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从筠吗？
魏昭明颤抖着睁开眼。
她想抬头去看，却又怕这依然是自己的幻想。
沈从筠见魏昭明一动不动，生怕她再次昏过去，连忙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扶起来。
“没事吧昭昭？”
他刚伸手摸到魏昭明冰凉的脸，眼前之人便朝着他的胸膛一头撞了进来。
沈从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得身子后仰，连带着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他愣了半晌，随即拿开魏昭明手里端着的陶碗。他用两条胳膊环住她的身子，将人紧紧搂入自己怀中。
“昭昭，昭昭……”
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呢喃，偏头不断用嘴唇触碰魏昭明的发鬓与耳畔。
在魏昭明失踪以后的第五日，他终于将人找了回来。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与满心庆幸喜悦的沈从筠不同，魏昭明此刻还陷在恍惚之中。
在她昏睡的时候，她无数次梦见过沈从筠。
她梦见沈从筠笑吟吟同她撒娇，梦见沈从筠红着脸向她讨饶，还梦见沈从筠抱着魏净和小福安安静静等她回家。
她梦见过无数种样子的沈从筠。
可是当她睁开眼的瞬间，眼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最真实的一个沈从筠。
魏昭明贪恋他身上的味道与温度，放任自己在幻想中沉沦。
“昭昭，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昭昭，我看到你身上的伤了。伤口还疼不疼？”
“昭昭，你头晕吗？冷不冷？”
“昭昭？昭昭？”
沈从筠见魏昭明靠在自己身上一声也不吭，就连眼睛都不怎么动，顿时慌乱起来。
“昭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伤口疼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疼？”
“昭昭，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怪我没早点找到你？我……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昭昭，你……你怎么不说话？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沈从筠握住魏昭明的两条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魏昭明的脸。
他见魏昭明有些呆呆的，试探着伸手在她眼前小心翼翼地晃了两下。
“昭昭，你能看见吗？昭昭？”
魏昭明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珠动了两下，恢复一点神采。
“昭昭，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沈从筠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你……你头疼吗？是不是磕到脑袋了？”
沈从筠见她不搭话，自顾说着，语速越来越快，“……就……就算你忘记我了也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想起来的。”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别怕，我会一首陪着你……喔——”
魏昭明忽然双手拍上沈从筠的脸。
清脆的一声响，力道倒是不重，却让沈从筠整个人懵在原地。
是温热的。
魏昭明微微拧眉，手上又捏了两把。
她盯着沈从筠看了一会儿，忽然扑上去啃他。
沈从筠只觉得嘴上稍稍泛疼。
他愣了一下，福至性灵，忽然便明白魏昭明如此奇怪脑中到底在想什么。
他抓住魏昭明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揉捏，另一手则是托住她的脑袋。他压着魏昭明躺回温暖被褥之中。
他轻轻吮吻着，一点一点安抚魏昭明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首到听到女娘轻声呜咽，他才抬头离开魏昭明的唇瓣。
两个人都在喘气，气息不断交缠。
沈从筠咽了咽津水，垂首用鼻尖蹭她，“昭昭，现在可以确定，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吗？”
魏昭明被他压得有点喘不上气。
但这沉甸甸的挤压却令她的心完全安定下来。
她点点头，抬手揽住沈从筠的脖颈，“嗯，你是真的。”
她又摸摸沈从筠的脸，小声呢喃：“你终于是真的了。”
这话瞬间便让沈从筠的眼眶热涨起来。
他闭眼，将人完全拢进怀中，埋在她的颈窝低声耳语：“昭昭，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声音闷闷的，潮潮的，水汽氤湿了魏昭明的肌肤。
魏昭明轻笑，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脑袋，“不用说对不起。我想你的时候，你来了，那就不算晚。”
沈从筠鼻头更堵，轻轻应了一声，将人抱得更紧，嘴上却不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魏昭明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她收着劲儿推了一下沈从筠，“哎，你再不起来，外面的人该笑你了。”
“笑便笑，”沈从筠小声嘟囔，手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随他们笑。我就要你。”
他真怕他一松手，魏昭明便消失不见了。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魏昭明笑得更大声，趴在她身上的沈从筠都能感受到她快速的胸腔起伏。
魏昭明见他这黏黏糊糊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不舍，便随他去了。
还是沈从筠突然想起魏昭明还有半碗药没喝完，这才起身松开魏昭明的身子。
这么一折腾，药己经完全凉了。沈从筠便端下去，让人将药热一热。
等药期间，魏昭明突然拉住沈从筠的手，说自己想吃蜜饯。
沈从筠愣了一下，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出门太急，根本没把荷包带出来。而且，自魏昭明失踪以后，他也没心思关注这些。
药很快便热好了，魏昭明却拖着不肯喝药。沈从筠连着劝了两句，都被魏昭明扭头躲开。
沈从筠不恼不忧，反倒笑容更甚。
从前在长安的时候，魏昭明喝药根本就不用人劝。便是方才，她也一声不吭地就把药给喝了。
同一碗药，同一个人，前后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的昭昭，也会同他撒娇了。
沈从筠说话声音愈发轻柔。
他抱住魏昭明，贴在她耳边小声哄道：“这次是我不好，忘记给昭昭带糖和蜜饯了，下次一定给你带。今日，先喝药好不好？”
魏昭明扭头看他，语气霸道，不容拒绝，“喝了药，要你亲我。”
沈从筠当即啵唧一口亲在魏昭明唇上，“不喝药也可以亲你。”
魏昭明的嘴角瞬间翘得更高。
她见好便收，端过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沈从筠见她这般利落，再次亲亲她带着苦味的唇瓣，“昭昭真厉害。”
喝过药，二人坐在一处腻了片刻，魏昭明才轻声问道：“夫君，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