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秘书1
最先传来捷报的，是负责调查劫持案中枪支来源的二组。
他们的主力成员是小千金和小眼镜。小眼镜发挥了他的追踪大法，从刑明高收到快递的那一刻开始倒着追，虽然中间一度岔路很多，但他还是把握了正确的方向，找到了那个躲在后面寄出伯莱塔的幕后黑手——
当路艺回到公司看到小森在审讯室，还以为他是要提供关于张起岩的什么证词，结果小千金告诉他。
“伯莱塔，他寄的。”
我都能想象到路艺当时的震惊指数，毕竟在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半天没出声。
“他为什么要寄枪？！”
路艺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出的问题。
小千金揉揉他的卷毛。
“看蚊子能不能让他开口吧。反正证据是摆在眼前的。监控录像、行车记录，快递指纹，由不得他不认。”
可惜，这次蚊子还真没撬开小森的嘴，小森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我要找律师。”
“这家伙再跟我磨时间呢，没事，他早晚得撂。”
走出审讯室的大块头蚊子很有信心。
因为小森寄送枪支，证据确凿，所以哪怕他找律师，也不能离开警局。
可他和车祸案、劫持案又有什么联系？小千金和小眼镜马不停蹄地沿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他们没注意，路艺也消失在办公室里。
消失的路艺，去了关押刑明高的看守所。
虽然刑明高的劫持行动只造成一人轻伤，但本身在医院劫持医生和患者家属，就非常恶劣，所以面对他的也将是极其严酷的指控。
本来，按规矩，路艺不能独自去见刑明高，可他已经把我这位搭档无情抛弃了。于是，他临时拉来一位四组成员，第三大队的一位警员陪他一起去。
这位警员好巧不巧，在劫持案中和我聊过几句，也算认识。
“小宇呢，他怎么没来，去哪了？”
“不知道。”
“我看你和小宇在小组里就搭档好了，你俩很熟啊？”
“不熟。”
路艺的冰块脸有多冷我是知道的，所以这位三队队员被冻的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但他把路艺来看守所的前前后后都跟我说了。
我也知道路艺为什么来看守所，因为在他心里，张起岩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小森只不过是一个秘书，但这当中的弯弯绕绕，都需要他一点一点揭开。
看守所，路艺和那位三队队员与刑明高对坐。
“把你那天在人民医院劫持的全部经过，再说一遍。”
路艺下命令，刑明高就算不耐烦，也只能从头到尾再来一遍。
过程中，路艺就冷着脸，认真听，那位三队队员则有点懵，因为他当时和我一样，就在现场，事后听劫持案的总结会也听了好几遍。
他跟我说，要是路艺想知道劫持案的信息，哪儿还用跑看守所，问他就行了。
可当场，他把嘴闭的紧紧的，一点儿也不想惹这位好像从北极过来的实习生。
刑明高苦着脸把自己的恶行又说了一遍，然后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但这不是悔恨的泪水，是为他儿子流的眼泪。
“你怎么知道你的孩子和前妻是被大卡车撞的？”
刑明高说完一切，路艺终于开口询问。
“有车祸的视频，网上就能看到。”
“你自己查的？”
刑明高摇摇头。
“亲戚给看的。当时接到警察的电话，说我儿子没了，我真的，真的……”
刑明高捂住脸，有点说不下去了。
“是这段吗？”
路艺把视频调出来，才放出一点儿声音，刑明高就抖的很厉害。
三队队员想制止路艺，但他发现路艺很认真地在观察刑明高。
“所以，你并没有看完整段视频。在你去医院劫持的时候，并不知道，引起整个车祸的源头，不是大卡车，是一辆红色跑车。”
“我不知道，这些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在劫持前知道了，如果没有红色跑车，就没有后面一系列车祸，你会对红色跑车的驾驶员做什么？”
路艺这个假设性问题，问倒了刑明高，也让三队队员咳嗽起来。
“不能这么问吧。”
路艺没理三队队员，只盯着思考的刑明高。
“你放心，你的回答，我不会做任何书面报告，不会影响你后面的审判。”
三队队员的咳嗽声更大了。
“你可以相信我。”
路艺最终得到了刑明高的信任。
“那我会要求，也停止对那个司机的救治，让他们都给我儿子陪葬。”
刑明高握在一起的双手，青筋暴起。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给你看车祸视频的人，是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路艺和满头问号的三队队员离开看守所。
三队队员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实在不想和路艺再折腾，于是在路艺上了车以后，整个人站在车外和路艺对话。
“路艺同学，你要不还是找你自己的搭档去。小宇不错的，你俩搭档肯定能查出不少东西。”
“上车。”
回答三队队员的，是路艺不容置疑的命令。
事后，三队队员和我吐槽，就没见过路艺这么谱大的实习生。他也是三队老刑警了，被一个实习生指挥来指挥去，面子还要不要了。
事实证明，他没要面子，郁闷地坐进了路艺的车里。
然后，路艺一路不发一言，带着他来到了那个刑明高提供名字的亲戚家里。
那是刑明高的表弟家。
表弟就坐在家里等路艺他们上门。
待路艺他们进屋，表弟的大嗓门就嚷嚷开。
“咋，我给我哥发视频犯法吗？”
“我哥多惨，孩子都没了，还得坐牢，你们警察怎么不去抓那些杀人的司机啊！”
表弟一肚子愤怨。
“那段视频，你怎么发现的？”
路艺冰冷的表情没有因为表弟产生一丝波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天又能饶过谁！”
看着兴奋的表弟，三队队员觉得他可能脑子不太好。
“你手机呢？”
“对啊，我手机呢！”
表弟开始焦急地寻找手机，三队队员实在看不下去了。
“在你手里呢。”
“妈呀，在这呢。”
表弟看着手里的手机，呲嘴露出大板牙。
“手机我们需要拿走做调查，可以配合吗？”
因为表弟不是犯罪嫌疑人，因此路艺无权拿走他的手机，除非经他本人同意。可表弟听到要拿走手机，撇撇嘴。
“我还想玩游戏呢。”
“我们同事有一位游戏也打的不错，要来一局吗？”
表弟的眼神亮了。
表弟的眼神更亮了，因为他此刻正拿着路艺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在和大块头在网络游戏里激战。
他的手机，则被路艺交给了刑科所的电子物证科。
“他看到的车祸视频是有人故意给他的，通过群消息，找到最先发给他视频的那个人，再继续往下查。如果我没猜错，源头还是小森。”
“这么说，刑明高的劫持案，是小森一手推动的喽。”
围着路艺的小千金和小眼镜分析。
“秘书是为老板服务的。”
小千金和小眼镜对视一眼。
“张起岩吗？我们怀疑过他，但不可能，他在劫持案发生之后才醒过来，之前都是昏迷的。”
小千金摇摇头。
“就是，他还能通过脑电波指挥小森做事啊。”
小眼镜也摇摇头。
“他可以。如果他在从人民医院转送到奥威医院的救护车上，醒来的话。”
路艺的这番话，让整个办公室只剩下表弟和大块头打游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