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致的东西,比她那副琉璃棋子更漂亮。?3~w′w·d~.¨c·o~m·
“他压不了多久了,下一步,你想如何走?”
“既压不了多久,那就该改朝换代。”她把玩着棋子,有些爱不释手。抬眼见他眼中并无波澜,轻笑道,“若不想被人吞吃,那便只能辟出一条新路。”
边月也笑出声:“听你的罢。先养伤,待你伤养好,就该是我们去分肉的时候了。”
“对了,等你养好了才能吃烤鱼。”
“知晓的,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她活动几下筋骨,又痛得直吸气,边月回头看来,她讪笑,“扯到了。”
如今的大凛不太平,瞿州早关城门,再外扩十里,将流民隔绝在外。
小城瘟疫无人顾,染疫的越来越多,逃命路上病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官道上尸首太多,官兵日日都拖不完。有的将咽气时,就被人分而食之。
夜里惊了鸟,啄食腐肉的鸟雀自尸骨上飞起,在不见光的夜色里叫人害怕。~墈^书~屋\ ?勉+废′粤′黩^
沉闷春雷砸下,劈中了街口一棵杨柳,登时腾起火焰。老人口中一会儿念叨着流年不顺,一会儿又说是帝王作孽,双手合十,在雷雨夜颤颤跪下拜天公。
九曲山下今夜也雷雨,岳成秋从梦中惊醒,满头薄汗。
他日日忙着操练,或是整日练枪,已有些时日没梦到小曲了。今夜许是雷声太大,他竟又梦到那个红衣金甲战死城头的小曲。
屋中太过安静,他爬起来点燃灯火听到灯油滋滋声,才觉得好些。昏黄摇曳的灯影中,他又想起那
时夜里跟她耳鬓厮磨,她眼中总带着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像喜欢,也像是施舍。
他更想要前者。
莫名的,他又想去找她。
落雨的时候太过孤单,屋中太静,他想去找她。^x~k¢a~n?s*h?u¨w¢u/.·c^o`m^
他取来毛笔,蘸墨。
想说的明明那么多,却又无从落笔。他不知从何写起,更不知她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
简简单单一封信,他从半夜写到天明都还未写完。
年廉进来时看到满地纸团吓了一跳,随意捡起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便明了。
“何事?”
“是都城来信。”年廉移开目光略有迟疑,细细打量他一番,试探道,“金玉让我告知你,近来大盛那边举国挂丧。”
“举国……挂丧?”岳成秋一怔,抢过他手中信打开,一看之下就要冲出去。
年廉见势不好,迅速拉住他:“这封信是都城递来不错,但非岳老将军传来,你别冲动!”
岳成秋冷冷扫过信纸上那句大盛许家女将战死,欲追封定北侯,他将信纸扔在地上,冷笑道:“我管他谁传信。”
“不能回去,不能前功尽弃,岳成秋,你好好想想。”
“你以为,我在这里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他低吼,吓得年廉不敢再拦。
“我在这里,是为了保全岳家军,是为了若是起乱,我还能带兵去平。是为了保全这方百姓,若是乱了,我还可予他们庇护!”岳成秋撕了信纸,看着纸片飞扬,他颤抖着闭目,“我想她,我想了好久,我日日都在想她。”
“我跟她不是你跟赵金玉!你们能在一起走南闯北无所顾忌,我跟她只能天各一方,我想她,我想见她……”
年廉一时无言,他跟着岳成秋来九曲山,赵金玉日夜都同他一起。他自是知晓岳成秋对小曲是什么感情,平日谈天说地说到许小曲,他虽不显山不露水,但也能窥几分。
今日才知,岳成秋对小曲的感情有多重。
他默然出了屋子,便看到赵金玉撑伞站在外头等他。
他几步过去,道:“这么早,你怎的出来了?不多睡会儿?”
“那封信,写了什么?”赵金玉睨他一眼,方才那屋子里传来岳成秋的声音,她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只隐约觉得此事不简单。
年廉抓住她的手赶紧拉走她:“咱先回去再说。”
外间春雨未停,岳成秋俯身捡起碎纸片收好。
他从来都知晓,她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她一定还在什么地方躲着。
因为她是许小曲,是那个银枪无匹纵横沙场救他于水火的许小曲!
他想见她。
第120章
将陨只过去一月,大盛都城白布仍挂。
百姓焚纸钱、点香火,早求立庙塑像,可今岁似是流年不好,刚开春便听远处传进来的风声,说是大凛疫病无人管,有染疫的人往这边逃。
一时人心惶惶,官兵费大力抓那些说天下将乱的人,抓到就是一顿毒打。
今日白日街上有人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多时眼就翻白,路过的赶紧躲开,生怕染上病。
官兵毫无办法,只能用草席裹了丢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