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伙人凑齐,也是一件麻烦事。*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还没开始,刘毅就上表称病,派刘藩领两千人马出征。
司马容期东拼西凑,弄出四千部众,刘敬宣也带上自己的一千五百部曲,一起溯江而上。
刚走到桑落洲,刘敬宣就派人来求粮……
“叔父北伐南燕,耗时半年之久,江左钱粮纷纷北上,建康府库早已空虚……”使者还是刘敬宣之子刘祖嗣。
“你们此番出征,连粮草都不准备吗?”刘道规简直无语,自己之所以停止伐蜀,也是因为粮草不济。
“叔父有所不知,若不是阿父主动请缨,灭蜀之功便要落在司马容期身上,琅琊王和谯王一力推举司马容期和司马休之。”
刘祖嗣继承了刘牢之的紫脸,但身材却十分削瘦,一点都不似将门之后。
刘牢之和刘敬宣这对父子一门心思搞事业,不亲近女色,弄得门庭凋零。
“你们的粮食我可以供给,其他几支兵马自己想办法。”
看在他一口一个叔父的份上,刘道规勉为其难。
供应一千五百人的粮草,问题不大。
司马家有的是钱,刘毅在武昌和南豫经营多年,家底丰厚,用不着自己供应粮草。
“多谢叔父!”刘祖嗣闻言大喜,没觉得丝毫不对。
刘道规神色复杂道:“你阿父就没想过此战能否成功?”
刘祖嗣道:“蜀人皆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只要大军兵临成都城下,便可令蜀人破胆!”
“甚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刘道规神色古怪,心中却是一叹,刘牢之这一系的凋零是必然,谁也改变不了。
刘裕攒了这么明显的一个局,刘敬宣竟然若无其事……
“小侄告退。”
“怀默送郎君上船。”刘道规面子功夫做足。
刘祖嗣喜滋滋的去了。\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
即便有了粮食,这伙人的效率也极其低下,一直磨磨蹭蹭的,一个月过去了,人马还未集齐。
而谯纵在蜀中早就收到了消息,令侯晖、谯诜屯聚平模,扼守江口,又在长江沿线建造成片的坞堡。
眼看着春日将近,刘道规眼不见心不烦,率部众北上许昌,监督中原各地的屯田。
豫州本就是华夏腹心之地,虽屡经战火,但根基和框架仍在,被辛恭靖和刘怀慎治理多年,重新焕发生机。
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忙碌的人群。
刘道规治政,沿用治军的办法,庸者下,能者上,升迁不看家世门第,只看政绩。
各县官吏都是寒门庶族或者军中退役的有功将士,没有江左士族的各种毛病,沿途各县恢复的都不错。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人口不足。
有足够的人口,才能有发展,中原长期战乱,血流成河,人口凋零,想要恢复,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匈奴、丁零、杂胡的人口比晋人还多。
虽然学会了耕作,但长此以往,仍是一大隐患。
五胡乱华的教训实在太惨烈了,两汉魏晋不断内迁异族,填补雍并幽凉诸州,三四百年下来,依旧没能感化他们。
“属下以为,当迁其豪酋,改其姓氏,移其风俗,而后大兴儒教,广设学塾,不出三代,这些胡人就能转为华夏。”
辛恭靖长期镇守洛阳,对治理胡人颇有见解。
封恺道:“当年刘渊读的书亦不少,与士族名流私交甚厚,依旧不能断其虎狼之性。”
“非刘渊虎狼之性,而是其年事已高,止不住胡人的狼子野心。”
两人竟然在刘渊身上争论起来。
刘道规咳嗽一声,“辛公之策太缓,不能治本,我倒是有三策。”
辛恭靖拱手:“愿闻其详。¢萝`拉¢小?税¨ *罪¨薪.彰*截?耕^歆?快+”
“所有晋人,只要没有谋反之罪,皆为民户,所有胡族,皆为奴户、贱户,十五年后,方可转为民户,民户之上,再增设良户,有功于国家社稷者,方可为良户。”
良户相当于汉之良家子。
这时代本就等级森严,良户、民户、奴户、贱户,等级分明。
羯赵立国,以羯、匈奴、羌、氐、鲜卑为“国人”,压迫晋人,从而让北方晋人沦为胡人的奴隶。
晋人意气自此消沉,司马家也不争气,几次北伐都以失败告终,更加打击晋人的士气。
刘道规身为晋人,当然要为本族考虑。
封恺道:“若是推行此法,北方胡人岂能归心大将军?”
“归不归心,不是靠嘴,而是靠这个!”刘道规拍了拍腰间长刀,“夷狄畏威而不怀德,最好那些有反抗之心的人跳出来,来试一试吾之刀锋锋利与否!为政之道,不能只图眼前安逸,遗祸于子孙。”
“大将军英明!不归心,就杀的他们心服口服!”
辛恭靖一把年纪了,杀性比年轻人还大。
他是从陇西逃亡过来,见识过华夏太多的苦难。
“今后凡我治下,严禁各族内娶内嫁,违者贬为贱户。奴户、贱户只能一夫一妻,良户、民户遵循汉家旧制,一妻四妾!凡汉家男儿,成年之后,必须配带刀剑,其他诸族佩刀剑者,处以徒刑,私藏甲胄弓弩者,亦以谋反之罪论处。”
刘道规一股脑说出心中所想。
各族内娶内嫁,就会形成固定的族群,壮大之后,迟早会造反。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晋人处在上层,赋税低,地位高,自然而然获得了择偶的优先权,只要是女人,都有慕强心理,争先恐后嫁给晋人。
长此以往,娶不到女人的胡人,数量就会下降。
这是从根源上瓦解胡人族群。
而让汉家男儿佩刀剑,则是提振他们的尚武之风,保持族群的武力。
两人都愣住了。
刘道规解释道:“我们北伐,为的是恢复华夏,若不能让我们的族人繁衍生息过上好日子,何必北伐?我就是要重振汉家男儿的士气,让他们骑在胡人的头顶上,奴役他们男人,让他们的女人为我们生儿育女!”
这个世界很残酷,没有什么融合之说,只有征服、奴役、屠杀!
暂时的臣服,也只是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的反叛。
北伐的主力是北方南下的流民,有仇不报非大丈夫。他们苦难和血泪,刘道规不能视而不见。
封恺当即鞠躬拱手:“大将军真乃大英雄也,华夏幸甚,天下幸甚!”
刘道规扶起他,“封司马言重了,我只做我该做之事。”
辛恭靖苦笑道:“然则,此策过于刚猛。”
“辛公可知温水煮蛙?今日只是提纲挈领,具体推行还需从长计议,今年行一策,明年行一策,日积月累,自会成功。”
如此庞大的计划,刘道规没指望几道军令政令下去,就能成功。
但只要坚持下去,一步一步来,终究会实现的。
石虎在位时,从西域漠北迁徙百万胡人入境,推行以胡代汉之策,再以繁重的徭役和兵役,令北方晋人疲于奔命。
华夏的气运跌落谷底,若不是出了一个冉闵,石虎的这一套几乎就成功了。
而自冉闵之后,胡人也收敛了许多,前燕、前秦、后燕、后秦、南燕、北魏,都对北方晋人行怀柔之策,让晋人有了喘息之机。
封恺两眼泛光,“欲推行此策,须权柄在手,否则内有掣肘,外有威胁,必一事无成。”
他的心思,刘道规心照不宣,“不急,天下大势在我们一方,顺水推舟,顺势而为!”
进入许昌城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如同建康、广陵、彭城一般繁华,来往百姓虽然衣裳破旧,但至少有衣服穿。
脸上也没有饥馑之色。
巡逻的士卒盔甲鲜明,井然有序。
辛恭靖悉心治理多年,成果斐然。
“再给老朽六年时间,北伐所需,皆可从许昌出!”辛恭靖壮心不已。
“六年太满了,最多三年。”
淮北屯田,自许昌始,与彭城一东一西,是刘道规的中原战略支点。
许昌兴起,整个中原就会稳定,将来北伐,不用千里迢迢从荆襄、江东转运粮草和军械。
辛恭靖道:“三年就三年,某这把老骨头若能见到大将军北伐成功,死而无憾。”
许昌没什么看的,辛恭靖治理的才干不亚于守城。
上呈的公牒中户数田亩、每年上缴赋税都写的清清楚楚。
连他麾下的掾吏一个个都精明强干。
在许昌住了十余日,刘道规准备北上,去洛阳巡视,新收复的地盘,总会有各种问题。
不过这时西面传回战报,刘敬宣、司马容期、刘藩、司马休之组成的联军果然遭遇挫折,收到谯道福、侯晖的顽强阻击。
这种联军打顺风仗如狼似虎,但遇到挫折,就会束手束脚。
都开始出工不出力起来。
刘敬宣只能自己上,率一千五百部曲与谯道福大小二十余战,却不得寸进。
屋漏偏逢连夜雨,从武陵郡输送上来的粮食被蜀人獠人袭击,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现在不是攻不攻成都的问题,而是如何安然无恙的退回来。
刘敬宣的求救信送到了许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道规恨铁不成钢,猜到他们会败,但没想到这么快。
不救,丢的是北府的脸面,打击北府士气。
若是救他,等于救了司马容期和刘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