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外闲逛捡了一条狗,全然不知家中己经闹翻了天。
二人抱着狗,一边慢慢悠悠往家走,一边商量着该为这小狗取个什么名儿才好。
走进家门,堪堪绕过影壁,沈从筠脑中有了想法。他正要说出来给魏昭明听,却见家中灯火通明,来去仆从行色匆匆、神色凝重,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停下脚步,伸手招来一丫鬟,低声询问:“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丫鬟匆匆行礼,“回大郎君,郭小娘子不见了,老太君着急,命家中下人赶紧去找呢。”
郭苪善不见了?
魏昭明瞬间想到白日听到吕杨说的那番话。
她不会真去找吕杨了吧?
沈从筠将来来去去的这些人打量一番,发现多是在上房和外院伺候的人,倒是没见侯夫人身边的。
郭苪善怎么说都是郭家娘子,那郭家又是老太君的娘家,老太君正盘算着将郭苪善嫁进侯府来,此刻人却不见了。
若真掺和进这事儿,人找到了,那便该牛皮糖一般黏上来;人没找到,少不得要惹一身腥骚。
看来大房是不打算蹚这趟浑水了。
魏昭明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去趟老太君那儿。”
沈从筠刚想问她为何要管这事,难道就不怕老太君借此机会将郭苪善塞到他们房里,怀中突然被塞进来一条狗。摸到小狗温热柔软皮毛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微微僵硬。
他低头看向乖巧的小狗。
是了,她连路边随便一条小狗都不忍其流浪吃苦,一个小娘子的安危,她又怎会不管不顾?那些还没来的麻烦,来了之后再解决便是。
沈从筠隔着衣袖将小狗送到墨云怀里,也跟着魏昭明去了上房。
上房内,郭苪善身边伺候的丫鬟竹月正跪在地上无声落泪。
老太君心急如焚,一见魏昭明和沈从筠这夫妻俩,却是愣了一下。
她撇过头去,“你们怎么来了?”
“我在金吾卫任职,可以请他们帮忙寻找表妹下落。”
“糊涂!”老太君怒斥,“若叫外人知道善娘走丢了,她的清白还要不要?名声还要不要?万不可走漏风声!”
魏昭明冷笑,“清白名声倒是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更重要。”
“你……”
如今人不见了,魏昭明懒得与她争执,转过身子问竹月:“你们娘子是怎么丢的?”
竹月自小便侍奉郭苪善,自然是盼望主子能被找回来。
一听魏昭明要帮忙找人,她顿时眼眸一亮,跪首身子急急忙忙回话:
“今日下晌,娘子去长乐居吃酒,奴婢在外候着,却久久不见她出来。再推门进去看时,就发现娘子不见了!”
“魏娘子!魏将军!我家娘子定是被那贼人掳走了!您救救我家娘子吧!奴婢求您救救我家娘子吧!”
魏昭明目光微凝,正欲追问,却被沈从筠悄悄拉了回来。
“你带我们去长乐居瞧瞧。”
魏昭明虽不解为何他不让自己接着问下去,却还是沉默着跟他出了门。
待到一处偏僻角落,没了外人,沈从筠沉下脸色,低声喝道:“你家娘子失踪前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不从实说来!”
竹月吓得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下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家娘子去长乐居吃酒,是不是同那吕郎将吕杨一起去的!”
“大郎君怎么……”知晓?
竹月一时惊诧,竟说漏了嘴。
“我既己知道她是同吕杨一起去的,那便将所有事情一一道来。事关你家娘子性命安危,莫要再有所隐瞒。”
竹月不知沈从筠是从何知晓她家娘子的事,但事己至此,再隐瞒也无甚意义。
“今日下晌,吕郎将递了纸条进来,匆匆忙忙要约我家娘子去长乐居见面。”
“娘子寻了个由头,便带着奴婢一起去赴约。”
“到了长乐居的雅间,奴婢等候在外面,只听见他们在里面似乎发生了争执。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吕郎将便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奴婢瞧他脸色不好,没敢多问,而后便听见娘子在里面躲着哭。娘子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奴婢不敢打搅,便在外面等着。”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娘子唤我进去,奴婢觉得不对,便开门去看,这时候就发现娘子不见了!”
“奴婢心中着急,将那长乐居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娘子的身影。”
“奴婢又想,近来那采花大贼兴风作浪,娘子别是被贼人给掳走了,这才急急忙忙回到府上来告诉老太君。”
“娘子瞒着家中长辈与吕郎将私下见面,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那是要被绞了头发送到山上去当姑子的!奴婢心中害怕,这才有所隐瞒。”
“大郎君,魏将军,奴婢求您们一定要救救娘子!奴婢求您!奴婢求您了!”
听到竹月的话,魏昭明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沈从筠在里面要拉着她不让她追问了。
老太君为人迂腐,最是恪守名门礼节,若是叫她知道郭苪善和吕杨私会,说不定郭苪善便回不来了。
魏昭明看了眼昏暗天光,沉声道:“马上就要宵禁了,夫君你就待在家中等我吧,我去金吾卫府衙调我的亲兵。”
顺天门击鼓后,百姓必须回到自己居住的里坊,随后坊门紧闭,执金吾上街巡逻。若无特殊要事,确实不能在坊外逗留。
沈从筠也不给她添麻烦,乖乖在家中等她,只让她小心行事。
魏昭明点头应下,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便往衙署疾驰而去。
堪堪在府衙门口停下,魏昭明还未下马,便见白强领着人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来。
他一见魏昭明,还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等不及魏昭明回答呢,白强又道:“来得正好。大理寺的人刚说了,他们找到那采花贼了,叫我们过去帮忙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