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下细细端详。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铜制面具能遮半面,上刻狼头模样的古朴图腾。
早说那帝师压不住太久,至今不过四个月,大凛就开始动荡。以边家为首的氏族纷纷给出手头最后的兵马并入边家军,另有三方欲动,外有大齐大盛虎视眈眈。
“用瞿州做阵地,倒是不错。就是……”
她顿了顿,边月知晓她想说什么,接道:“既然瞿州能撤去黑云寨,你就只管打。做你想做的,别的,交给我。”
同他说话总是轻松,她只说半句他便能猜出她所想。
“近来瞿州也不太平,今早砍的那几个是从都城来的。”他抿唇,下意识摩挲着指尖。
“都城吗……”她沉吟。
如今大凛,稚子称帝坐帝位,但实权都在帝师手中。帝师不兴刀兵不在明面除异己,各方争势先伤的定然是百姓。少帝虽年幼,但实打实乃大凛帝亲子,各方若真的要夺这个帝位,名不正言不顺。/萝·拉+暁/说! _首.发^
帝师就是拿着这个把柄,等他们自反,再拿顺天应帝王说事,等着届时动兵戈将他们一网打尽。那时候……大凛怕早已是被两方兵马夹击,最后不也只能落得个被人分食吞吃的下场吗?
弃掉淳于犷这颗棋子,无非是想跟大盛打得两败俱伤,运气再好些,就能杀了她。
她摩挲着黄铜面具细细思索,如今大凛,是虞顺领兵。若要说战,虞族当不如淳于氏才是。她诈死出大盛,如今大盛之中,为将帅者,当是林知节。
林知节兵法谋略非顶尖,只能卡在曜城前,再进不能。
好像这一切,都是被人预计好的线,而这条线的另一头,已是显而易见。
像廊下蛛网垂丝,一旦有猎物撞上去,就再难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猎手靠近,等着被拆吃入腹。
“听闻前些日子,大齐也找了天师起祭坛?”她忽然想起,隐十七来报说大齐请天师,不过这个天师,是凌府从前请过的,据说能开天眼通天地。^墈¨书~君, .勉¢费?岳~读_
边月微哂:“起祭坛有何用,大齐离大凛不远,先地动后又闻大凛疫病,请天师起祭坛,不过是酬神安抚民心。该如何,还是如何,还是避不开他大齐内分三派的局面。”
他所说,是大齐今岁朝堂焕新,大齐帝保岳家高位,驱邪道压欲反者,忙得焦头烂额。朝中明分三派,其中便有岳、凌两家打头。
再加之兵权散落,岳、凌两家大家对垒,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两方暗处打得你来我往,明面还是和和气气。岳成秋两万岳家军久驻九曲山下不回朝,凌家要动岳家人,也得掂量掂量。
她虽未亲自前去,但有凤扬和隐十七做她手眼,另有薛煜坐镇许家,她消息也算得灵通。薛煜打着为她守孝的旗号居于都城中,大盛帝果真是盯得紧,递出书信都要费些功夫。
既然到了眼下该分肉的时候,那事不宜迟,就该去整军了。
五个虞族族人的人头送往大凛帝师台那刻起,她就已是身在漩涡中,再抽身不能。
前路前路,天机已铸。
三枚铜钱在龟甲中碰撞,墨色金纹龟甲被初夏日阳镀上金色光尘。铜钱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声响,再请问天公,此卦示天意。
乾上乾下,天行刚健,自强不息。
她袖摆微扬,走出藤架阴影下,沐浴在初夏好天光中,眼眸微弯,朝边月一笑:“边大公子,你我如今倒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但你且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这我自是放心,瞿州三万众,任许大将军调遣。”他愿做她刀锋,成她马前卒,将上辈子没有喝完的酒再接着喝,待河清海晏时,再与她走一遭大盛南岭,喝上一壶枫叶酒。
边月面带笑意,立于她身侧,身姿挺拔,风采卓然。
鬼将边月,风流天成,她果然还是喜欢看到这样的边月。
第121章
今岁夏日苦,四处都苦。
大齐春日请天师祭天祈流年顺,但似是天公真怒,祭天也无多大用处。大齐境内竟也出了长生酒神仙露,一问何处来的,他们只说行商大凛,见大凛那方盛行,也就带回来了。
此事传至都城高门耳中,有人心生好奇,便高价买得一小坛,启封浅尝。
一尝之下直呼此物天下少有,便又买下一坛进献帝王。
那坛神仙酒被放在御书房内,打开封泥,浓郁酒香登时四散,像是还夹杂着些……血腥味儿。
伺候的宫女将酒倒出,深红酒液落在琉璃盏里,当真像是新鲜的血。
共倒满三盏,大齐帝看向岳巍,声音微沉:“岳兄,如何看。”
岳巍扫过一旁端坐的凌煦,缓声道:“前年就听大凛盛行长生酒,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只是臣又听闻,酿造此酒需胎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