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林暖画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s~o,u￠s,o.u_x*s\w*.?c?o.m!
她跪坐在行李箱前，将一管管颜料按色系排列，指尖掠过"钴蓝"时顿了顿——这管颜料是去年在泰国唐人街买的，瓶身刻着极小的缅文花纹。
客厅里的老座钟敲了八下，她想起半小时前北宋离开时，顺手帮她把玄关的茉莉花浇了水，袖口的木棉花纽扣在晨光里闪了闪。
"得把狼毫笔放防潮盒里。"她喃喃自语，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除了速写本，还躺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支镶着红宝石的画笔——那是父亲去年生日送的，说"缅甸红宝石能聚光"，她却一首用普通狼毫。
抽屉深处压着张泛黄的机票存根，目的地是清迈，日期正是她从宋氏大厦消失的那天。
手机在画架上震动起来，屏幕跳出"老爹"的来电。林暖咬着唇接起，还没开口就被劈头盖脸的泰式中文砸中："臭丫头！说回国两天收拾行李就回清迈，这都一周了！你爹地我在唐人街喝早茶，报纸头版都是你和那个什么宋氏总裁的破事！"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确认北宋的车己经开走。+s·o_u.k/a?n￠s/h~u¨.?c+o!m?画室斜对面的梧桐树下，今早没停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爸，我在收拾行李呢，"她压低声音，指尖绞着电话线，"我不是给你发短信说去大理待段时间就......"
"待段时间？"林父的声音陡然拔高，背景音里传来老挝工人打磨红木的沙沙声，"我让曼谷的助理查了，你跟那个宋氏小子的新闻都上《星暹日报》了！是不是他又惹你哭？前几天你跑回泰国，眼睛肿得像红毛丹，是不是就因为他？"
林暖的心猛地一沉，想起在泰国红木仓库里，父亲把她搂在满是木香的怀里，说"不想画就不画，爹地养你一辈子"。
她偷偷把北宋送的书签塞进画框背后，却被父亲一眼看见："这破铜烂铁哪来的？扔了！"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蹲到画架后，阳光透过画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北宋他辞职了，为了......"
"辞职？"林父的声音突然顿住，背景音换成了算盘珠子的轻响，"宋氏那堆烂摊子，早该扔了。你爹地在清迈有栋带泳池的别墅，改画室比大理的老院子舒服。?x,k￠s·w~x¨.`c~o!m￠"
"我们说好去大理的，"她捏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收废品的三轮车驶过，"他说要租个能看见洱海的房子，帮我调颜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打火机的咔嗒声。"行吧，"林父的语气软下来，"让那小子接电话。"
"他......他不在这儿。"林暖攥紧衣角，想起北宋今早离开时说"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十点在机场碰头"。
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穿着帆布鞋、画室堆满旧画框的女孩，父亲的红木仓库能装下十个宋氏大厦。
"不在？"林父的声音又高了八度，"是不是你又瞒着我什么？当年你在美院偷偷打工卖画，要不是我让司机送画材时撞见，你还打算瞒到毕业？"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画室里暗了几分。林暖想起大二那年，父亲派司机送来一整车老挝花梨木画框，她却让司机停在学校后门，谎称是"亲戚家的家具厂处理货"。
此刻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红木香气，混着父亲的抱怨："明天让李叔开私人飞机送你去大理，顺便把你楼上那套酸枝木茶桌捎过去，省得你用塑料杯喝茶。"
"爸！"林暖急得跺脚，"说了别搞这么大动静！北宋他......他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不知道最好。"林父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背景音里传来老挝司机发动劳斯莱斯的声音，
"要是他因为你家有钱才对你好，这小子不要也罢。当年你妈嫁给我时，我还在清迈街头摆地摊卖木雕呢。"
林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听着父亲絮絮叨叨讲着泰国雨季的红木保养。窗外的阳光重新探出头，落在窗台上北宋送的陶瓷麻雀摆件上。
她想起昨晚他摸着这只麻雀说："等去了大理，我们再捡些洱海的鹅卵石，给它做个伴。"
"爸，我挂了，得赶紧收拾了。"她匆匆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还亮着父亲刚发来的微信："让那小子多照顾你，不然爹地让人把他的西装全换成泰式纱笼。"
林暖看着微信笑出声，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她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暗格，里面整齐码着几本存折和房产证，户主名都是"林暖"，地址从曼谷唐人街到清迈古城。
最上面放着张照片，是她十岁时站在父亲的红木厂里，身后是堆积如山的紫檀原木，她却穿着打补丁的画画围裙，手里攥着支断了头的铅笔。
十点整，林暖拉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行李箱走出单元楼。箱子滚轮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快的声响，没人知道里面除了画具，还压着父亲连夜让助理快递来的缅甸翡翠镇纸，以及一张没告诉北宋的、早己订好的大理海景别墅租约。
远处的街角，北宋正靠在他那辆黑色轿车旁等她，手里晃着两杯热可可。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休闲装染出暖光，袖口没有了西装纽扣，只戴着块旧表。
"在想什么呢？"他迎上来，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林暖摇摇头，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
屏幕上父亲最新的微信还亮着："到了大理报平安，爹地让唐人街的中餐馆给你们送酸角糕。"
她看着北宋转身帮她开车门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瞒着他富二代身份的秘密，像极了她画里藏在云层后的阳光，终有一天会毫无保留地洒在他身上。
而此刻，车窗外的城市正渐渐远去，通往机场的路上，林暖偷偷按下手机录音键，想把父亲刚才在电话里抱怨"红木茶桌该配明代紫砂壶"的声音存下来——等以后在大理的画室里，再笑着放给身边这个还蒙在鼓里的男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