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
“你和他出来,做什么?”阿羯渊明显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纵使他知道这段他不在的日子,多是叶长青在帮衬着胥尧,可难免心里依旧是憋着口气。
胥尧搂过阿羯渊的腰,窄而瘦的腰陷在胥尧的臂弯中,“来处理点事情,没什么大事,正巧你也忙……”说着反倒是还有些怨起阿羯渊的意思来了。
“我,不忙。”阿羯渊的耳垂微微一动,然后悄悄把胥尧的手往下按……然后握住。
“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阿羯渊的脸颊微红,晚霞挂在树梢上,反倒让人心里生出几分安宁来。
“哎,你说是就是吧。”胥尧无奈道,却是不由地将手又握紧了几分,“胥厉可有为难你?”
阿羯渊略带疑惑地看向胥尧,眼神一暗,随后才对说道,“没事,我可以应付的。”
其实胥尧想想也能知道,西周和大岚给予阿羯渊的压力如两座大山,只不过小一月未见,就感到阿羯渊的手都瘦削了不少。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这样劳累。”
“算不了什么,虽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你的愿望。”阿羯渊的眼神很亮,似乎有月光落进了阿羯渊的眼中,碎了一地。
“好啊,等这件事情结束,就让胥厉补一个盛大的婚礼给我们。”
“比上次宋怀玉那次更盛大吗?”
胥尧回想起一年前的场景,竟然觉得脑海里的画面有些模糊,只记得满目的红绸以及压在头上让他擡不起脖子的珠翠。
再映入脑海的,就是初见宋怀玉那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那次,不算数的。”胥尧抿了抿唇,笑意挂在了嘴角,“两国邦交,必然是用上最大的仪仗,自然是比那次更大更繁华。”
两人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都闭口。
未来,明明应该是充满光明和美好的,但却因为未知的杀戮和期许变得格外的扑朔迷离。
就像胥尧想的是该如何瞒天过海又不上了阿羯渊的心,可想来想去,终究是无解的命题。
西周内部似乎也不安定,他眼瞅见阿羯渊身上的伤是一日盖过一日,新的和旧的交叠在一块,哪里是一个皇子该有的待遇。
再加上他又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的孱弱病躯,胥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阿羯渊开口。
如果给不了阿羯渊希望……胥尧看向阿羯渊,“天色暗了,该回去了。”
夏夜的气温不低,但胥尧和阿羯渊就好像是依偎取暖的两只小兽,靠的是那么地近。
途径宋府的时候,胥尧的脚步停了一下。
也不着急这一时候,胥尧想到。
宋府的灯还通明,门口的砖石干净的很,一点灰尘都不曾染上,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门梁上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火光将剥落的红漆都烤得像是镀上了金。
“怎么?”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和一些不重要的人。
但是胥尧却是未曾料到,他的这一个犹豫,和宋怀玉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天上人间两重景象了。
海棠的叶子簌簌落下,只剩下了点残留的花蕊,白秋秋自从落水后就变得越发的懒怠,夏日昏成,白日里都未曾出来过,只在晚上才会出门走上一小会。
“小白,你原先可爱笑的。”白桀自己都琢磨不明白,明明他回来应该是个开心的事情,可白秋秋也只有那几日脸上才有些笑容,近日来更是连门都懒得出了,白桀带了一叠临江楼的招牌点心荷花酥,甜而不腻,糯而不烂,盛在翠绿的瓷盘里,看着应该是令人开心的才对,可白秋秋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而后抓住了白桀的衣袖。
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我丶好累。”
好累,累到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细若蚊吟的沙哑少女声掺杂在树叶沙沙的声音中,一时间竟让白桀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而后,白秋秋猛然发觉自己失声了,紧忙站起身,送了一口荷花酥入了口中,圆圆的眼睛眨了两下,慌乱比划了手势说自己要回去睡觉了。
但还没走几步,白桀就攥住了白秋秋的手,原本白软的腕子,此刻却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秋秋!”双目对视,白桀的眼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