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西月间,春风吹绿了草原,正是打仗的好时候。′r`a?x~s_w_.¢c!o-m,
西北军这块肥肉,张大帅早就馋得流口水了。
方明捏着密信的手首打颤,他知道,机会来了,这是鸿蒙寨早就等着的机会,也是为苏米雅解脱枷锁的唯一机会。
外蒙使团还在绥远城里没走,他们将是计划的导火索。
又过了几天,白陉邑的探子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报告,“司令,奉军的大部队己经到了绥远平原了。”
张远山带着奉军新编第10师的三个骑兵团,马不停蹄的杀到绥远城下。
贡王当场就傻眼了,通远关的晋绥军也吓得首哆嗦,整个口外乱成了一锅粥。
方明早就有准备,让鸿蒙寨的弟兄们悄悄撤到库库和屯草原,躲进了敕勒山。
只留张铁山带着第一骑兵团守着血喙嶂,他自己则带着两个营的人马留在绥远城看热闹。
那旺纳林亲王的使团来不及撤走,只好躲进贡王的兵营里避难。
奉军三个骑兵团大摇大摆地在绥远城西的高地上扎营,压根没把贡王放在眼里。
当兵的砍树的砍树,搭帐篷的搭帐篷,看这架势是要在这儿不走了。
贡王被逼得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去奉军大营拜码头。-微-趣-暁?税~蛧¢ -追·醉,歆.章/截_
贡王和张远山一见面,就跟亲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进了绥远城。
张远山还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半年不见,又来叨扰王爷了。”
贡王心里早骂开了花,去年奉军“借”的粮食还没还呢,今年又来打秋风。
嘴上却不得不赔着笑脸,“张师长说哪里话,奉军对我恩重如山。不知贵军这次是要打哪儿啊?”
他得赶紧摸清奉军的底牌。
张远山也不藏着掖着,“西北军是我们奉军的死对头,跟贡王部也有梁子。这次张大帅发了狠,要一锅端了他们。”
贡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自打冯钰祥死了,他就知道奉军收拾西北军是迟早的事。
他去年就以为奉军要动手,没想到奉军先去打了大同城。
“打西北军可不是小事,我来绥远城,是想跟王爷借块地儿使使。”
“这话怎么说?”
贡王装起了糊涂。
张远山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从奉天到青海,小两千里地。我们最发愁的就是粮草补给。想在绥远城外设个补给站,弟兄们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
奉军要在绥远城设补给站,那不得派兵驻守?
到时候贡王部放个屁人家都能听见。,6/1′k^s¨w′.`c\o′m,
贡王当场就卡壳了。
“我们不进绥远城,就在城外草原上划块地儿。”
张远山压根不管贡王答不答应,就跟在说自家后院似的。
人家大军都驻扎了,营寨都开始修了,贡王能有什么辙?
“张师长就是把绥远城拿去用都成啊。”
贡王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就这么定了。”
张远山胃口大着呢,他又跟贡王要了五千民夫,在绥远城西南边修营房、盖粮仓。
奉军这么大动静,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就传开了。
绥远平原上,韩复曲接过鸿蒙寨送来的密信,往怀里一揣,转头就吩咐卫兵,“你快马加鞭,给冯少帅和那几个军门送个信。”
他自己倒是想得开,这年头,能带着部下安安生生过日子就不错了,打打杀杀的事儿还是少掺和为妙。
三月初的绥远城,奉军的运输队络绎不绝,从奉天源源不断往这儿运物资。
郭松龄带着奉军新编第6师,紧跟着张远山又杀回来了。
晋绥军那边吓得够呛,所有关卡都封得死死的,现在商业联合会想传个消息,都得绕道血喙嶂。
绥远城里头的气氛古怪得很。那旺纳林亲王的使团躲在贡王兵营里不敢露头,贡王派了恩和快马加鞭去外蒙送信,说是要把苏米雅的婚事往后推推。
奉军新编第6师,新编第10师三万多人在城外稍作休整,就浩浩荡荡开往绥远平原。
可就在出发前,张远山突然“犯了腿病”,愣是带着两个骑兵团留在了绥远城。
贡王急得在王府里首转圈,他心里很清楚,张远山这病犯得也太是时候了,摆明了是要留下来当监军。
有这么个太上皇在,他不管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
原本苏米雅马上就要出嫁,可奉军能眼睁睁看着贡王部和外蒙联姻吗?
更别提当年苏米雅还当众驳过张远山的面子。
城外,方明叼着烟卷,眯眼看着奉军的大军开拔。
他脑子里那个大胆的计划越来越清晰。
奉军的大部队正在后套码头分批过河。
三月的河水还冷得刺骨。
奉军那些当兵的身上都穿着钢丝背心,根本没法游过去。
贡王只好派人送来大批羊皮筏子。
这些年奉军没少“帮”贡王部的忙,现在总算见到回头钱了。
要说这绥远城,还真是块风水宝地。
往东连着晋绥军的地盘,往西能到绥远平原,往北通外蒙,往南还能去青海。
难怪张大帅这么上心。
张远山特意跑到库库和屯草原给郭松龄送行。
这俩人,一个是奉军新编第6师的师长,一个是奉军新编第10师的师长,都是张大帅手下的红人。
明面上两人称兄道弟,背地里也没少互相使绊子。
不过比起奉军里那些就知道捞钱的酒囊饭袋,他们还算是有真本事的。
郭松龄甩了甩马鞭,咧嘴一笑,“远山兄啊,这次打西北军,难的不是我,是你。西北军现在就是群丧家之犬,就怕他们跟咱们玩捉迷藏。青海那地方,到处都是戈壁滩,补给线拉得老长,粮草可是个大问题。”
张远山慢悠悠地掏出烟盒,递了根烟给郭松龄,“松龄兄,你在前头尽管放开手脚干,后路有我兜着。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收服人心比打打杀杀管用。等收拾了西北军,往后西北这块地界,就再没人敢跟咱们叫板了。”
河对岸雾气蒙蒙,郭松龄眯着眼睛往绥远平原眺望,手里的烟头一明一暗,像是要把这雾气烧出个洞来,好看清西北军到底藏在哪儿。
看了半晌,郭松龄勒住马缰,压低声音道:“远山兄,贡王那帮蒙古蛮子可不好对付,你得盯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