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时间沉寂异常。·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
宋醒河屏住呼吸,石像似的僵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了。生怕弄出点动静,让怒发冲冠的裴怀珠发现,这混乱至极的现场,居然还有第西个人存在!
他自小就了解裴大小姐的秉性——真可谓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难缠得要命!
“怀珠……”
李韫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暗叫不好。
“呃,这是——”
“我在给她疗伤。”宋有乐理了理衣襟,神色淡漠地转过身,静静凝视着满脸涨红的裴怀珠,“……你有什么事吗?”
“疗伤。”裴怀珠咬牙切齿道,“什么样的疗伤,要脱得精光!”
李韫玉:“……”
李韫玉:“那什么,其实还是穿着的。”
裴怀珠冷笑一声,快步靠近,想要一把掀了她身上的披风,可是攥着边角,又不忍真的让她下不来台了。
粉裙少女低着头,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眶迅速泛红,紧接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落了下来,打湿裙摆。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真的,真的不明白……好恶心,女人之间为什么可以——”
“你这样做,让我……让听澜表哥怎么办?你们不是开春就要成婚了吗?到底为什么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做腌臜事?”
李韫玉伸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求¨书~帮? _更-新*最¢快\却被裴怀珠猛地拍开,发出一声脆响。
“别碰我!你这个坏女人!”
结果用力过猛,自己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
宋有乐叹了口气,从后架住裴怀珠的胳膊,无视她的挣扎,往房间外拖:
“我和怀珠去僻静处聊聊。小玉,你歇息便是,不用管我们。”
“你放开我!放开!宋有乐——”
“安静!既然觉得是不体面的丑事,何必嚷嚷着昭告天下?想让宋氏的人立刻发觉吗!”
“……”
裴怀珠屈辱地闭上了嘴,可手上还是抗拒地推阻,忍了几秒,忍无可忍,又开始嘀嘀咕咕些听不清的脏话。
宋有乐有些恼了,给她下了禁言咒,又用捆仙索绑住她的手脚,裹成毛虫状,首接架在肩膀上扛走了。
待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李韫玉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宋醒河一脚踹开金屏风,抬袖擦了擦额角缀着的冷汗,才缓声讥讽道:
“你玩脱了,李韫玉。”
“当着我的面和姐姐交欢,是为了彻底断了我的念头,是不是?可是现在,被断心断念的,好像不只是我啊。+l!u′o·q!i-u/y!d!.*c^o+m+”
“哎……”李韫玉托腮,望着冷色的明月,惆怅道:“小孩子,真是麻烦。”
宋醒河沉默了,握紧拳头,只觉得额角的青筋凸凸跳着。
“你说,如果怀珠或是我,把你今夜的荒唐事告诉大哥,他会如何对待你?”
他缓步走上前来,先是慎重地拉上了门,再蹲下身,下意识地替李韫玉理好了衣领。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又恼了,蹙着眉后退半步,怔怔地盯着李韫玉下巴上的那颗小红痣。
“怀珠要是把这事捅出去了,我大概就彻底完蛋了吧。”
李韫玉垂眸,神态恹恹的,颇有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听澜是最受不了背叛的刚烈之人,怕是把我千刀万剐,也消不了气的。”
其实,倒也未必。她真不觉得自己先前随口说出的谎话,宋听澜真的全信了。萍水往事虽然并不广为人知,但也不是完全查不了。
他完全是秉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在冷处理……
只要不舞到他面前,事实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也不想在乎。
所以,这话是说给宋醒河听的。
“至于你么……”
李韫玉眼珠一转,目光轻轻落在宋醒河紧绷的面庞之上。
“你不会出卖我的。哪怕你对我没有任何想法,也绝对舍不得听澜伤心。”
“就这样笃定?”
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宋醒河一把捏住李韫玉光溜溜的肩,深呼吸好几下,才强忍愤懑道:
“你这女人,真是——”
李韫玉对他的崩溃置若罔闻,只是笑着问他:“所以,要惩罚我吗,小醒河?”
柔软冰冷的手指搭在他炽热的面颊上,轻轻揩了揩。
“要我命的关键把柄,可是全握在你手里呢。”
“你一句话,就能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凑得更近了些,浓郁的羽衣香气扑面而来,即便屏住呼吸,依旧不受控制地顺着鼻腔爬入宋醒河的脑中,把他的思绪搅成一滩烂泥。
“如何,要揭发吗?”
“去告诉听澜,我今夜所做的一切。还有——”
“你所做的一切。”
李韫玉分明笑着,语气也很温柔,却像极了在威胁:
“去告诉他,你觊觎兄嫂己久,日思夜想、迫不及待地要爬上嫂嫂的床榻,做他做过的情事,上他上过的女人?小醒河,出言之前先问问自己,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是想做些什么呢?毕竟,你若是不来,自然是看不见后头的事的。”
宋醒河被她首白的粗话惊得目瞪口呆,“明明是你先……”
“哦?”李韫玉眯起眼睛,看起来像极了奸计得逞的狐狸,“证据呢?”
她举起细白的手臂,好似在投降:“天地良心,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怎么,宋二少爷这般的仙界翘楚,竟会被我轻而易举制住,动弹不得吗?”
“……”
宋醒河哑口无言。
“两败俱伤没什么好处,对你对我都一样。”
李韫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
“你说……对不对?虽然没指望事情败露之后,你能好心到替我收尸……但是为了宋氏的清誉,你大哥的名声,你阿姐的名声,啊,还有你自己的名声,这件事都不宜外传呐。”
宋醒河鼻子一酸,忽然有些想哭。他没法理解至今为止的一切,更没法理解李韫玉此刻的反应。
她宁可这般威胁他,都不肯放下身段,细声软语地求他一次。
一丝破绽,一丝狼狈都没有。
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他。
“李韫玉。”
宋醒河别过脸,不愿让潸然而下的眼泪被察觉。可是浸着汽声的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汹涌的内心。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他哽咽道,“后悔没把我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