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真的抛下她走了
第二十一章 他真的抛下她走了
夜已深了,偏院的内室里只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k^u¨a?i\d,u\b′o?o/k..,c?o¨m+
沈昭月坐在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眼下淡淡的青影。
镜中的人影憔悴了许多,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眸子如今黯淡无光,像是蒙了一层灰。
“月姨娘,该歇息了。”
翠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碗安神的汤药。
沈昭月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气冲入鼻腔,让她微微蹙眉。
她小口啜饮着,眼睛却盯着铜镜中自己脖颈上的红痕。
那是昨夜裴霁舟留下的印记。
“翠儿,今日府中可有什么消息?”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翠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听说侯爷今日入宫面圣,商议…商议与朝阳公主的婚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皇后娘娘特意留了侯爷在宫中用膳,今晚不回来了。”
沈昭月的手指微微收紧,药碗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她当然知道,留裴霁舟的哪里是皇后,分明是那个骄纵的朝阳公主元楚华。
“嗯。”
她只应了一声,将药碗放回托盘。
翠儿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找补。?·白§D马D_#书μ&院}\ ?ˉ?更¢;新#`{最-¨快1t
“姨娘别多想,侯爷他……”
沈昭月打断她。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今晚不必守夜。”
烛火熄灭后,沈昭月蜷缩在床榻最里侧,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锦被。
枕衾间残留的沉水香混着情事后的气息,在黑暗中愈发浓烈。
她猛地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散了一室暧昧。
沈昭月走到窗前,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个在月下骑马奔驰的沈家大小姐,无忧无虑,骄傲如天上明月。
如今,她却成了笼中鸟,连见自己母亲一面都要靠裴霁舟的“恩赐”。
“哥哥……”
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
今日在药铺的一无所获让她心沉到了谷底。
重新躺下后,理智渐渐回笼,却依然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脑海中全是裴霁舟在宫中与元楚华相对而立的画面。
他会不会也像昨夜对她那样,将朝阳公主压在身下?
“疯了……”
沈昭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直到痛感驱散那些荒唐的想象。
这莫名的妒意来得汹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深吸几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完°3*本±?&神{站¨?° .)%首D发?
明日定要查清那游医的底细,这才是当务之急。
翌日一早,沈昭月已经梳洗完毕。
她特意选了件浅色的衣裳,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侍卫小哥。”
她推开院门,对着守了一夜的侍卫福了福身。
“我想劳烦你上城南找神医抓副方子。”
侍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府中库房要什么药没有?更何况侯爷吩咐过……”
沈昭月直接递过一张药笺。
“还是昨儿那个事儿,侯爷的声誉要紧,我也不愿在侯府树敌,用什么方子不伤身确实关键。”
她声音轻柔,眼神却死死盯住对方的表情。
若这侍卫是裴霁舟的心腹,必然会去请示。
但侍卫只是扫了眼药方,转身就走。
“等等。”
沈昭月突然叫住他,从腕上褪下一只绞丝银镯。
“难为你跑一趟,只当是我的心意。”
日头渐西时,院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沈昭月正在绣绷前做样子,银针差点戳破指尖。
“月姨娘,你的药有了,人我也一道请来了。”
侍卫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沈昭月心头一跳,绣绷“”啪”地掉在地上。
她没想到那支镯子的作用竟然这样大,却又不由自主挂心哥哥会不会因此暴露。
她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衣襟,却在掀开帘子的瞬间僵在原地。
廊下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药箱的身形佝偻如虾,哪里有半分沈怜的影子?
“这位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不像话。
侍卫难得话多。
“城南新来的神医,太医院判大人都夸他脉息准。”
老者颤巍巍行礼时,沈昭月注意到他虎口有颗黑痣——沈怜手上绝无此物。
“姨娘哪里不适?”
老者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沈昭月将手腕搁在迎枕上,青纱袖口滑落半寸。
“大夫,这几日身子总不大爽利。不知可有既调经养血,又能…让女子稍事休养的方子?”
老者搭上她的脉搏,手指粗糙得像树皮。
沈昭月心怀期许,轻声道。
“大夫可会用白芷?我从前吃这个最见效。”
老者沉吟片刻,捋着胡须。
“白芷虽能散寒止痛,但夫人脉象沉细兼有郁热,若单用白芷,恐助内火。不如以四物汤为底,加白芷少许调和气血,再佐以牡丹皮、地骨皮清血分郁热,使补而不滞,温而不燥。”
沈昭月指尖微颤——这不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哥哥若派人来,必会以“白芷配当归”作答,而非这般寻常的医理推敲
她勉强牵了牵唇角:“全凭大夫做主。”
她木然地听着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体虚体乏”之类的诊断,连药方都没仔细看就让人送客。
当院门再次关上时,她终于撑不住,伏在案上剧烈地颤抖起来。
哥哥真的走了。
他真的抛下她走了。
这个认知比裴霁舟的任何折磨都更让她痛彻心扉。
翠儿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内室时,正看见沈昭月的失态。
“姨娘?”
翠儿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上前。
“您怎么了?”
沈昭月抬起头,眼眶微红,却扯出一抹笑。
“没什么,方才风大,沙子迷了眼。”
翠儿狐疑地望了眼紧闭的窗棂,却也不敢多问,只将药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药刚熬好,趁热喝吧。”
黑褐色的药汁泛着苦气。
沈昭月盯着碗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轻笑一声。
“倒是省心了。”
翠儿一愣:“姨娘说什么?”
“没什么。”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却让她有种奇异的痛快。
至少,她不必再担心怀上裴霁舟的孩子。
至少,她还能为自己做一次主。
药碗重重搁在几上时裂开一道细纹,就像她心里某个决定,一旦生出就再难弥合。
既然等不到援手,那就自己挣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