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窗棂浸成黛青色时,林暖的指尖正沿着北宋锁骨下方的疤痕轻描。-k/u`n.l,u^n.o*i*l,s\.¨c·o+m·
那道伤是数个月前他为护她挡下坠落的画架留下的,此刻在床头灯的暖光里泛着淡粉,像朵被月光浸开的木棉花。
她侧耳听着他胸腔里规律的心跳,忽然想起下午苏念说的"周薇薇在警局放话",指尖不自觉地顿了顿。
"在想周薇薇的话?"北宋翻身将她圈进怀里,鼻尖蹭过她发顶的茉莉香膏。
床头柜上的扩香仪正散出雪松与琥珀的混香,那是他特意为她调的香型,说像极了她画室里旧画框的味道。
林暖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睡衣上残留的阳光气息。"她说你会后悔。"
她的声音闷闷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后颈那颗小痣——这是去年苏念婚礼上,她躲在廊柱后画他侧脸时才发现的秘密。
北宋低笑出声,震动的胸腔贴着她耳廓。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眼底的星光:"后悔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指尖划过她眉骨,"后悔没在婚礼那天就抢走你的速写本,后悔没有早早认清自己的内心,后悔..."
他突然吻住她的唇,舌尖卷着她唇齿间的桂花蜜甜。`1.5\1′x_s.w\.,c,o~m?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银白的网。
"后悔二十八年来,"他在她喘息间低语,指腹轻轻揉着她后腰,"把自己活成宋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光又冰冷,首到遇见你的画,才知道阳光可以是暖金色的。"
"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在苏念婚礼前?"她指尖勾住他颈间的银链,坠子是她用陶土捏的半朵木棉,裂缝里嵌着他母亲胸针上脱落的碎钻。
北宋喉头滚动,将她搂得更紧。他想起暴雨夜在美术馆初见,她蹲在画前擦拭水渍的背影,姜黄色风衣下摆浸着雨水,像朵在积水中绽放的鸢尾。
"其实是在婚礼前一个月,"他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声音低沉下来,"你在'城市微光'展区画穹顶,袖口沾着群青色颜料,像落了片蝴蝶翅膀。"
那时他刚结束十二小时的跨国会议,却在她的《雨夜公车》前站了整整西十分钟。¨s′o,u·s+o-u`2\0-2`5+.?c¨o*m?
画中雨珠在车窗上凝成的水晶纹路,让他想起童年唯一一次逃学,在街角看到的玻璃橱窗——原来有人能把压抑的暴雨,画成会唱歌的光。
"后来每次去看你的画展,"他的指尖滑到她无名指的素圈戒指上,那是辞职当天在街角小店买的,戒内壁刻着极小的"北"字,"我都偷偷在展厅放木棉花。"
他顿了顿,笑出声,"第一次放错了品种,被你发朋友圈说'哪位好心人送了岭南木棉,可这里是江南啊'。"
林暖被他逗笑,想起半年前在画廊收到匿名木棉花束时的困惑。她翻身趴在他胸口,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所以婚礼那天,你故意约我去看北海道的极光?"
北宋捏了捏她的鼻尖,想起那天她在北海道的雪原,仰头看极光的侧脸,睫毛上的霜花随呼吸颤动,像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
"前半辈子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忽然轻声说,指腹划过她眉梢的细疤,那是她大学写生时被树枝划伤的,
"五岁学红酒品鉴,十岁背财务报表,十六岁陪父亲出席酒会,连大学专业都是'未来总裁必修课'。"
他望着窗帘缝隙里漏出的月牙,"首到看见你画里的晨光,才知道原来朝阳可以不是会议室百叶窗里的条纹状。"
"现在孑然一身啦,"她故意用指尖戳他胸口,"宋总打算靠什么谋生呀?"
北宋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尖蹭着她耳垂。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跳成3:00,他想起今早宋砚发来的微信,说用三小时财报数据怼退了继母安插的总监,末尾还跟了个举奖杯的表情。
"打算给林大画家当专属模特,"他咬了咬她唇角,"顺便学学你在街头画肖像的本事,说不定能在大理古城摆个摊。"
林暖被他逗得笑出声,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银白的网,落在他们交缠的指尖上。
他低头吻住她,舌尖卷着她唇齿间的甜意。
窗外的老槐树又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被夜风吹进纱窗缝隙,落在床头柜的速写本上。
那是林暖下午画的草稿,画里的男人穿着亚麻衬衫,蹲在大理古城的石板路上喂猫,手腕上戴着块旧表,表盘裂纹像极了她画里的蛛网。
"我们明天就收拾行李?"林暖在他唇间轻笑,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震动。
北宋将她搂得更紧,鼻尖蹭着她发心。床头柜上的茉莉花苞在月光下悄悄绽开,清冽的香气漫过两人交缠的指尖。
"好,"他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声音温柔得像融化的月光,"去看你画里的苍山雪,去住你说的带天井的白族老院子,然后..."
他顿了顿,低头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印下轻吻,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在院子里种满岭南木棉,等花开的时候,给你建一个能看见洱海的画室——"他忽然笑起来,指腹擦过她眼角的笑意,"这样就再也不会放错花了。"
林暖搂住他的脖颈,指腹划过他后颈那颗小痣。
她想起苏念婚礼上那只迷路的流浪猫,想起美术馆暴雨夜他递来的黑伞,想起旧物市场顶楼那二十幅被暖光灯照亮的画。
原来所谓的孑然一身,是卸下了不属于自己的铠甲,却在她的画里,找到了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