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附和:“这些话在我们这方说说也就得了,我今岁才去大盛走商,那边人可是想法子给他们许将军要封赏,听说再等两月就追封!”
说书人不乐意了,醒木一拍止住话头,笑说赶紧来听他说个许将军大破南域。?d+i!n¢g·d*i′a?n^t¢x′t\.′c!o!m-
二楼雅座,靠窗位置早来了个清贵公子,瞿州人都知晓,这便是他们瞿州的主心骨,边家大公子边月。今日倒是少见地出府,来这茶楼听说书。
他呷了一口茶,气质风流。
听底下说书人说到什么独身杀入南域王廷,他唇角微勾,命人给说书人送去银子做赏钱。
说书人一听是边大公子给的,说得就更卖力,一直说到对战淳于犷,大破星月齐光阵后独身追击淳于犷跟他同归于尽,名将陨落。
他睨一眼说书人,没说什么。
随后留了银两便回府。
“她今日可好些了?”他褪去外袍,只着内里玄色锦衣。^墈¢书·屋+ ?更?芯?醉*哙?
侍从端来温水供他净手,答道:“好些了。就是今日说想吃烤鱼,大夫让忌口属下没敢答应,估摸着正记仇呢。”
“她哪里会记仇,好赖她分得清得很。”边月心情极好,沉吟片刻去书房挑出一副棋就绕去后院。
边府后院,沿着小道两边种了一路的桂花。春日时节,桂花未开,他想想折去旁边院子折了枝桃花带上。
大盛那方,好像总爱种桃花。
这些时日她养伤,也不敢见风,怕是都没看到边府有院子种了桃花。
她这样的人,在屋子里呆久了不自在。说什么想吃烤鱼,实则是想出去走走。她那点心思明明白白的,教人拿她没法子。
府中侍从这些时日早见惯了,遂,看到他带一枝桃花来许姑娘房外赶忙就要给他开门。
边月止住他们动作,屈指敲在门上。`优-品~晓_说/徃\ *首`发!
不多时,就传来清亮女声:“进。”
侍从们赶紧收回视线,低头忙自个儿的事,这些东西,他们可不敢看,更不敢随意编排。这几日外面明明腥风血雨,边月一一压下,还下了令,莫让许姑娘知晓。
屋中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昏暗得很,边月借微光取了架子上的长颈瓷瓶,将桃花插上,顺手将那副棋摆好。
“听他们说,你今日想吃烤鱼?”他与她之间,只隔一面屏风。
“嘶——”不慎拉扯到伤口,许小曲轻嘶一声,她扯住外袍,一鼓作气拉上来,才道,“想吃啊,这不是忌口吗?边大公子这般问了,是要成全我?”
“是,成全你。”边月声音平稳,他不知拿了什么,碰出点清脆声响。
她微顿,笑道:“这么好啊?”
“边大公子就是这么好,看清了没?看清了就对边大公子好点。”他声音带笑,她隔着屏风都知晓他这会儿桃花眼里定然是带着那点风流劲儿。
“你的伤……如何了?”他的手收紧,攥紧了衣摆。
那日夜里她拖着一身伤出现在边府门口时,他快被她气死。
朔风关到瞿州,骑马疾行都要花上一月光景,她就这样靠两条腿走过来,还带着那么重的伤。
她那时候笑说来赴约,说完就倒,他一堆骂她的话被悉数堵回喉咙里。
他能如何?他只能把她接稳了,差人去拖来边家家医!
来找他,他自是高兴的,可是她……
他缓缓闭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气。
“不碍事,至多再有一月就养好了。”她说得轻巧,像是没伤在她身上。
如今暂回不得大盛,也去不得大齐,便只能来瞿州。
她也听闻,薛煜扶灵归京,在她灵前大闹一番。
许流觞当街闹事砸了棺材,看到那副千疮百孔的金甲和三尺雪才住手。薛煜跟他打起来,没留手,还是巡街官兵看到,才急忙把许流觞送去医馆。
苏星忱苏星落荣羡等人送灵,荣羡送完灵就不知所踪。祁凤扬将这些东西编进新话本子里各处分发,大盛茶楼有说书人的更是大肆宣扬。
大盛百姓感她恩德,万民请愿要追封她为定北侯。
大盛帝为了当个所谓明君,不得不应。
淳于犷手段狠辣用兵刁钻,那时候大盛军又断粮草,兵马不相上下。周乾殉国,她血战沙场跟淳于犷同归于尽,任谁都要说上一句当真有血性。
血性……
那日里她确是跟淳于犷打得两败俱伤,淳于犷力大无穷,她招架也难,否则也不会受这般重的伤。
只是不知……这事传了多远。若是传到大齐,那岳成秋又会作何想。她不敢细想,只觉春日微寒,几下扣好腰带从屏风后出来。
桌上插好的桃花太过醒木,她撑在桌上,伸手触碰上花瓣。
他还带来一副棋,像是玉制。棋盘也是上等沉香木制,上面镂雕八宝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