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第一个夏天,黏稠得像一锅熬坏了的增龄剂。{?^0÷?0·?小]%说ˉ?网? μ无±¨?错\}£内_?{容?
翻倒巷深处,一间勉强能被称为公寓的房间里,空气凝滞不动,混杂着龙肝的腥气、刚熄灭的火焰威士忌的焦香,以及某种常年不见阳光、属于石头的阴冷潮湿。
莉莉丝·安娜赤着脚,踩在冰冷、沾满了不明粉末的地板上。她刚完成一笔来自博金·博克的大订单——五十瓶高纯度的缓和剂。报酬丰厚,足够她醉生梦死到明年。
她将最后一瓶药剂用蜡封好,随手丢进一个贴着“危险品,内有恶犬”标签的箱子里。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身体被抽空了,只剩下一种漫无边际的疲惫和虚无。
霍格沃茨。
那个曾经让她觉得无比压抑、只想一把火烧掉的笼子,如今想来,竟成了记忆里最鲜活的时光。至少在那里,有值得她去击败的对手,有能让她燃起怒火的蠢货,还有一个……值得她挂在衣帽架上的同谋。
莉莉丝走到窗边,那扇肮脏的玻璃上,只能映出她自己模糊而苍白的脸。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一团冰冷的火焰。
她想起了卢修斯和纳西莎。那对夫妇毕业后就迅速订婚,婚礼办得像一场纯血统的阅兵仪式。她去了,送的礼物是一瓶改良版的吐真剂,能让人在说真话的同时,舌头肿得像含着一颗肿胀药水泡过的无花果。卢修斯很高兴地收下了,说这东西对付魔法部的某些老顽固正合适。
她也想起了西弗勒斯。毕业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莉莉丝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个蠢货,终究还是走上了那条最符合他阴沉气质的、不归路。?/-狐μ`恋ˉ:文,a¢学,μ, :|?追-?最.÷+新?-:章.??节¨μ她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毕业典礼的角落里。他没有看她,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黏在那个红头发的格兰芬多身上。
想到这里,莉莉丝烦躁地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不合时宜的“笃笃”声,从窗户上传来。
莉莉丝皱起眉。她的客户都知道,联系她只能用黑魔法火灰蛇传递的消息,绝不会用猫头鹰这种愚蠢又招摇的方式。
她不耐烦地拉开窗户,一只羽毛顺滑得像丝绸一样的雪白猫头鹰,正优雅地站在窗台上,歪着头,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它干净得,仿佛是从童话故事里飞出来的,与这个肮脏的角落格格不入。
猫头鹰的腿上,绑着一个用米白色高级羊皮纸制作的信封,上面用翠绿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娟秀的花体字。
莉莉丝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认得那只猫头鹰,也认得那个字迹。
她一把扯下信封,猫头鹰像是受了惊吓,但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对她叫了一声,才振翅飞走。
莉莉丝盯着那个信封,像是捏着一块滚烫的烙铁。她甚至没有立刻拆开,而是转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才终于用指尖挑开了那个用一小片风干的白鲜叶做成的火漆印。
里面是一张请柬。
“詹姆·波特先生与莉莉·伊万斯小姐,诚邀您参加我们的婚礼……”
下面的时间、地点,莉莉丝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两个名字上。
波特和伊万斯。
那个傲慢自大的格兰芬多蠢货,和那个像太阳一样刺眼的麻瓜种。
莉莉丝忽然觉得很好笑,她真的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干涩又难听。
她随手将那张轻飘飘的请柬,扔向旁边一个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紫色气泡的坩埚。她想看它被腐蚀成一缕青烟,想看那两个碍眼的名字,彻底消失。
然而,就在请柬即将落入那锅强酸药剂的瞬间,她的魔杖尖端下意识地一抖。
请柬悬停在了半空中,离那翻滚的紫色液体,只有不到一英寸的距离。
为什么?
莉莉丝自己也问自己。
她应该恨她。她抢走了斯拉格霍恩的关注,抢走了魔药课上所有的风头,甚至……抢走了西弗勒斯所有的目光。
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却不是莉莉·伊万斯那张永远挂着温和笑容的脸。
而是那个下午,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那个女孩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和她讨论着月长石在不同月相下的能量活性。
“你的首觉,简首比拉文克劳的鹰环还要准。”
那是她第一次,在霍格沃茨,从另一个人眼中,看到纯粹、不含任何杂质、对于“知识”本身的欣赏和认可。
不是因为她的姓氏,不是因为她的血统,也不是因为她那些出格、骇人听闻的举动。
只是因为,她,莉莉丝·安娜,在魔药学上,是一个值得她尊重的对手。
坩埚里的药剂还在翻滚,冒出的热气熏得莉莉丝眼睛有些发酸。
她收回魔杖,那张请柬轻飘飘地落回了桌面上。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灌了一大口酒。
去,还是不去?
去干什么?去看那个蠢货波特得意洋洋的脸?还是去看莉莉·伊万斯穿着婚纱,宣告她人生的全面胜利?
或者……去看西弗勒斯?
如果他也被邀请了,他会去吗?他会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用他那双淬了毒的眼睛,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嫁给那个他最憎恨的男人?
一想到那个场景,莉莉丝的心底,竟然涌起一股扭曲的、残忍的快意。
她忽然很想去。
她想亲眼去看看。
看看那个总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可悲的混蛋,在面对这最终、无可挽回的失败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她,莉莉丝·安娜,将作为这场戏剧的观众,站在最好的位置上,欣赏这最后一幕。
这理由足够了。
莉莉丝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砸在桌上。
她站起身,走到那个唯一能照出清晰人影的、落满灰尘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宿醉的青黑,一头黑发乱得像被炸过的鸟窝。她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袍,上面还沾着几滴干涸的药剂痕迹。
这副样子去参加婚礼?
太失礼了。
不,是太不够看了。
她要去,就不能像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她,记住她。
她要让那个新娘,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这一天,也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她要让西弗勒斯·斯内普,在痛苦和绝望的同时,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莉莉丝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带着冰冷笑意的弧度。
她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打开一个尘封己久的衣柜。里面挂着的,都是她在霍格沃茨时穿过的、最华丽也最嚣张的袍子。
她的指尖在一排排丝绸和天鹅绒上划过,最后,停在了一件黑色、如同融入了深夜的长裙上。那件裙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在领口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繁复而诡异的、如同蛇鳞般的纹路。
这是她十六岁生日时,纳西莎送给她的礼物。她一次都没穿过。纳西莎说,这件衣服,只有在最盛大的场合,才能展现出它真正的、致命的美。
一场婚礼。
还有比这更盛大的舞台吗?
莉莉丝取下那件长裙,在镜子前比了比。
镜中的人影,瞬间被那片深沉的黑色吞噬,只剩下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和一双在阴影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很好。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魔药实验台。
一排排装着珍稀材料的水晶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光有衣服,还不够。
一场婚礼,总需要一份礼物。
一份……足够匹配她莉莉丝·安娜身份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莉莉丝伸出手,取下了一瓶装着凤凰眼泪的、被施加了时间静止咒的小瓶。又拿起了旁边一株被封存在水晶里的、据说己经绝迹了、名为“永夜”的黑玫瑰。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疯狂与兴奋、近乎残忍的笑容。
“恭喜你,莉莉·伊万斯。”她对着空气,轻声低语。
“希望你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新婚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