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始终放在兜里的手机。?c¨h`a_n~g′k′s￠.+c~o/m_
谈话过程中，他的手始终停留在不灭的手机屏幕上。
“然后，我不会把这些照片发给媒体。池兰倚可以在他活着的时候留下一段偶像涅槃的佳话了。”他笑着说，“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
怎么样？
耳畔，渐渐传来了水滴一般的声音。好像是钢琴键在敲响，又好像是命运不变的回声。
还像是他被扔出的东西，一件件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最终，它们变得轻柔——好像是雪落的声音。
雪花一片片，落在池兰倚冻红了的手上。19岁的青年茫然地看着他，青年在等一个投资人的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会等到他。
高嵘一直说池兰倚的眼睛像宝石。可他也想说，池兰倚的眼睛，像湖泊。
就像秦安身后的那片湖泊。
在夏夜中，波光粼粼，闪动很多年。*r·a+n′t?x￠t../c¨o¨m￠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秦安按在了湖面上，手紧紧掐着秦安的脖子。手机被摔到了旁边，秦安大口大口喘气，脸憋得通红。
高嵘狠狠用拳头砸他的脑袋，然后拿起秦安的手机，仔细检查他的每个app。
把那些照片删得一干二净。
“没用的。”秦安声音沙哑，“我的硬盘里有备份。你即使抢走我的手机……”
他也会像幽灵一样，萦绕他们许多年。
于是高嵘将手机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他穿着黑色大衣回身，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把手，放在秦安的脖颈上。
青筋用力。
并最终，活生生地，掐住了他。
风暴席卷着雪花，将整个世界拍打成黑白两色。他在结冰的湖面上按着拼命挣扎的躯体，最终，那具身体再也不挣扎了。
湖边因为他们的扭打，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6`1,看￠书.网^ *无?错′内\容/然后，是一片裂缝。
高嵘拿了块石头，一下一下地弄出了一个冰洞。即使戴着手套，他也手指冰凉，全身麻木。
他拖着秦安的身体到冰洞旁。就在这时，秦安又挣扎了一下。
他还没有死。
高嵘面无表情地，把秦安的脑袋按进了冰水里。直到最终，那具身体，再也不动了。
承载着阴谋和恶意的男人，在死后，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他把那具尸体，扔到了冰湖之下。看着黑沉的水，将他完全淹没。
或许过几天，湖面又会结冰。或许这世间，已经没有人会追究秦安的下落了吧。
但高嵘知道这不可能，这些日子高家的行动，已经把他们架到了风口浪尖。
风声呼啸。他就在这时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用打开通讯录。一个个输入的，是最熟悉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好像这个雪夜里，也有人睡不着，也有人，在等待一个号码。
他对着静谧的、只有呼吸声的那一头，轻声说。
“我同意了。”
“我们离婚吧。”
第100章 湖中之末 好大的雪啊，池兰倚。……
他没有听见池兰倚的回应。
高嵘疑心是风声太过呼啸, 吞没了回答。又或者，是为染过血双手供血的心脏的跳动声太过剧烈，淹没了所有的回答。
池兰倚是在宗教家庭里长大的, 不是吗。
池兰倚一直都很害怕, 死后上不了天堂。
现在，他杀过人了。或许有教义能承认一名同性恋, 却绝对没有任何一位神能同意, 让一个杀过人的人上天堂。
冰下水流的声音好像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高嵘突兀地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池兰倚不喜欢去任何教堂, 比如池兰倚一边抗拒、一边又很纠结。对于脱离自己害怕又习惯多年的东西这件事，池兰倚好像总是很难下定决心。
现在, 池兰倚也要脱离他而去了。
脱离他们之间，本就不算美好的开始，也绝不算完满的结束。
“……好。”
终于，他听见池兰倚像是风一样地飘过来的声音。
“明天，法庭见。我会准时的。”
这是池兰倚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手机的金属外壳被雪风吹得寒凉。高嵘却把它握在手里，直到屏幕变得漆黑。他握着那比冰更冰的手机, 觉得自己好像握着一束火柴。
每往庄园里走一步，高嵘就产生一次火柴被划亮后带来的, 温暖的幻觉。
先是他和池兰倚在父亲办公别墅的楼下见面。他请池兰倚吃饭，没有盯着池兰倚的脚踝看。
而后, 是他邀请池兰倚第二次共进晚餐。他去了池兰倚的地下室, 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所有稿子。他推开池兰倚，说池兰倚的才华已经足以照亮今晚。他不想这么仓促地和池兰倚做.爱。
再之后，是最开始的小工作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