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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都市 > 天命守村人 > 第1660章 看与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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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离开了破庙。萝拉晓税 埂辛嶵全

当我回到东市的摊位时,梁凡依旧坐在那里。

“处理好了?”他没有看我,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

“嗯。”我点了点头,坐回他身边,压低声音,用最快的速度,将刚才与老乞丐的对话,以及我的推测,全部告诉了他。

梁凡静静地听着,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我说完,他才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因果,已沾。”

我心中一沉。是的,从我开口问第一个问题开始,就沾上了。我和那个作为“bug”存在的老乞丐,已经有了联系。

“但,值得。”梁凡紧接着,又说了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不能主动出手,但我们的任务是“调查”。

在绝对安全和获取关键情报之间,需要一个权衡。

我刚才的行为,是一次冒险,但这次冒险,让我们得到了足以颠覆之前所有认知的情报。

这是一次“必要”的因果沾染。

“那个‘疯老头’,是个诱饵。”梁凡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能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一个被‘祂’故意放出来的,用来测试‘变量’的诱饵。”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

“你的意思是……”

“他说的,或许是真的。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剧本’的一部分。”梁凡的声音,平淡却冰冷:“‘祂’知道我们来了。或者说,‘祂’知道有‘观众’混了进来。‘祂’放出一个‘清醒’的疯子,就是想看看,谁会忍不住,去和他接触。”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掉进蜘蛛网的虫子,每一次挣扎,都让那张无形的大网收得更紧。

我们的自作聪明,我们的谨慎试探,都可能在那个“祂”的算计之中。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感到一阵无力。

“等。”梁凡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等‘修正’的到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看看‘祂’,是怎么‘抹掉’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的。这也是观察的一部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心照不宣。

生意都变得心不在焉,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周围的环境上,试图找到那个老乞丐的踪迹,等待着所谓的“修正”。/r,i?z.h?a¨o¨w+e-n?x?u.e\.¢c~o+m-

然而,直到日落西山,我们收摊回到客栈,安城依旧是一副安宁祥和的模样。

老乞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我们照常出摊。

我特意留意了昨天那些对老乞丐指指点点的人——那个张屠夫,王家小媳妇和她的书生相公,还有那些议论纷纷的街坊。

他们都在。

张屠夫依旧在卖力地吆喝着他的猪肉。王家小媳妇正和她的相公,在一家首饰店里挑选着钗环,两人浓情蜜意。

一切,都和昨天,和之前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

就好像,那个疯老头,昨天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忍不住,走到了张屠夫的肉摊前,装作买肉的样子,试探性地问道:“老板,昨天那个打扰你生意的疯老头,今天没来啊?”

张屠夫正一刀剁在一块排骨上,闻言,他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疯老头?什么疯老头?”他一脸茫然,“客官,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这生意好得很,昨天可没人来捣乱。”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他又重复了一遍:“客官,您到底要哪块肉?”

他的表情,他的反应,天衣无缝,根本不像是撒谎。

我不死心,又找到了那个书生,假借问路,提起了昨天的事情。

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

书生的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温和地告诉我,昨天他和娘子逛街一切安好,并没有遇到什么疯子。

他们……忘记了。

不,不是忘记了。

是他们的“记忆”,被修改了。

那个老乞丐存在过的痕迹,从他们的“剧本”里,被干干净净地,抹除掉了。

这就是“修正”!

比暴力清除更可怕,比直接抹杀更诡异。它不是毁灭证据,而是直接修改“历史”,重写“真实”!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摊位,将情况告诉了梁凡。

梁凡听后,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身上。

那个小贩,正将一串新的糖葫芦,插在草靶上。00暁说蛧 哽辛蕞哙

梁凡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看到他,他的草靶上,插着十九串糖葫芦吗?”

我一愣,点了点头。我记得,因为梁凡当时多看了一眼。

“之后的二十七天,他每天早上,草靶上都是十九串。”梁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多不少。”

我的目光,也投了过去。

“今天,”梁凡的瞳孔,微微收缩,“是二十串。”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草靶,一,二,三……十九,二十!

果然是二十串!

多出来的那一串,红得像血。

就在这时,卖糖葫芦的小贩,转过头,朝着我们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再也正常不过的微笑。

然后,他用一种我们无比熟悉,却又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嘶哑地叫卖起来。

“假的!都是假的!糖葫芦是假的!这甜味也是假的!”

他的声音,他的语调,甚至他脸上悲怆与疯狂交织的神情,都和昨天的那个老乞丐,一模一样!

周围的人群,再次露出了那种习以为常的、怜悯又鄙夷的表情。

“唉,卖糖葫的李老头,怎么也疯了?”

“是啊,真是可怜。”

历史,在以一种荒谬绝伦的方式,重演着。

而我,终于明白了。

“祂”没有抹掉那个“不和谐的音符”。

“祂”只是,换了一个“乐手”。

那个作为“bug”的疯子角色,是这个“故事”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祂”修正的,不是角色,而是扮演这个角色的“演员”。

昨天的老乞丐,因为和我这个“观众”产生了不该有的接触,被“修正”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今天这个卖糖葫芦的李老头,他成了新的“疯子”,继续着昨天的“剧本”。

我与梁凡,如两滴坠入蛛网的露珠,看着眼前这荒诞而又精准重演的一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变量”,一个可以撬动这个世界的支点。

到头来,我们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变量”,本身就是这个疯狂世界“规则”的一部分。

它是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我们这种“闯入者”准备的,循环往复,永不终结的陷阱。

而我,昨天踏入破庙的那一步,已经让我的一只脚,踩进了这个陷阱之中。

我和梁凡,在安城又停留了三日。

卖糖葫芦的李老头,每日都会准时出现在东市的街角,准时地喊出那几句与昨日“疯老头”一般无二的台词。

而周围的百姓,也每日都准时地,对他报以“正常”的怜悯与鄙夷。

这个角色,这个“疯子”,就像一个安插在城市系统里的自检程序,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灯。

然而,城里的所有“程序”,都被设定为无视这个警告。

它只为我们这样的“观众”而亮。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陷阱,也是一个毫不掩饰的挑衅。

隐藏在幕后的“祂”,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冷漠地注视着我们,看我们能忍耐到几时,看我们何时会按捺不住,去触碰第二个“疯子”,从而在“因果”的蛛网上,陷得更深。

“该走了。”

第三日黄昏,收摊之后,梁凡看着远处渐渐沉入城墙的夕阳,平静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安城这个“新手村”,它的规则和陷阱我们已经初步摸清。

继续留在这里,除了日复一日地观看这场拙劣而又精准的重演,再无意义。

我们的告别,同样遵循着“正常”的剧本。

我以“布行生意不佳,欲往他乡另谋出路”为由,向客栈老板辞行。

老板按照他的“设定”,挽留了几句,又说了一些“出门在外,万事小心”的客套话,最后爽快地退还了我们押金。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我和梁凡便套好了那辆装着我们全部家当——几十匹棉麻布料的骡车,汇入了出城的商队洪流之中。

走出城门的那一刻,我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在晨曦中显得无比安宁的古城。

我知道,当我们离开后,城里关于“清风布行”和我这个姓“我”名“忘”的商人的所有“记忆”,或许都会被悄无声息地“修正”。

我们就像两滴从未落入湖面的雨水,不会留下任何涟漪。

官道之上,车马络绎不绝,行商的队伍绵延数里。

有拉着丝绸瓷器,一看便知是前往京城的大商队,护卫个个精悍逼人。也有像我们这样,只有一两辆骡车,贩卖些山货杂物的小行商,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对路途的担忧。

我和梁凡沉默地赶着车,混迹其中,毫不起眼。

起初,我还会像在安城一样,试图去观察身边的人,去分辨他们是“真实”的,还是被“设定”的。

我看到一个商贩,因为车轮陷入泥坑,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咒骂着天气。他的焦急是那么真实。

我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妇,依偎在马车里,丈夫为妻子披上外衣,妻子则递过一个温热的馒头。他们的爱意是那么真切。

但很快,我就放弃了这种分辨。

因为我发现,这种分辨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陷阱。

在这个世界里,或许根本不存在“真实”与“虚假”的二元对立。

对于活在剧本里的“角色”而言,被“设定”好的情感,就是他们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爱恨情仇,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是百分之百纯粹的。

我若是以“真实”与“虚假”去剖析他们,本身就是一种“观众”视角的高傲,是一种不必要的“因果”沾染。

梁凡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地飘了过来。

“收起你的‘真如来’。”

我心中一凛。是的,我的“真如来”之道,在于映照真实,洞悉本源。

但在这个“真实”本身就是伪命题的世界里,我越是动用我的道,就越是会与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产生冲突,就像一个不断尝试用数学公式去解读一首诗歌的学者,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迷惘。

“在这里,你的道,不是‘看’。”梁凡继续说道,“是‘不看’。”

不看……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明悟。

不去看穿,不去分辨,不去审视。

只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凡人,用肉眼去看,用肉耳去听。

将自己彻底地,降维到一个“角色”的视角,去接受这个世界呈现给你的一切“信息”,而不加以任何超凡的分析和判断。

这是一种“无声”的道,一种“潜行”于因果之下的生存法则。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我眼中的那丝属于“我忘”的探究与审视,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凡人商贩的,对前路茫然而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

我不再去想谁是角色,谁是观众。

我开始关注路边的风景,开始感受骡车颠簸的节奏,开始盘算着我们这车布,到了下一个镇子,能卖出什么样的价钱。

我,正在努力地,成为一个真正的“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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