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断了联系
第二十章 断了联系
偏院的内室里,药香苦涩。?E?+_Z&小e说[网>,¨ @¥首·发,°[
沈昭月盯着翠儿手中那碗黑如墨汁的避子汤,浓重的药气熏得人眼眶发涩。
翠儿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姨娘放心用吧,药是库房取得,只是……”
她咬了咬唇,继续道。
“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方才路过,怕是听见了奴婢取药的事。”
沈昭月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眼底闪过一丝思量。
裴霁舟让她喝避子汤,却又让翠儿去库房取药。
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人知道她这个“已故老侯爷的姨娘”在喝这种东西?
若是传出去,旁人会怎么想?
一个寡居的姨娘,却要避子。
尤其是裴惜绾若是知道她取避子汤,明日整个侯府都会传遍她“狐媚惑主、自甘下贱”的流言。
可若不去,裴霁舟的“恩赐”就会变成她腹中无法摆脱的枷锁。
她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翠儿。”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
“这药太苦,你去厨房替我取些蜜饯来。”
翠儿一愣,下意识想要回绝。
“可侯爷吩咐过,要奴婢亲眼看着姨娘喝完……”
沈昭月抬眸看她,眼神凉薄。.q!i`s`h′e\n/x·s..!c,o_m·
“怎么,我连一口蜜饯都配不上了?”
翠儿被她看得一颤,连忙低头。
“奴婢这就去!”
待翠儿匆匆离开,沈昭月立刻起身,从妆奁底层抽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纸条。
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迅速写下几个字,而后将纸条折成极小的一块,藏进袖中。
“月姨娘,蜜饯取来了。”
翠儿端着描金瓷碟进来,盘中蜜饯晶莹可口。
她再度将药碗捧到沈昭月唇边,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催促。
沈昭月只抿了两口,便以帕掩唇,咳嗽起来。
“翠儿。这药性太烈,我怕是受不住。”
她推开药碗,声音虚弱。
“而且大小姐那边若知道我用了这个,势必发难。你只管倒了,届时外头问起,只说是拿错了药,也算有个凭证。”
翠儿指尖微微发抖,一脸为难。
“我不是不喝。”
沈昭月柔声道。
“只是想让你陪我去外头,换一副温和些的方子。”
翠儿一惊,脸色发白。
“这……侯爷若知道姨娘私自出院子……”
沈昭月垂眸,声音低柔。
“可若我因药伤了身子,侯爷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
沈昭月扶着翠儿的手,半只绣鞋刚迈出院门,眼前忽地一暗。#;?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
原本空荡荡的门口,竟凭空出现了一堵人墙。
一个浑身腱子肉的侍卫冷着脸拦在偏院门口。
“侯爷有令,姨娘禁足期间不得出府。”
翠儿吓得一个激灵。
沈昭月却只是指尖微微收紧,面上依旧平静。
她抬眸,目光如水般从侍卫脸上滑过,仿佛早料到他会在此处等着。
沈昭月不慌不忙,将药方递过去,嗓音柔缓而清晰。
“侍卫小哥,库房缺药,侯爷命我今日必须服用此汤。若耽搁了……”
她忽然顿住,右手轻轻抚上小腹。
周肃的瞳孔骤然一缩。
昨夜侯爷确实宿在偏院,今早离去时还特意嘱咐过取药的事。
府中下人都在传,说侯爷对这个月姨娘格外上心。
“您担待得起吗?”
沈昭月的声音轻轻却直指利害。
周肃下颌绷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沈昭月眼看对方神色松动,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锋芒。
随即抬眸,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
“我一个没皮没脸的姨娘,被人议论也就罢了。可若是连累侯爷背上‘连先父的姨娘都要染指’的名声……”
半晌,他终于侧身让开一条窄路,声音冷硬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卑职随行。”
沈昭月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她早该知道。
裴霁舟的监视,从来不会给她半分可乘之机。
京城的街市依旧繁华,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昭月走在人群中,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她不能直接去找哥哥沈怜。
裴霁舟的眼线遍布京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所以,她只能借买药之名,辗转于各个药铺。
“这味药……可有‘白芷’?”
她指尖轻点药方,声音低柔,却刻意将“白芷”二字咬得极重。
掌柜瞧了一眼药方,轻轻摇头。
“姑娘要的这味药不应季,小店没有。”
她故作失望,又转向下一家。
侍卫跟在身后,眉头越皱越紧。
“月姨娘,城东‘济世堂’药材最全,何必绕这些远路?”
沈昭月指尖蜷了蜷,面上却依旧温顺。
“避子汤终究不光彩,若被人认出是侯府的人来抓药,难免惹闲话。”
侍卫冷哼一声,却也没再阻拦,只是默默地跟在主仆二人身后。
第三家、第四家……
沈昭月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没有。
所有药铺的伙计,听到“白芷”二字时,眼神都毫无波动。
那是哥哥沈怜与她的暗号。
若他依然还在京城,必会留人在药铺接应。
可如今,竟连一点风声都探不到……
她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难道神医谷的人,真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回府时,天色已暗。
沈昭月刚踏入偏院,便听见两个洒扫婆子躲在廊下嚼舌根。
“听说前几日,城南来了个了不得的游医,专治疑难杂症,连太医院的人都去瞧过……”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真要那么厉害,一早就成名被招进宫里了,哪里还会做一方游医?”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人行踪神秘,从不露面,只让人递方子进去……”
她脚步微顿,心头一跳。
游医?
难道……是哥哥沈怜?
可若是他们,为何不按约定在药铺留信?
除非……他们遇到了麻烦,不得不隐匿行踪。
她指尖掐进掌心,故作镇定。
若真是如此,她更不能贸然行动。
裴霁舟的人必定也在盯着这些风声,她若轻举妄动,反而会害了哥哥。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自己的院子,面上不露分毫。
可心里,却已翻起惊涛。
她必须尽快确认,那个游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