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杜瑞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杜掌柜远远便寻来,可真是好鼻子。?s-o·s^o¢x!s!w*.*c·o+m+”
“不巧了,今儿个的肉已经卖完了。”
“若是掌柜的想要,恐怕得明儿个早些来排队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杜瑞生手中扇子啪地一合,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
“我且问你——是谁准你在我风月斋门口摆摊的?”
“那块地是我杜家花了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口岸,谁都晓得镇上最热闹的丁字街是我杜家的地头!”
他手中扇子一挥,颇有几分土霸王的架势。
看到杜瑞生这副模样,沈修远倒是不急不恼,偏头看了眼那两个店伙计。
他拄着木杖站得笔挺,笑呵呵的开口说道:“杜掌柜说得倒是好听。”
“可那条街是条官道,若要收口岸钱,怎不见你跟县衙递状子?”
“这话要是让县里老爷听见,怕是连你这楼都保不住吧?”
杜瑞生闻言冷哼一声,眉心却是微不可查地一跳。
没想到这瘸子半点不惧,话里还带了刀子。
但他却也不敢真在街口动官面上的名堂,便换了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那锅肉是哪里来的?”
“我可听说你收的全是腥膻的下脚料……你这肉若是吃出个好歹,岂不砸了咱镇上酒楼的招牌?”
沈修言听到这话,反倒是颇为好笑的撇了撇嘴:“杜掌柜放心,我卖的虽是下脚料,客人却吃得心甘。\s\h~e′n*n\v~f\u+.\c.o?m+”
“你风月斋卖的是官宦的体面,我卖的是穷苦百姓能下口的热汤肉。”
“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他微微颔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目光却在不断的打量着杜瑞生。
这家伙虽然面上嚣张,但也不难看出他眉眼间的几分焦急与疲惫。
很显然,这段时间八成没睡过什么好觉。
还没等杜瑞生再开口说些什么,便见沈修远轻轻转了转手里的木杖,像是随口闲话一般:“我听说这月头,风月斋后厨连着丢了好几样好料。”
“厨子换了俩,菜谱还照旧,客人却少了一半……”
“只怕没多久,这酒楼都要开不下去了吧?”
随着沈修远话音的落下,杜瑞生顿时面色一变,原本高高在上的下巴,都僵了几分。?2`8-看·书¨网\ ?免!费¢阅*读?
他背后那俩店伙计先是愣了愣神,紧接着便是面面相觑,神色中流露出几分诧异,似是都没想到这瘸子竟敢当街把酒楼的里子挑出来。
沈修远理会杜瑞生愈发难看的面色,嘴角微微一勾,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这镇子不大,风声也传得快。”
“杜掌柜,做生意的,总得留条后路对吧?”
一时间,杜瑞生脸色铁青,几次想开口说些是你,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沈修远说的句句属实。
别看酒楼表面还挂着红灯笼,可里头早就是空架子。
厨子不顶用,酒水进价高,客人挑嘴,偏偏背后的那位爷隔三差五还要账面,东家可没少骂他没能耐。
可这话怎么能被外人当街揭了去?
想到这里,杜瑞生死死的盯着沈修远,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沈修远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甚至带着点笑意:“我要的很简单。”
“你缺的是新菜,我有的是法子。”
“你愁的是留客,我能让你酒楼的座儿摆不下。”
“咱们,合作。”
然而随着沈修远话音的落下,杜瑞生却是下意识的嗤笑了一声。
“合作?”
杜瑞生眯着眼,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屑:“你一个腿瘸了的,拿什么跟我合作?光凭那锅破猪肉?”
“沈修远,我最后再说一遍,镇子不大,敢来我风月斋门口抢生意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他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其中却是将人贬低到了极点。
然而沈修远却只是拄着木杖站着,不怒反笑的开口:“杜掌柜这话我记着了,下回若真有个好下场,您可别红了眼。”
杜瑞生被他这话噎了一口,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想干什么?”
“光靠那锅破猪肉,也配跟我谈条件?”
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摆足了架子。
沈修远看着他,眸子里那点笑意却缓缓收了回去,似是也耗尽了耐心:“杜掌柜,我知道你不信,可你若真舍得错过了……”
说到这儿,他随手把手里那半罐热汤重新封了封,动作不急不缓,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也罢,今儿个这街口小摊子的银子,兴许比某些酒楼赚得都快些。”
他的语气中尽是随意,像是在村口树下唠闲话一般,可话尾却带了股子针尖般的味儿,字字磕得杜瑞生脸上肌肉直抽。
周遭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小贩,听见这句话,下意识的干咳了几句。
他们忍不住憋笑,埋着头不敢出声,怕被这位掌柜瞪上。
杜瑞生本就阴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指节攥得死死的,扇骨险些被捏断。
“沈修远,你……”
“我怎么了?”
沈修远却偏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点调笑似的意味,像是完全没把他这掌柜放在眼里。
说完他也不看人了,拄着木杖转身就走,步子虽慢,却干脆利落。
杜瑞生看着他那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扇子“啪”地合上又打开,来回折了几次,嘴里骂了句脏话。
镇口这条街开了这么多年,谁敢当他杜瑞生面阴阳怪气?
可偏偏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瘸子是真有点本事。
原本那锅腥膻的猪下水,换谁都捏着鼻子嫌弃,可到他手里竟能翻成香得勾人肚皮的肥卤。
酒楼里后厨那几个混饭吃的庸厨子,怕是比不得这半瘸子。
杜瑞生骂完胸口起伏了几下,还是咬了咬牙,拉下了脸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沈修远——”
他深呼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