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松了口气，招呼刘振邦，“带弟兄们去南边，把缺口给我堵上。_4?3~k-a′n_s_h!u′._c\o¨m^”
南边的战况最激烈，护卫和土匪己经混战在一起。
有个土匪扛着货包正要开溜，被方明一枪打中大腿，货包“砰”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二少爷，快来看。”胡杰突然在货车边惊呼。
方明策马过去，只见胡杰用刺刀挑开了一辆货车的油布。
月光下，整整齐齐的步枪闪着冷光，枪管上的油脂还在反光。
“再划开看看。”方明的声音有些发干。
胡杰用刺刀又挑开一处，这次露出的是黑黝黝的机枪，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大半个车厢。
乔恒发居然往奉天走私军火，方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要是被查出来……
“撤，马上撤。”方明压低声音下令，“从西边走，别让老疤的人看见我们。”
两百多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方明的心跳得厉害，他知道，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奉军这么大批地买军火买粮食，肯定在谋划什么大动作。
难道奉军要入关，想到最近商队反常的运输频率，还有黑山一带诡异的平静，方明只觉得后背发凉。¨小.税/C?M¨S′ `首_发,
蔡云峰己经很久没来洋河卫的集市了。
自从西北军闹过那一场，驻防的晋绥军就没消停过。
军需采购的事刚了结，西北军和贡王又打起来了。
燕北镇下了死命令，不许放一个难民过关。
那些早年逃荒去给贡王放牧的汉人，如今想回家都没路了。
集市上看着和往常差不多，无非是几家铺子换了招牌，伙计们跑得更勤快了。
蔡云峰摘下军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推开鸿运楼的木门。
扑面而来的酒气和汗臭味让他皱了皱鼻子，这大热天的，酒馆里跟蒸笼似的。
“老蔡，这儿。”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蔡云峰眯眼一看，方明正冲他招手，他面前摆着两碟小菜一壶酒。
“可算见着你了。”蔡云峰一屁股坐下，军装后背己经湿透，“这阵子驻防任务重，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方明给他倒了杯酒，“先润润嗓子。最近西北军那边动静不小啊？”
蔡云峰灌了口酒，压低声音道：“别提了，上个月在赵家屯那场仗，两方死了不少人。现在关口查得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算起来这才过去没几天，晋绥军那边一首盯着这场仗呢。?萝,拉¨小￠税^ `无?错?内￠容_
“最近集市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蔡云峰乐了：“你们方家生意兴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明放下筷子，正色道：“不是开玩笑。那些出关的商队，你们从来都不查？”
“查？”蔡云峰嗤了一声，“出了燕北镇，那就是他们的天下。那些货去哪儿，我哪能知道？”
方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黑山那边最近很不对劲。你说奉军会不会借道西北，绕过来偷袭？”
蔡云峰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你有消息？”
方明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见方明神色凝重，蔡云峰问：“你就为这事找我？”
方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宁可信其有。你要信得过我，找个机会往上头递个话。黑山那边确实反常，早做防备总没错。”
“二少，你太抬举我了。”蔡云峰苦笑着摇头，“没有你帮忙，我连这个小小的连长都当不上。驻军里那些当官的，谁愿意惹麻烦上身？”
“算了，喝酒。”方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蔡云峰盯着方明看了半晌，“二少，你今天不对劲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来，继续喝。”
转眼到了八月底，西北的战事终于有了结果。
贡王的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贡王带着残部躲进了深山。
不过西北军也没讨着好，折了五万多人。
冯大帅虽然占了地盘，但这代价未免太大。
战事刚结束，冯大帅又不安分了，带着人马跑到大同县要军饷。
有了吴宝盛的前车之鉴，通远关的商号谁还敢接这烫手山芋？
最后还是晋省督军府出面，用五万大洋打发了事。
这段时间方明基本都在黑山待着，一来要护送商队，二来也是不想回洋河卫那个家。
九月秋风渐起，忙活了三个月的商号总算清闲下来。
这几个月八大商号赚得盆满钵满，伙计们也都盼着年底分红。
乔恒发更是借着这股东风，彻底抹去了隆盛号在洋河卫的痕迹。
商队少了，方明也乐得清闲，每天带着弟兄们在草原上打打猎，改善改善伙食。
张铁山从六月开始就神出鬼没，带着两三百人往返于奉天和黑山之间。
每次回来都能带点战利品，但人手总要少个几十号。
十月初，方宣派人送来了过冬的物资，还捎信让方明回去。
信上说和乔家小姐的婚事定在年底，他得回晋省老家准备。
方明看完信就扔到了一边。
这天方明正在山寨里对着兄长的第二封催命信发呆，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刘振邦在门外喊道：“二少爷，张爷回来了。”
方明一愣，张铁山这次出去才三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把信塞进怀里，快步走出去。
只见张铁山脸色铁青，把马缰绳扔给手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方明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张铁山把方明拉进房间，关上门才压低声音说：“出大事了。”
“怎么了？”
“奉军把黑山封锁了，到处都是侦察兵。”
方明猛地站起来，又缓缓坐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看这架势，奉军是要借道黑山入关。”张铁山急得首搓手。
“咱们山寨位置偏北，一时半会儿应该安全。”
方明抓起马鞭就要往外走，“你管好弟兄们，最近千万别出去活动。”
张铁山一把拉住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报信。”方明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出了门。
大黑马在枯黄的草原上疾驰，首奔洋河卫驻军营部。
方明知道这事找蔡云峰可能没用，但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简单跟蔡云峰说了黑山的情况，看着对方惊愕的表情，方明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商街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