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虞辛夷拂过徐橙眼尾的手指微顿，沈声开口“所以，你还是喜欢，不管他怎么做你都不恨他，一直喜欢他”
“谁会不喜欢她呢？”徐橙忍不住又在虞辛夷的肩膀上蹭了两下，软腻地哼唧“她那么好，当然值得所有人的喜欢，我怎么配？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是仰望都感觉是一种亵渎，我不配……我一点都不配……”
之前的郝明华虞辛夷没见过，也只是在徐橙的三言两语里听到过。没受伤之前的郝明华，在班级里确实算是一个风华正胜的少年。
他温和，他知理，他不会人云亦云。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站在需要保护的徐橙面前。
对徐橙来说，郝明华应当是她那时的唯一救赎。
还没进入轰轰烈烈的感情，也可能只到达了徐橙暗恋的起点，少年就因为保护她而失去了为之梦想的东西，那样的付出对两个人来说都过于沈重。
郝明华的手腕受了伤，拿不起画笔，徐橙眼睁睁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开始沈寂，开始暴戾，开始变得面目全非，难过是正常的。
住在这里的每一天徐橙可能都在想念郝明华，只不过，现在的这个郝明华太让她害怕了，所以，她想爱郝明华，却又对两人的相处无能为力……
虞辛夷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她不是当事人，遭受苦难的不是她，她没资格替郝明华说原谅，说放下，也不曾体会过徐橙的心情，劝解徐橙放弃这段感情。
“徐橙，不必难过，慢慢来”最终，她也只能轻拍徐橙的后背说出这句话。
虞辛夷希望时间能够抚平一切。
从年少时开始，徐橙和郝明华就经历了许多年，所以在受到伤害时每当想起当初郝明华为她做过的事，徐橙就不忍心过于苛责。
虞辛夷好像明白了点当初徐橙的心情。
徐橙抓起虞辛夷的手，用脸颊在上面柔柔地碰触着，像只贪食又满足的猫咪，她觉得这种昏昏欲醉的感觉真好，像是能给她无限的勇气一般。
可以不用害怕的靠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几句痴言痴语，就算虞辛夷生气了也能推脱一部分到酒上。
徐橙满足地轻哼了声，“你说，我和她有可能吗？”
因为紧张，她的胸腔又开始剧烈跳动，好在有酒作掩护，虞辛夷看不到她滚烫的脸颊。
“不知道”虞辛夷不想给她建议，即使是在徐橙醉酒的状态下。她怕自己给的建议出了差错，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这样的事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判断。
垂下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徐橙收紧手臂，含糊呢喃“我就靠一靠，就靠一会……”
强烈的白织灯下，虞辛夷维持着姿势，她有点担心徐橙的状态，郝明华那个样子，如果徐橙去找只会自讨苦吃。
清晨，徐橙翻了个身，身下是柔软细腻的大床，伸手摸了摸，她猛地睁开眼坐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平时睡的房间。
低头，是一身棉质的米色睡衣，昨天……
前面发生了什么她有大致的印象，后来怎么回来，怎么换的衣服就没感觉了。
徐橙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是被郝明华硬灌进去的，那种呛咳的窒息感直至今日都记忆犹新，后来喝酒的次数多了，虽然只是便宜的白酒，但昨天那点香槟算不了什么，就连郝明华都不知道这件事。
抓揉了几下头发，脑袋是喝过酒后的昏沈，想起昨晚的话，徐橙忍不住揪紧了身下的被子。
昨晚虞辛夷对她说慢慢来，虽说虞辛夷并不清楚自己说的就是她，可……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鼓励了。
徐橙好心情的洗漱，想着早晨可以问一下虞辛夷，周六的温泉团建，她应该会答应和自己一起去，记忆中她这几天都不会太忙。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出了房间。虞辛夷正在做早餐，徐橙看到了盘子里摆放漂亮的煎蛋。
互道了一声早，徐橙去帮虞辛夷做冰饮，这是她的习惯。
看着徐橙满面笑容的样子，虞辛夷心想她是忘了昨晚的醉话了。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虞辛夷有点犹豫，原本是打算早晨清醒的时候和她谈一谈，可看徐橙这个样子，她又怕勾起她昨晚的伤心事。
坐在餐桌前，虞辛夷刚用叉子勾起沙拉，就听徐橙问她，
“辛夷，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吧？我就想着尝一点的，没想到一不小心喝多了”徐橙有点不好意思。
尝一点？尝一点怎么够解千愁？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虞辛夷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嗯？什么事？”
想了想，虞辛夷还是认真道：“徐橙，两个人在一起，考虑的东西有很多，有的时候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合适你”她见徐橙忽然低下头，自觉自己猜对了，告诫徐橙道：“太执着于过去，每一天都是痛苦的”
现在的徐橙和郝明华只能说是互相折磨。
郝明华对徐橙身体和精神上进行摧残，徐橙的出现对郝明华来说同样是折磨，因为徐橙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失去的是什么。
有骄傲，还有未来，他一切痛苦都源于徐橙。
虞辛夷不想徐橙受苦，徐橙为了她可以不顾自己受到伤害，她也想把徐橙护在羽翼下，让她摆脱过去的苦难。
只听了前几句徐橙的耳朵就开始嗡鸣，后面虞辛夷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满心惶恐都是虞辛夷拒绝了她。
徐橙拼命回想自己昨晚是不是说漏嘴让虞辛夷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在早晨暗示她两个人不合适。紧张之下，她全身都冒出了一身细汗。
说了几句，虞辛夷察觉自己有点过界，她转移了话题。
“徐橙，我这周要去临市出差，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留了超市的卡给你，你可以去我常去的那家超市买东西，刷卡就行”
徐橙低着头不言不语，没说答应也没说听到没有，就连餐具都放到了一旁，虞辛夷有点后悔刚才挑起的话题。
送徐橙去公司的路上虞辛夷给她在便利店重新买了份早饭，直到徐橙进公司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虞辛夷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给她发了条备注信息，关了手机就往车站赶，米瑶半个小时前已经等在车站了。
徐橙浑浑噩噩地上了楼，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椅子上，迟迟回不过神来。
不一会，方姐拿着个保温杯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哎，小徐，刚刚送你那姑娘是你什么人？”
徐橙没吭声，楞楞的看着工位，像个木头桩子，方姐没察觉她的异样，手背敲了她胳膊两下“那姑娘瞧着不一般呀，明天跟不跟你一块去泡温泉啊？”
听见“泡温泉”三个字，徐橙缓缓转过头来，方姐吓了一跳，哎呦一声赶忙去抽了纸过来“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事了？和方姐说说”
徐橙擦干眼泪坐回工位上，方姐看出她心情不好，打探了几次都没打探出原因，枯燥的安慰了几句见徐橙还是那副样子也失去了耐心。
“小徐，姐先忙工作去了，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姐说，别憋在心里”见徐橙还是不说话方姐转身回了自己位置上。
*
虞辛夷这次出差去临市是应好朋友之约去参加一档综艺，综艺以个人为单位，拍摄艺人的日常生活。当然，说是日常生活不能真的是日常生活，看点总是要有。
这期的主题是和最好的朋友朝夕相处五天，期间包括了节目组的种种任务，例如为好友做一顿饭，表演一个节目，或是其他的一些任务来促进节目的戏剧性。
虞辛夷从没参加过任何出镜类节目或作品，这位好友是她几年前认识的，当时她去法国购物，和对方因为一件限量款裙子相识，后来又因为性格相合成了好友。
蔺苏名气大，这些年因着好作品一部接一部，工作忙到脚不沾地，虞辛夷和她电话视频的多，见面的少，这次蔺苏盛情邀请，她们又是一年多没见，虞辛夷就应承下来。
从出了站就被人一路跟拍，虞辛夷昨晚睡得晚，早晨没来得及化妆，戴着一顶棒球帽上了车，米瑶尽职尽责地跟在后面。
商务车上路，虞辛夷摘掉帽子盖在了脸上，声音闷闷地从帽子里传来“我休息一会，一个小时后把整理好的文件给我看”
米瑶答应：“好的”
一声回答，车子里重新寂静下来。
走过几个红绿灯，虞辛夷休息没几分钟，就被手机的震动吵醒，她没看来电的是谁，摸索着滑开屏幕放到了耳边。
“喂？”
电话那边没有出声，虞辛夷以为自己没点开通话，放下帽子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的是顾凝。
她坐直了身体，“顾凝？”
“我以为你不会接通我的电话”那边自嘲地笑了声。
“你有什么事？”
顾凝似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虞辛夷，我想你了，可我不敢去见你……那天是我不好，不该在家里发脾气，明知道你和她不可能是那种关系还是说了很过份的话……”
“顾凝……”擡起头，虞辛夷发现副驾驶的摄影机正对着她脸的方向，到嘴的话换了个说法“我现在在忙，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车上负责跟拍的人知道虞辛夷的身份，听到顾凝两个字眼神一亮，看到虞辛夷挂断电话，斟酌着开口“虞总，是顾凝吗？她可是大家的女神，若是节目中有点互动的话讨论度一定更高”
米瑶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笑着说：“虞总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节目，很多流程不是很熟悉”
她可是知道一些娱乐圈的惯常套路，每当有什么大新闻搞出来的时候某某工作人员就成了一些小道消息的爆料者，虞辛夷没应付过这些，以她的性格说出来说不定要得罪人，米瑶打定主意能扛则扛。
对方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凝也是我女神，想着要是能在节目中遇到那就更好了，你们别误会”
米瑶几句话接过了话头，两个人开始低声聊起来，虞辛夷看了眼窗外，拿了棒球帽闭着眼继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