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几道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另一边的林胥身上。+r?c,y,x*s~w..~c^o*m_
“右仆射不觉得熟悉吗?”她撑着下巴,问道。
“殿下这是何意?”林胥扯了扯嘴角,做请教状。
“永西路的飞沙门,前年不就归顺了龙门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右仆射那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些年来,龙门表面仍旧沟通江湖与朝廷的枢纽,或许往前数几十年,它确实在极力扮演发挥着自己协调者的角色,但如今,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往,随着江湖与朝廷的关系越来越恶劣,愿意归顺龙门,间接为朝廷卖命的门派势力越来越少。
先帝李准早忌惮这些愈加猖狂的江湖势力,不惜用阴险的计策都要解决这些心头之患,到最后西去了也不见有效。这两方时常有冲突也不是太阳底下的新鲜事了,众人乍一听,觉得也就是这么一件事了,可若是门派一早便归顺了龙门,便又是另一件事了。¢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出身草野的江湖门派并不受士大夫待见,互相看不顺眼,指着鼻子骂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
“可见这些江湖人总归难掩粗野戾气!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样下去还了得?叛军外族还没打下来,自己人先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内讧!”不等林胥回答,便已经有人先开了口,暗戳戳地话里有话,听得下面几个人面色各异。
李淮仪没有作声,静静听着下面几个人先吵嚷起来。
李繁漪也靠在后面,听着他们吵了半天,这才出言阻止:“行了,右仆射,这事情毕竟还归龙门管,你瞧瞧,应当怎么办?”
语罢,她顿了顿,坏心眼地补充道:“如今江湖中人仇视朝廷,只有龙门能说得上几句话了,还得您费心些。”
林胥抿着唇,牙关发紧,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稍后便让手下的人去处理。,墈`书,君/ !首¨发*”
各怀鬼胎的众臣不太情愿地揭过,又对李繁漪这回从西京同商王商议的结果议论起来。
“若是能换得片刻喘息也好啊,今年出了多少战事?这些兵卒也要休息休息吧?总这么打下去怎么是个办法……”
话里话外,都是避战和谈的意思。
但商王是什么性子,说要和谈,就果真和谈?答案显而易见,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妥协不过是延缓了毁灭的时间,偏还没有法子。
李淮仪侧眸,看着李繁漪,似乎想从她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得到些许信息,但她只是虚虚垂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看不出其余别的信息。
“殿、殿下呢?”
讨论声渐弱,逐渐发现李繁漪太久没有出声,许多人都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请教她的意见。
“这么大的事情,只问我的意见有什么用?”谁知李繁漪却一反常态,摊了摊手,“我不过是代为传达罢了,诸位臣工,除了议和,可还有旁的意见?”
“殿下!绝不能与他和谈!”角落里,一道声音在李繁漪说罢时快速追了上来。
白崇山像是一夕之间又老了几岁,那双眼里的光却还是矍铄:“商王竖子,语气和谈无异于与虎谋皮!洛水之盟尚可瓦解,他一纸空约,又怎能去信?”
见此,林胥也拱手上前:“殿下,如今和谈,商王岂不会狮子大开口,借此发挥——”
“两位说得轻巧,如今的情况,不和谈要打仗,那谁去打!”
“我大豊立于中原百余年,何时对这些异族叛军这么窝囊过?尔等还信商王小人之言,实在可笑至极!”
又是一阵争吵,吵到最后,只剩下白崇山在说话了,他喘息了一声,看向两个一直默默在听的决定者。
“我等争吵这么久,两位殿下,你们是什么意见?”
沉吟了片刻,李淮仪没有出声,看向右侧的李繁漪,见此情形,一众人的内心都是一凛,微妙地察觉出了李淮仪的态度与意味。
“两方说得都很有道理。”李繁漪终于坐直了身子,“但正如白御史所说,商王无信,不敢信他所言,但而今四方疲敝,守备军不敌吐蕃与叛军,若能借此拖延,等南部战事稍减,有余力前来援助也失为一计。”
“那便……只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至于究竟能拖多久,那便不得而知了。
林胥若有所思,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见李淮仪仍旧没有作声,一副全听李繁漪安排的模样,不少人心底都叹了口气,只能就此妥协。
颍昌府失了知府,而商王又紧逼在前,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前去任知府,李繁漪借机便前往颍昌府,暂代知府之职。长公*主亲自前来,也算是一剂定心丸,将城中惶恐不安的气氛缓解了不少,紧接着,布防在她的操持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商王给出的期限,也在一日一日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