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分头
我把和小森的见面过程以及收获，全部同步给了路艺。
“我们都知道，张起岩是在救护车上醒来以后，命令小森取走伯莱塔去杀崔芳婷。杀人灭口这件事，张起岩能下令他去做，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着一定程度的信任。根据之前的调查，小森在三年前就给他当秘书，时间不算短。”
“那么，在我问小森，张起岩还干过什么不法之事后，小森却一件都说不出来。这难道不矛盾吗？一个手上沾了人命的老板，其他方面却清清白白，这合理吗？尤其指证张起岩的罪行越多，对小森越有好处。”
这就是我在看守所见到小森后，察觉到的真相。
“小森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维护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关于张起岩，撒谎了。”
对于这个结论，我有相当的自信。
“也可能是张起岩的伪装，他不可能事事都让小森知道。或者，张起岩的其他罪行，小森也是执行者，那他也不会开口，给自己增添新的罪名。”
路艺的这个反驳点，是很有力的，我也思考过这种可能性。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小森和张起岩就是利益共同体。只不过在伯莱塔这件事上，小森先栽了，只能牵连出张起岩。”
“那沿着这条线，根据我们已知的，是不是可以对张起岩做一个犯罪画像。”
“他有钱，有枪，指使亲信小森干了很多不法之事，包括杀人未遂。为了自保，也是因为我们警方确实查到了证据，小森供出了寄枪，想要杀人灭口这件事。”
“那这样的张起岩，应该是一个目无王法的嚣张罪犯。可当他的红色超跑被崔芳婷偷走后，他却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这不矛盾吗？”
“如果他是后备箱藏尸案的杀人凶手，这还不矛盾吗？”
电话那头，路艺沉默了。
“我仔细看过大家关于这条线调查出来的证据，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真空。就是小森所说的，张起岩在救护车上对他下令一事，除了小森的口供，没有其他证据。”
“看上去，没有监控的救护车和违规离开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是在为张起岩的罪行消灭证据。可换一个角度，这可能也是针对张起岩布的一个局。他失忆了，所以他做了什么，都由别人说了算。”
“可是小森为什么要寄枪？”
路艺的这个问题，好像把一切又退回到了原点。
“如果不是张起岩指使的，那就另有其人。之前的调查，查到小森招供就停止了。我们以为发现了真相，但恰恰被骗了。”
“小森寄枪的行为是证据确凿的，可他为什么陷害张起岩？那个背后指使他的人，又是谁？还是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也是矛盾重重。”
路艺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观点，但让他产生新的疑问，无疑也是一种进步。
“你说的这些，是我下一步要搞清楚的。”
“嗯。我们这边，也已经收到了刑科所的报告，女尸具体死亡时间是5年前的11月8日到12日，你不觉得这个日期挺有意味的吗？”
的确，这里面涵盖了车祸案和女尸曝光的时间11月11日。
“四组现在集中查张起岩的过往，已经锁定，5年前的这个时间段，他在鲅鱼圈。所以，我们下午会去鲅鱼圈进行调查。”
鲅鱼圈是我们这附近一个很有名的旅游地，可它还有一个颇为惊悚的名字，叫“鬼城。”
因为它一度发展过猛，盖了很多“海景房”。
但“海景房”本身就是一个被频繁炒作的概念，其房价是充满泡沫的。所以，根本难以消化的房子，一栋栋矗立在海岸线边，每到晚上的时候，这些没有灯光的建筑，连成一片确实像“鬼城”。
不过，到了今天，“鬼城”也已经是过去式了。随着城市迅速发展壮大，鲅鱼圈的空房越来越少，烟火气也越来越多。
只是，五年前的鲅鱼圈，正是地产项目停工或烂尾的高发期，刚刚工作不久的张起岩去那里做什么？别说路艺他们这些即将要调查的人，连我都很好奇。
“听说，鲅鱼圈的海鲜饺子很好吃。”
路艺他们既然有了进展，我是真心为之高兴的。
“不会给你打包的。”
路艺冷酷地挂断了我的电话。
现在，我和以路艺为首的其他小组的人，可以说是标准的分头行动了，希望我们都能尽快查到被掩盖和扭曲的真相。
因为说到了饺子，被勾起馋虫的我给陈哥发了微信，问到了一家不错的私房饺子馆。
在那里，大快朵颐，补充了体力，再打包了份饺子之后，我来到刑科所。
刑科所比11·11系列案刚发生的时候，应该是相对轻松了不少，但每个科室的人也都在忙碌。
成为刑警之后，我是切身体会到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尤其是来自刑科所的各项支持。
可惜，体会归体会，现实就是我单枪匹马的来到刑科所。
拿着饺子，敲响主任办公室的门，刘老师的声音传来。
“进。”
“刘老师。”
笑着递上饺子，我自认为喜欢吃面条的刘老师，应该也喜欢吃饺子，毕竟都是面食，而且这饺子确实味道不错。
“谢谢，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电子物证科查东西，正好也来看看您。”
“有心了。物证科那边挺忙的，你手续齐了的话，赶紧去办，我这边……”
“那不打扰刘老师了。”
轻轻关上门，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老师不喜欢吃饺子，他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冷淡。
但很快，我发现不止是刘老师一人冷淡。
初次接触电子物证科的同事，他们都是传说中的电脑大神和技术宅。他们的领域，也一直是我很感兴趣的，本想借此机会多聊聊。
但对接我的小哥，头都没从电脑上抬起来过。
“杨森的手机不都查过了吗？”
“那银行账户，消费记录呢？总之，我想知道他近期内，有没有获得异常酬劳。”
“知道了。”
“多久出结果？”
“结果出来了，会通知你们的，都有流程。”
小哥把头往电脑屏幕前埋得更深。
不想自讨没趣，我礼貌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之后，在刑科所的走廊，也遇到了几位还算脸熟的同事，但他们对我打的招呼，也都是冷冷回应，难道是被路艺传染的？
直到付宇绽放着她的小梨涡，一脸笑意地从痕迹物证科向我跑过来，我才知道个中缘由。
“小宇师哥，你在我们刑科所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