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森林之中,唯有湖边庄园是唯一的亮色。¢d·a¨n_g′y`u′e`d?u`._c¢o¢m′每一扇玻璃窗中,都闪亮着金黄。
可他却在这样的夜里,独自从后门离开,走向庄园背后的树林。
风吹起他的围巾,还吹着他戴着手套的双手。大衣深处呼呼地响,锋利雪片在脸上,刮出一点点寒霜。
一棵棵树木像是黑夜中的鬼影。
夏日静谧的湖水结了冰。
给他发短信的人,就站在湖边。
秦安。
秦安看着他。连日的逃亡,让这个男人变得有点狼狈。可他还是带着笑,好像,他即将给这两个人带来的,依旧是一场致命的舞蹈。
以池兰倚整个人的人生为代价的,戏剧化的终结。
“你来了?” 秦安说,“你找的那些东欧人,可真难缠。我找人把他们一个个弄掉,可费了不少功夫。”
高嵘沉默地看着他。*白*马.书`院! ^无?错+内!容·
许久后,高嵘说:“真是灯下黑。这些日子以来,你居然躲在这座庄园里。”
“还是池兰倚告诉我,你家有这样一座庄园。远离城市,除了宴会,很少有人来这里。”秦安愉快地说,“而且,你还有一个,不让任何人进去的房间。”
“……”
“那个房间里,全是你少年时的东西?想不到以前的高先生,竟然是这个性格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你写给池兰倚的情书——是你从池兰倚家里搬出来后,让人打包丢在这里的吧。我也猜对了,官司在即,你根本不敢回那个房间里。”
高嵘尝到嘴里的铁锈味:“你想做什么。”
“撤走所有的东欧人,让我出国,从此,我们彼此互不干涉。”秦安说。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高嵘道,“失去这个机会,你只会像蟑螂一样,在多年后,再度暗中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x\4/0\0?t!x·t*.?c`o,m′你不会放弃报复的。”
秦安忽然笑了:“是我们,还是池兰倚?”
“……”
“你放心好了,高嵘。我真的对你——没有兴趣。”秦安好似宽慰地说,“你明天就要和池兰倚打离婚官司了吧?就像你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一样,我也会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高嵘终于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了:“那池兰倚呢?”
“嗯?”
“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高嵘说,“那些照片……”
黑夜疏星,秦安露出了隐秘的、浅淡的笑容。他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
“这里可不是美国。一旦流传出去,池兰倚会身败名裂,还会被封杀……”
“我问你,你给他吃了什么。”
高嵘说。
秦安耸了耸眉头:“这和现在的你,有什么关系吗。而且说实话,艺术圈里,玩这些东西的人也不少见。”
“……”
“他只是在离开你后,做回了自己。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契机。”
“……他身体不好。你会害死他的。”高嵘说,“你会害死他。”
秦安漫漫地看着他。
“可那又如何呢?那是他的选择。”秦安说,“做一个在世的庸才,或者身败名裂、精神崩溃、但留下一段最终的传奇——以创意和灵感博取名气的艺术家,不就是这样的吗。”
“碌碌无为地活到中年,或者英年早逝,成为一颗毁誉参半的流星,但身后作品被拍出天价——我想,池兰倚肯定喜欢后一种结局。你身为他的前夫,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
“而且,你喜欢的,不也是他才华横溢的模样吗。如果池兰倚只是有那张脸,只是有那身臭脾气,没有那横溢的才华。最开始,当他找你父亲要投资时,你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每年每天,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创业者,想要找你父亲借钱。你会和他们一个个聊天吗。”
“你会和他们一个个上床吗,即使上完床,你会和他们每一个人结婚,和他们蹉跎那么多年吗。”
“你喜欢的,不也是那个才华横溢的池兰倚么?只有有才华,他才能活着。这就是他不变的命运。而现在,你看,事实就是这样。他现在没有灵感、没有才华——也没有了婚姻。”
“你在他失去优秀的作品后,和他吵架,离开了他。”
秦安落下最后一句话。
雪风很大,灌进高嵘的耳朵里。到最后,秦安的那些话他都听不清了。他只看见秦安在黑夜里一张一合的嘴巴,说着各种各样的,恶意的话语。
“但现在恭喜你。你可以回到你身为高嵘的体面生活里了。我看见了你们举办的这场宴会,很完满。”秦安忽然笑了,他带着近乎真诚的笑容,令人悚然地说着,“所以,我们休战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