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老板
一夜的初雪，刷爆了一天的朋友圈。
但其实，迎着新一天的太阳，已经看不出昨晚下雪的痕迹了，唯有冷冷的寒风呼啸，宣告冬天来了。
把车里的暖风打开，再去见小森之前，我得先去见见老爸。
现在，老爸的公司，已经从当初的参圈，逐渐发展壮大为一个集水产品养殖、收购、加工、销售为一体的综合性加工厂。
老爸的事业如此蒸蒸日上，作为儿子，还是很为他感到骄傲的。
因为提前联系过，所以我知道他在冷库那边的会议室里开会。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20分钟，我被老爸的秘书陈哥安排在一个无人的办公室里休息。
看着又是给我点咖啡，又是给我调空调温度的陈哥，我笑着让他别忙活了。
毕竟，他才是我这回见老爸的主要原因。
“陈哥，你要不忙的话，咱们聊几句。”
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听到这句话，陈哥着实愣了愣。
“别紧张，就随便聊聊。”
“小宇，和你们刑警，哪能随便聊。”
陈哥说着，倒是也坐下了。
“我这上学去的是警院，毕业就去警队了，都没在常规的职场里待过，所以想向陈哥请教请教，秘书的工作内容。也不瞒陈哥，这和我们的一件案子有关。”
路艺曾说过两遍——秘书是为老板服务的。既然，我的攻克对象是秘书，那我也得提前做点功课。
明白了我的来意，了然的陈哥打开了话匣子。
他以昨天一天的工作内容为例，先向我详细科普了一名秘书的日常工作，然后又同我分享了做秘书的个人感悟。
“在给你爸当秘书前，我还跟过两个老板，基础的工作内容都差不多，但有一些，还是很有个人特色的。”
“比如，之前的一位老板，是个老饕，对美食在我看来，比对赚钱执着，所以我的工作内容，专门有一部分是为他寻觅美味。”
“怪不得我爸跟我说，陈哥很会吃。”
“哈哈哈哈，哪里是我会吃，是跟着受熏陶，学到了点儿罢了。”
“其实，说到底，秘书的工作内容都是老板决定的。与其说要看秘书做了什么，不如看看他的老板。”
陈哥的话音刚落，我爸就进来了。
“朱总。”
“你们聊挺好啊。”
看来我爸这次的会议也很顺利，整个人神采焕发的。
“朱总，小宇这边，午饭没有时间，那还是约大商集团的人吃饭？”
“你不和我一起吃顿饭啊？”
“不了，我还有事呢。”
我爸轻轻叹口气，然后转向陈哥。
“那还是老安排吧，我这儿子，比我忙多了。”
“小宇是这个。”
陈哥竖起了大拇指。
“朱总，我去联系大商那边的人。您和小宇有需要，随时叫我。”
陈哥非常丝滑地给我们父子留足空间。
“你们刚刚聊啥呢？”
“爸，你咋那么八卦。”
“我这叫关心儿子。”
“你明明就是好奇我和陈哥聊什么。”
我点透老爸的小心思。
“不许在我面前，卖弄你们警察的观察力。”
“行啦，我就问问陈哥关于秘书方面的事儿。”
“又为了查案啊？”
我不置可否。
“那老爸能不能帮上点啥忙啊？”
“不许在我面前，卖弄你们大老板的钞能力。”
“我哪有什么超能力。”
“是钞，钞票的钞。”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嘛。”
吹吹手中的热茶，我爸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之前介绍的那个小兄弟，因为有个姐姐要照顾，就暂时让他以兼职的形式上班，我还给他安排了公司的一些培训课和其他的学习课程，年轻的时候还是要多读书。”
“老爸办事，我放心。”
不太谦虚的说，希望我们父子能够改变唐北方的命运。
“老爸，问你一个问题，整个公司，你最信任谁？”
“最信任啊。”
老爸陷入思考。
“你爸的合伙人，你韩大爷。”
“然后呢？”
“你李姨，咱们这的财务一把手。”
“然后呢？”
我爸又排了几位，陈哥出现在第五位。
陈哥的排名，还是很高的，尤其对比其他人，他的工作内容是最灵活的。
“那老爸，你觉得最好的秘书是什么样？”
“最好的秘书，那肯定是我说啥，他干啥，然后干的贼漂亮。”
“行，我大概了解了。”
“别啊，我还没聊够呢，再多陪爸一会儿。”
老爸开始撒娇。
“老爸，你和张起岩有业务往来吗？就是温泉水世界的大股东。”
“出车祸那个？”
看来老爸也有自己的信息圈。
我点点头。
“还真有。他的温泉水世界不是有自助餐吗？咱们是他们的供货商之一。”
“那你和他熟吗？”
听出我语气的热切，老爸遗憾地摇摇头。
“不熟。也就在同行聚会上，碰过几次面。他倒是很年轻，有点儒商的意思。”
关于张起岩的商业版图，早就被我们查了个底掉。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神奇，但也算他抓住了每一个向上发展的机会。
他在商圈的口碑，除了农村出身还能被人议论议论之外，其他都算及格线上，且赚的钱，粗暴来说，合理合法。
之所为还问问老爸对于张起岩的看法，纯粹是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另一面。但目前看来，老爸是不知道答案了。
和老爸一起，给老妈打了个视频电话，在快乐的家庭时光过后，我就出发去看守所了。
因为我现在的行动，基本是打11·11系列案，除了第三小组，其他所有小组的脸。所以，我不可能叫到同行者。于是，在看守所磨了老半天，写了好几份承诺书，才单独见到小森。
这是我和小森的第二次见面，看着他圆润的脸，我恍惚中有种感觉，这家伙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被揭穿罪行而着急上火。
可我马上说服自己，别又被先入为主带跑，毕竟，如果按照现在的调查定小森的罪，他的罪名还是很轻的。
“你是……小朱警官。”
小森反倒率先开口。
“不愧是秘书，记性真好。”
我这句话，小森没搭腔，只是笑笑。
“怎么就你一个人？这合规矩吗？”
他问题还挺多。
“这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我并不想被小森掌握此次见面的主动权。怎么说也看了大块头那么多审讯，这点基本技巧，我还是掌握了的。
“我这次见你，是想聊聊你的老板，张起岩。你也知道，他失忆了，你作为他的秘书，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你想了解他什么？之前我该说的，都说过了。”
“再说点他的不法之事。你看，他都指使你杀人了，那之前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把他的恶行交代的越多，其实对你越有利。”
“因为这样一来，你寄送伯莱塔等一系列的执行行为就有被迫自保的成分。”
来时的路上，我已经打好了草稿，要对小森快刀斩乱麻。
“你这话，有法律效应吗？你又不是法官。”
小森对我展示的“善意”，很有敌意。
“我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我刚刚说的话，对你是有利的。坦白说，张起岩现在失忆，对我们的调查造成极大困难，这案子又拖了这么久，谁都想快点结束。”
我说的情真意切。
“你如果现在不想回答我，也没问题，你想想，回头可以联系我。”
“我怎么联系你？”
小森脱口而出，而我，终于听到了真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