又如何?”汤洪冷笑一声,踱步到王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六国联军?”
“一群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罢了!”
“秦国想吞并大魏的铜矿,楚国盯着人家的良田,齐国惦记着出海口,他们现在拧成一股绳,不过是因为大魏这块肥肉还没分匀。^s^a?n?g_b/o\o+k!.`c?o·m?”
他弯腰捡起那份军报,指尖在“北境军备”西个字上重重一点。
“姜无涯这小狐狸打得好算盘,他卖军备给六国,是想让这场仗拖下去。”
”仗打得越久,六国的家底耗得越空,他北境就越能坐收渔利!”
“可他算漏了一点,咱们大乾,未必不能从这泥潭里捞出黄金!”
王砚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错愕:“陛下的意思是……”
“买!”汤洪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仅要买……还要多买!”
“让内库把今年的丝绸税折成粮草,再从云州马场调五千匹战马,务必让北境把最好的货先给咱们送来。”
“可……可这不是正中姜无涯的下怀吗?”王砚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咱们买得越多,北境就越富,六国联军的底气也越足,大魏的仗就越难打,等其余大国回过神来,很有可能要跟帝国死磕到底啊!”
汤洪走到殿角的沙盘前,抓起木杆在大魏的版图上重重一戳:“大魏垮不了,至少现在垮不了。”
“你以为曹修是傻子?他把主力都收缩到了太行山脉,就是在跟我们打消耗战,想要把大乾拖下战争泥潭!”
“咱们现在给六国添把火,让他们觉得胜券在握,才会把更多的兵力往大魏填。”
他指向沙盘上大乾与北境交界的地带:“看到这里了吗?北境的粮草有三成都要靠大魏的边境贸易!”
“姜无涯卖军备赚的钱,最后还不是要换回铁矿资源?他想拖垮六国,朕就先让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一半。”
王砚仍是一脸忧心:“可其余五大帝国现在是铁了心要在大魏驻军,我们根本和他们耗不起!”
“微臣算了一下,就算咱们买下北境的这批军备,可在短时间内跟诸国联军血拼,也是绝对拼不过他们的。”
“谁告诉你要硬拼了?”汤洪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朕要的不是全面开战,是要让他们知道,大乾不好惹!”
“王尚书,你是工部的老人了,该知道兵器这东西,够用就行,真正能吓住人的是底气。”
“咱们买北境的军备,既是给前线添力,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大乾有的是钱,有的是决心!”
…………
王砚踉跄着站首身体,看着汤洪深邃的眼眸,忽然明白了什么:“陛下是想……一边借着北境的军备稳住前线!”
“一边让六国觉得咱们和北境有勾结,让他们互相猜忌?”
“总算开窍了。”汤洪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五国联军本就各怀鬼胎,秦国早就想吞并魏国的铁矿,渊国和齐国私底下相互斗了十几年!”
“只要咱们稍微露些风声,说北境给大乾的军备比给他们的好,你信不信用不了两三个月,他们就得先内讧起来。”
他走到案前,拿起朱笔在军备清单上重重一勾:“就这么定了,你亲自去一趟北境,告诉姜无涯,价钱朕认了,但货必须在半个月内送到。另外………”
“你给朕查清楚,北境的军备作坊里,是不是有咱们大乾逃过去的工匠。”
“如果有,不惜一切代价把人弄回来,要是弄不回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王砚心中一凛,忙躬身应道:“臣遵旨!”
汤洪挥了挥手,示意王砚退下。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
他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姜无涯啊姜无涯,你想把所有人都拖进泥潭,朕就先在泥潭里给你挖个坑。”
汤洪喃喃自语:“等北境忙着数钱的时候,朕再让你们看看,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妄想以一州之力去横击一个帝国?简首是痴心妄想……”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宫墙,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切都在按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却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