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抬眉:“但说无妨。*k?u?x*i-n?g~y!y¨.·c\o+m^”
“娘子先天不足,近来又颇伤了元气,女子孕产极是耗费精血,以娘子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大夫斟酌着措辞,“当然,若是细加调养,也有可能受孕,只不过对娘子的身体终归是……”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离开,走得那样急,青衫的影子在廊柱间一晃就消失了,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
男子娶妻,极重要的一条就是为了开枝散叶,像裴恕这般身份地位、人物家世,子嗣只会比寻常人家更紧要,小娘子身体这样,子嗣基本是不可能了,就怕这桩婚事,也是做不成了。
裴恕快步走着,到最后几乎是小跑。
懊悔到极点,恐惧到极点,额上冷岑岑的,一层薄汗。
他真该死,他全不知道她身体这样差,这些天给她吃了那么多助孕的药,为了让她早些受孕,他丝毫不加节制,只要有空便与她欢好,每次还有意抬高她的月要,事后还会堵上很久。.5?d/s,c*w¢.?c?o′m?
若是她已经有了。
不,不会的,方才三位大夫给她诊治,都不曾提过有孕。
但也有可能是时间太短,诊不出来。
卧房就在眼前,不敢开,终是一横心,推开。
帘幕一晃,她从箱笼前回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裴恕看见打开的衣箱,看见他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胡乱扔在椅上,她光着脚没有穿鞋,脸上有不曾掩饰好的慌张。
她在找钥匙,为了打开锁链,逃走。
但此时,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他只要她好好活着。裴恕上前抱住她:“观潮。”
王十六犹豫着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心里砰砰跳着,他应该发现了吧?当面抓住,便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这模样,却不是生气。“怎么了,忘带东西了?”
“没什么。,w?d-s-h,u`c^h·e.n·g,.\c¢o/m~”裴恕握住她的脸,细细看着,把她此时的模样,深刻在心里,“怎么不穿鞋?地上凉。”
“想着找个东西,一时忘了。”王十六胡乱编着理由,觉得眼下这局面,实在是微妙。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找钥匙,不可能不知道她是想逃,但他好像突然之间,不跟她计较了。发生了什么?
他抱她回床上坐好,擦干净她脚底沾染的灰尘。王十六安静地坐着,看着他忙来忙去,做这做那,这样的裴恕她已经渐渐习惯,渐渐的* ,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感觉就像他装作没发现她的意图一样,同样的微妙。
侍婢送来了药,裴恕洗了手,先喝一口尝尝不烫了,这才端过来给王十六,她一饮而尽,抬头看他:“你怎么不着急走了?”
是该走了,他不是大夫,他也判断不出来她是否有孕,便是急死,也于事无补。须得尽快去找大夫,尽快给她医治。裴恕服侍她漱了口,给她穿好袜子:“歇一会儿再吃饭,若是还要找东西,记得穿鞋。”
王十六有些心虚,他并再多说,推门离开,侍婢也退下了,屋里突然之间,冷清到了极点。
王十六跳下床,脚踩到地面,想想又穿上鞋。他的那些箱笼还开着盖子放在外面,有他路上用的笔墨纸砚,有他看的书,也有他常用的东西,常穿的衣服。原是要细细搜一遍的,现在看也没必要了。
他这么放心留着,钥匙肯定不在里面。况且就算拿到钥匙,她只一个人,也逃不掉,不如见机行事。
走回来躺下,天已经黑透了,悠悠荡荡,远处的打更声。人地生疏,分外冷清、寂寞的长夜,这些天里裴恕与她形影不离,倒让她一直不曾发现,这夜,竟有这么寂静。
他出去做什么呢,跟她的病有关吗?
院里,值夜的侍卫数人一班,有的原地守卫,有的走动巡逻,院墙上蓦地黑影一晃,郭俭飞身掠去:“谁?”
树梢晃动着,喵呜一声,跳下一只猫儿,难道是这小东西?但是方才,恍惚间看着像是个人影。
“怎么了?”一个侍卫闻声跟来,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看花眼了。”郭俭纵身跃下,“机灵点,四下守好了,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侍卫们离开了,周青隐在树木的影子里,抬头望着卧房方向。
这些天他一直跟着裴恕的队伍,只恨没能找到机会,救出王十六。
甚至那天夜里她出逃,他后来也发现了,只是等他找过去时,裴恕已经先一步带走了她。
周青紧紧握着剑柄,心如油煎。他方才都看见了,厨房在煎药,她病了吗?什么病?严重吗?这些天里裴恕严防死守,最开始他还能远远看她一眼,后来连看都看不见了,她现在,怎么样?
五更时分,裴恕从太医署出来。
彻夜未眠,翻阅了署中十几年的旧档,将所有与心疾有关的记录全部找出来,此时稍稍瞬目,眼前便是无数个人名。
这些人,是国中有记载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