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威胁还是交易
第一十九章 威胁还是交易
“侯爷?”
沈昭月的嗓子还带着睡意,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被褥。¢e~8¢z`w?.¢n.e~t^
她撑起身子,腕骨隐约可见洗衣留下的红痕。
话音未落,就见男人径直掠过她,抬手掀翻了妆台。
妆奁被整个掀开,珠钗玉簪哗啦啦散了一地。
那些廉价的首饰在青砖地上蹦跳,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暗处翻检,突然从最底层抽出一枚羊脂玉佩。
那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络子上明晃晃缀着陆氏家徽。
“解释。”
他将玉佩甩在床榻上,玉面磕在檀木床沿发出清脆的裂响。
沈昭月瞳孔骤缩。
她一个白日都不在院里,如何解释这凭空多出来的物件儿?
喉间泛起铁锈味,才发觉自己把下唇咬出了血。
“我没见过陆钰亭。”
她急急去抓裴霁舟的衣袖,却被他反手扣住腕子。
白日洗衣留下的伤口被捏得迸裂,血珠渗进他指缝。
“禁足期间还能私相授受。”
裴霁舟冷笑,拇指重重碾过她腕间伤痕。
“看来本侯太纵着你了。”
血腥味在帐中漫开,沈昭月突然挣开钳制。
“是裴惜绾!她今日故意——”
烛台被掌风扫落,滚烫的蜡油溅在她脚背。!2,y,u,e¨d\u..-c.o?m!
这灼痛反而让她清醒,忽然想起那丫鬟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陷阱早就布好,只等她这头困兽往里跳。
“住口。”
裴霁舟俯身撑在她两侧,呼吸喷在她颈侧。
“你急着出院子,不就是为了这个?”
沈昭月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咳出泪花。
多可笑啊,她满手是伤跪在井边时,这位侯爷正疑心她与人私会。
更可笑的是,她竟还存着半分期待,以为他会问一句手上的伤。
“侯爷不如查查玉佩的络子。”
她摊开掌心,露出被碱水泡的发白的伤口。
“若我真与陆大人有私,何至于被大小姐作践成这样?”
裴霁舟眼神微动,却见翠儿慌慌张张冲进来。
“侯爷明鉴!姨娘今日确实只去了洗衣房,是奴婢亲眼……”
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惊恐地望向床角的药包。
那是沈昭月藏着的避子方。
沈昭月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包药是她用最后一只银镯子换的,藏在最隐秘的角落,就像藏着那点可笑的尊严。
裴霁舟拾起药包在掌心掂了掂,忽然暴起掐住翠儿喉咙。
“谁准你给她这些脏东西?”
翠儿抖如筛糠。
“侯爷饶命,是奴婢自作主张!姨娘说若怀上子嗣,公主入府后更活不成……”
沈昭月扑过去掰他手指。
“你放开她!”
却被一掌掀到床柱上,后脑磕出闷响。o三?叶{′屋^μ !首¤发·
她模糊的视线里,裴霁舟的眼神在月光下如刀刻般锋利。
“都滚出去。”
他声音沉得吓人。
翠儿连滚带爬退下时,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混着沈昭月的呜咽。
男人忽然俯身掐住沈昭月腰肢,粗粝掌心摩挲着她小腹。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低笑像淬了冰。
“怀了孩子自然跑不了,本侯怎么没想到?”
沈昭月被他扔在锦被间时,后腰撞上白日洗衣留下的淤青。
他的指节勾开衣带时带着漫不经心的狠意,玉佩骤然从腰间坠下,冷硬地撞上她果露的锁骨。
“侯爷宁愿信一块死物……”
她偏头躲开亲吻,声音发颤。
“也不肯信我?”
裴霁舟咬住她耳垂的力道几乎见血。
“你拿什么让本侯信?”
手指顺着脊梁往下,在尾椎处重重一按。
“是这副抗拒的身子?还是……”
他捏住她的唇。
“学不乖的嘴?”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沈昭月睁眼看着帐顶。
身侧人呼吸绵长,手臂却仍如生铁般锢在她腰间,仿佛梦里都在防备她逃走。
借着窗纸透进的蟹壳青,她凝视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
分明朝夕相对,这些天却分外陌生。
“再看就办了你。”
裴霁舟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滚下床。
男人倏然睁眼,手指精准捏住她下巴。
“昨夜没够?”
沈昭月缩进被子里,浑身像被马车碾过。
腿间黏腻未干,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她盯着裴霁舟锁骨上自己咬的牙印,恍惚想起昨夜他掐着她腰说“怀不上就别下床”的狠劲。
“侯爷。”
她嗓子哑得不成调。
“我昨日真的没有见过外人。”
裴霁舟蹙眉,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他起身时肌肉线条在晨光里起伏,后背上全是抓痕。
“翠儿!”
小丫鬟战战兢兢捧着铜盆进来,头垂得几乎埋进前襟。
裴霁舟就着她的手洗漱,突然问。
“昨日都有谁来过偏院?”
翠儿偷瞄沈昭月一眼,咽了咽口水,如实回道。
“回侯爷,只有、只有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说是送洗衣裳。”
铜盆“咣当”一声被搁在架上,水纹晃了几晃。
裴霁舟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眼风扫过翠儿发白的指节。
“记着,偏院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
他声音不重,却像浸了霜。
“若再有下次,自己去管事那儿领罚。”
沈昭月裹着被子发抖,看着裴霁舟随手抛给翠儿一袋银子。
“去库房给你家姨娘领最好的伤药。”
他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
“再熬碗避子汤。”
翠儿连滚带爬退下后,屋内静得可怕。
裴霁舟立在铜镜前整肃衣冠,玄色官服衬得人如冷铁。
“朝阳公主大婚,皇帝会大赦天下。”
裴霁舟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安分些,本侯或许开恩让你母亲来观礼。”
沈昭月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这是威胁还是交易?没等她琢磨明白,裴霁舟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昭月望着晃动的门帘,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朝阳公主大婚……母亲……
她突然觉得可笑,自己竟成了他掌中博弈的筹码,连骨肉血亲都能被拿来要挟。
檐角铜铃轻响间,小丫鬟们踩着细碎的步子走过。
笑闹声像隔着一层纱,与这深院里的哀乐总不相通。
沈昭月缓缓起身,腿间的疼痛让她动作迟缓。
更痛的是心口那处,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只余个血窟窿,呼呼地漏着寒风。
她弯腰拾起地上那枚摔裂的羊脂玉佩,指腹轻轻摩挲过陆氏家徽的纹路。
裴霁舟不信她。
或者说,他从未真正信过任何人。
沈昭月忽然想起昨夜他掐着她腰时眼底翻涌的暗色。
那不是情.欲,而是掌控——他要她痛,要她怕,要她逃无可逃。
可若她真的逃了呢?
她垂眸,将玉佩丢进妆奁最底层,轻轻合上。
或许,该让他也尝尝失控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