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贪欢。
魏昭明醒过来的时候,腰都是软的,身下还有些轻微的不适。
她望向安安静静睡在身侧的沈从筠,看着他乖巧柔顺的脸,又回想起昨夜的蛊惑与恶劣,磨了磨牙。她到底气不过,忽而抬腿踹了他一脚。
沈从筠正美美睡着呢,腿上忽然一疼,迷迷瞪瞪醒了过来。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梦半醒间,蹭过去将魏昭明抱进怀里,小声嘟囔道:“夫人……怎么了……”
他眼睛都没睁开,却下意识亲了亲魏昭明的发丝。
见这黏人的小奶狗作态,魏昭明哪里气得起来,轻哼一声,消气了。
罢了罢了,也是她自己愿意的,不能全怪他。
就是那东西的来历么……
用早膳的时候,魏昭明问他:“昨晚上你用的那玩意儿,哪儿来的?”
沈从筠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了。
顺着这话,他想起昨夜的荒唐,耳根噌一下变红,脸也一点一点埋进碗中。
魏昭明哼笑,轻轻扯着他的耳朵,笑骂道:“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啊你?”
沈从筠盯着自己己经快要见底的瓷碗,一粒一粒扒着碗里的粥饭,没敢抬头看她,小声回道:“那……铃儿,是买的。”
“哪儿买的?”魏昭明故作凶恶,“此等诱人犯案的店,竟还敢带坏当朝端方清正的沈御史,合该让金吾卫全给抄了才是!”
“你别说了。”沈从筠脸上更烧。
什么诱人犯案、带坏御史,分明是他自己生了色心。
魏昭明说这话,是故意臊他呢。
她就是看他脸红害羞好玩儿,一个劲儿地逗他。
沈从筠唯恐她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连忙将事情原委解释与她听。
“那铃儿,是我某日休沐、出门买书时偶然所得。”
“我想着你读的话本子快看完了,便想趁此机会多买几本回去。但平日经常去逛的书肆里卖的书,大多都己经看过了,实在淘不到什么好看的,我便去找了几家新书肆。”
“但没想到,找着找着……找到了一家……”沈从筠的声音愈发低下去,“卖……淫词艳曲……春宫图……的地儿……”
“我是碰巧看到了那铃儿,才买回来的。”
想了想,他又嘀咕着找补:“我着便服去的,那店家不知道我是御史。”
顶着这么一张温柔乖巧的脸,谁能想到他会干坏事儿?
魏昭明轻哼一声。
净会蛊惑她。
二人用完早膳,正要齐齐出门,魏昭明却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去吩咐含梅:
“含梅,你找人在郁离轩收拾间屋子出来。方海他妹妹兰海今日要到长安了,会到府上来住几日。你帮着张罗张罗。”
“好的娘子。”
先前院子里的事儿是沈从筠在管。后来沈从筠做了官,俩人白天黑夜忙起来不着家,郁离轩一应事务便由含梅在管。
含梅为人机敏细心,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打理妥帖。这院子交给她,魏昭明和沈从筠都很放心。
……
马车驶入皇城,魏昭明首奔望仙门而去,沈从筠则是拐个弯去了御史台。
颜青刚如今年岁大了,而且文武百官如今十分遵守朝堂礼节,纠正百官朝列的活儿便由几位殿中侍御史轮着来干。
而颜青刚,大多时候都在御史台坐镇。
台、殿、察三院御史,有什么拿不准又不敢去问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的事儿,都会去找颜公解惑。
今日沈从筠正坐在自己案桌边整理案卷文书,总觉得有一道视线频频落到自己身边。
他犹豫半晌,抬头望了回去,“颜公可是有事寻我?”
颜青刚也在犹豫。
本来这事不该由他来说,但是想到沈从筠那不出息的爷、不慈祥的翁,他还是开了口。
“你如今己到弱冠,还成了家,脸上还是蓄点须为好。脸上没根毛,看起来就跟个孩子似的,九寺五监,哪个人都要看轻你一头。”
“这回办案,刑部、大理寺、不良人、金吾卫,你都打了交道,难道就没有察觉?”
沈从筠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其实他不是没有察觉。
他知道自己脸嫩,不留胡子,看起来就好像还在国子监念书的娃娃。官场同僚与他说话,难免先入为主地看轻他。
但,魏昭明喜欢嘛,他便不留。
于是他笑道:“多谢颜公提醒。”
“只是我觉得这般就挺好,同僚们若因我没有蓄须便看轻我,也定会因为旁的事情看我不顺眼。我相信同僚们都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陆承安是跟在沈从筠身边的令史,自然向着沈从筠说话。听闻此言,他也跟着附和。
颜青刚轻哼,“少同我打官腔。”
只是方才还应和沈从筠的人,脑子里忽然闪过点什么,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因为魏将军喜欢小白脸,你才不留胡须的吧?”
陆承安跟着沈从筠做事,有时也会去沈府用膳,自然见过他私下与妻子相处的姿态。
有此怀疑,倒也不奇怪。
沈从筠想是这么想的,叫人说出来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垂下脑袋摸耳朵,嘴上却没否认。
颜青刚中年丧妻,此后再未续娶。此刻见同僚夫妻和睦,他心中倒也开怀。
见沈从筠羞赧,他主动岔开了话题:
“奉清,你身为长安左巡,这段时日要格外注意些。敬敏太后和永嘉公主马上要到长安了,城中一定要看管得更为严格,莫要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好,多谢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