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帝命人查,这一查更是怪异,查出此人无人见过更无人识得,竟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咸¨鱼+墈!书? +首~发^
为安抚民心,他命工匠快些建好定北侯庙宇,塑像一完工,又请来云游道长开光,随后挑了个良辰吉日,让人抬塑像沐光游街。
塑像惟妙惟肖,眉眼英气,赤红披挂黄金甲,跟真人一般无二。
可他看着却不知怎的觉得背脊发寒。
这塑像……像是活的……
这念头闪过,他顿觉自己可笑。
那日里她副将扶灵归都城,悲戚之色不假,棺中金甲银枪和尸首更做不得假,那时许流觞闹得当街开棺,看到尸首也只笑说大仇得报。
再者,祁北淳于氏手段狠辣,骁勇善战,她再是将星临世,没有粮草也难打。三万人、周乾,还有许小曲,换他帝位安稳,也是值得。
大凛气数将尽,有林知节守那方,等到粮草重补,他定能找机会攻伐,攻入大凛扩疆土。^z¨h¢a*o_h/a\o~z^h^a~n,.?c¢o-m-
所谓忠一字,他们自该忠于他。
思及此,他再看向那尊将军塑像,便觉它只是泥胎土塑,红衣金甲,也不过是废铁破布。这些百姓愿信,那便让他们信去。
谁知,定北侯庙宇刚立,都城就接连出怪事。
先是大夜里有尖锐哨音,扰得人彻夜难眠。后来,总有人说听到枪尖拖在地上的声响,伴着沉重脚步声,在都城中游荡。终于有一日,许府里后院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响起,有胆大的打更人站在许府高墙外细细听来。
唱戏的女子声音尖细,唱的是:
“大盛好女郎,六岁握银枪;
日日习武忙,不惧风与霜。
大盛好女郎,十八赴战场;
战鼓震天响,不惧远山长。
大盛好女郎,二十打胜仗;
红披挂来黄金甲,男儿不及女儿妆。¢u~s^i-p′m~a*x!.¨c¨o+m?
大盛好女郎,三尺雪出无人挡;
一朝沙场遇强将,含冤身死泪茫茫——”
这出夜半三更的诡戏,竟是在为许大将军诉冤情?
打更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提着锣赶忙逃走。
不出两日,这事就闹了个沸沸扬扬,也不知是哪家茶楼起的头,竟是把这些戏词记下编排出来一折新戏。新戏并未指名道姓,却让人疑窦丛生。
戏词传到大盛帝耳中,他自是大怒,将折子摔在地上,冷笑道:“去查!去查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戏传得太快,官兵刚到一处唱戏的就到了另一处,他们又迫于帝令,只能一刻不停地去抓人。他们抓不完唱戏班子,更抓不到那些说书人。
后来还有人编出了话本子在民间流传,大盛帝屡禁不止又查不出源头,便只能作罢。
这些事传到许小曲耳中时,已是初夏时节。
她听闻此事,摇头轻叹,闲适地倚回藤架下的软椅上,手中拿着话本翻看,不时夹一块糕放入口中。
边府家厨子能耐,各方菜式都有涉猎,日日换着花样做吃食,昨日还是大凛百香鸡,今日就是大盛荷花糕。府中侍从众多,也不知是不是边月下的令,她可是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再有空闲时,就同边月走阵练枪。
今日外面似是不太平,边月早两个时辰出去,她便听到有人惨叫,随后便没了声响。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不想她沾血腥。
百无聊赖,又未到时候,她便只能凑合过日子。
凤扬也是真能编排,她手底下说书先生那叫一个能说会道,含沙射影的把大盛帝骂了个透。偏生那大盛帝还不能明着跟他们翻脸,只敢派官兵一个劲儿给他们使绊子。
“这么高兴啊?”
边月站到她面前,藤架漏下来的天光落了他满身。
他好像……越发喜欢穿浅色锦衣,卸去玄甲换下那身玄色衣袍的鬼将边月她看久了也就习
惯了。
他生得本就好,俊朗且风流,是最适合穿浅色锦衣的,真真是别人口中的边大公子。
她勾起唇角,应道:“是啊,就是高兴。凤扬写的戏好,你没看?”
“看了,看到里面写许大将军神勇无匹,单枪匹马闯敌营斩敌将。”他声音轻快带笑,像是揶揄。
“受伤了?”
边月抬起手轻嗅,无奈道:“你鼻子怎么练的?我还熏完香来的。”
“骂我?”她哼哼一声,用话本子遮了脸,道,“这味道洗不干净。从前薛煜受伤也爱瞒着我,他都瞒不住你还想瞒住?坦白从宽啊边月……”
“行,我坦白。没受伤,砍了几个人溅了点在身上。”
那怕不是溅上点,是被泼了半身。
她没拆穿他,抬手拉下话本子抵在下颌,懒散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抢一口肉来吃了?”
“聪明。”边月桃花眼微弯,抽走话本子给她扣上一张铜制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