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6
转天。
谭芝茉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了。她穿着藏蓝色睡裙, 清清爽爽地躺在被窝里,从筋骨到毛孔都舒展开来。
简岩说他六点的飞机。
他已经在她两三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了。
谭芝茉下床, 习惯性地拉伸两下,走出卧室。
阳台上晾着简岩昨晚穿的黑色衬衫,远远地瞥到一眼,她脸就红了。她小跑着去洗漱,看到洗衣机上有简岩留的一张字条:洗好了,记得拿出来。
遒劲的字体。
平平常常的语气。
洗衣机里是她昨晚当作盔甲一样的浴袍……
烘干的。
他昨晚来不及等它烘干。
谭芝茉把浴袍拿出来,没有直接收好,抱去阳台,晾上, 让它见见太阳丶吹吹风,和简岩的黑色衬衫并排。
脸红之馀, 她腿也颤巍巍了,走了几步倒在沙发上。
昨晚,简岩多大度似的让她做选择——手和玩具, 或者玩具和手。
谭芝茉当时一颗心跳得不亚于地震,有一种墙灰都要扑簌簌掉下来的错觉。这让她怎么选?他曾是她的丈夫,她曾多少次和他缠绵, 但今晚不同, 她像一份食物摆在他面前,他不是要享用, 是要烹饪。
他让她选的顺序, 就好比先煮后炸, 或者先炸后煮。
她不选。
简岩俯身亲她, 她求之不得,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往上贴。简岩却拨开她的双手:“我没换衣服, 脏。”浴袍是她的盔甲,他也有。
衣冠整齐是他的盔甲。
谭芝茉没说话,眼睛里闪着忿恨又无助的光,把他的手往下推。
简岩便懂了。
他再去扒她敞开的浴袍,她又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拦他。可能是她太落下风了,想给他找找麻烦。
简岩只能挑明:“垫着。”
谭芝茉觉得不是墙灰在掉了,房顶都要塌了。
浴袍离开谭芝茉的身体,有了更好的去处。
简岩对谭芝茉的“服务”算不上全面,仅限于站在她床边,俯身和她接吻,手向下,拉高她睡裙的裙摆,钻入最后一层隔阂。
并没有更多的肢体接触。
谭芝茉三番两次想抱他,甚至想摸他的灰色西装裤,都被他挡开。
简岩有他的私心。他想服务谭芝茉,想让她舒服,也如他所言,他吃醋了,想在走之前尽他所能讨好她。但他不想什么都给她。
他要让她在满足中有不满。
谭芝茉的手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抓住身侧的床单。
借用宋晓舒的一句“空虚寂寞”,她真的空虚寂寞了太久,以至于简岩的指腹才碰上去,指节才没入,随便搓一搓丶抽一抽,她就溃败了。后腰像弓似的离开了床面。呜咽声被他吞下。
他的手和口吻都带着安抚的意味:“这有什么难的?”
本质上还是藐视……
还是说她没用。
简岩暂时和谭芝茉拉开距离,先把她睡裙的裙摆放下来,然后用她身下的浴袍擦了手——过不了多久就要拿去洗了。“玩具在哪?”他问她。
谭芝茉回神有个过程,等大脑又发出嘀嘀的警报声时,她的手……指向化妆台了。
简岩走过去,不认为谭芝茉会把这种东西和她的瓶瓶罐罐一并摆在表面上,自然而然拉开了抽屉。
一只扎了口的布袋,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
他拿起来,感觉握住的像是手柄。
“这个?”他看向谭芝茉。
他也不是什么行家,不能贸贸然拆她的私人物品。
谭芝茉别开脸。
那就是了。
简岩拆开布袋,对他来说……也是个新奇的东西。淡粉色,矽胶的质感,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叫作手柄和吸头的构造,从外观看,完全不露骨,甚至称得上淡雅。
谭芝茉不看简岩,但耳朵没堵上。
传来细微却高频的声响,代表他打开了开关,在切换不同的模式和档位。
毁灭吧。
谭芝茉一想到她“有好感的”的男人在衣冠楚楚地研究她的玩具,只想说毁灭吧!还在泛滥的她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简岩把模式和档位过了一遍,关掉。抽屉里除了这个东西,只有几片独立包装的清洁湿巾。只能是用来清洁这个东西的……
他用掉一片。
谭芝茉在头昏脑胀中听不出他在做什么,等听到他返回来的脚步声时,就被他把脸扳了回来,看到他俯身问她:“不好用吗?看着挺厉害。”
“是……是挺厉害。”谭芝茉机械化地回答,“宋晓舒倾情推荐,还让我去买彩票。”
简岩皱眉,不懂这个东西和彩票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
他把手柄交到谭芝茉手上:“试给我看看。”
“变态。”谭芝茉要砸简岩,把好好的玩具变凶器。
简岩握住她的手腕:“我只看你的脸。”
“那也不行!”谭芝茉要哭了。
脸上早就有眼泪了。但刚刚是生理上的不受控,现在是心理上的瓦解。现在她看着简岩一副还能再回到冷餐会上的模样,再看自己一滩泥似的,无地自容。
简岩在谭芝茉的眼泪才涌出眼眶时,就给她亲干了,再和她接吻:“听话。”
同时,他松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指,打开了开关。他记住了按几下是什么模式和档位。他帮她调好,便松开了她的手。
他闭上眼,投入地和她接吻,两只手流连于她脸侧和肩颈。
绝不再往下。
谭芝茉的意识势不可挡地抽离,残馀的都在给她唱衰:你斗不过他的……
就这样,她握着一抹淡粉色的手只有一个去处。
简岩没有食言。他深深浅浅地亲她,即便睁开眼,也只看她的脸。看着她越来越难耐,直到被染上一层躁郁的色彩。
她扔开它:“我就是没用!我不喜欢……”
简岩安抚地亲在她蹙起的眉心:“你试试我。”
他说的不是:你让我试试。
他说的是:你试试我。
等谭芝茉逐字理解了简岩这句话时,他离开了她的上方和视线。她整个人连同身下的浴袍被一股力量往床尾拖去……滚烫的呼吸洒在她最不堪一击的地方,随之而来的是湿润的触碰和席卷。
“不……”谭芝茉只急急地呼出这一声,就失声在她不曾去过的高峰。
意识转瞬间就碎了。
拼凑却慢吞吞。
谭芝茉望着吊灯恍惚,听到细微却高频的声响——她扔开它时,没关,它还在她手边孜孜不倦。她想起她和简岩曾经在床上闹过一次不愉快……
他早就想为她这么做。
她脸皮薄,真的跟他翻了脸。
后来,他没再勉强过她。
今晚都怪这个玩具,吸头的构造和功能给了他越线的机会。既然她觉得这东西不好用,他理所当然让她试试他。
谭芝茉的意识只拼凑了这么多。
她再听到比接吻更甚的声响传来,直视下的灯光像被轰炸一样暗去,才知道几秒钟前去的高峰不值一提。她对身体上的失控并不陌生。但这一次的感受因为失而覆得和简岩的强硬与卑微空前地猛烈。
他强硬地要服务于她。
又卑微地跪伏在她的床尾……
谭芝茉羞得想死,因为舒服得想死。
她捂着脸,从指缝中看简岩用她浴袍的边缘擦了脸,他的黑色衬衫也被波及了一片。
他的灰色西装裤早就“不得体”了,但他铁了心不管。
他回到她面前,拨开她的手:“还要吗?”
谭芝茉死也说不出话来。
“不要我走了。”他又威胁她。
她开口就是哭腔:“你让我缓缓……”
他在她床边的地上坐下来。他把衣冠整齐的盔甲贯彻始终,不让她抱,也不上她的床。他保证她睡不到他,是真的。
他说会让她睡着,也是真的。
而且,真的类似于把她打晕……
等她“缓缓”后,他又用手伺候了她一次,又让她用了玩具——谭芝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得这东西也不算太索然无味。
最后,谭芝茉连呼吸都要张着嘴了,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任凭简岩给她擦拭,撤走她身下的浴袍,再把她身上的藏蓝色睡裙抻好,最后清洁了她的玩具,收回原处。
简岩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来,她一饮而尽,嗓子哑哑的:“衬衫,换吗?在衣柜里。”
他身上这件身前湿了,挽上去的袖口也湿了。
她衣柜里有一件他的白色衬衫。
简岩帮谭芝茉把枕头垫好,盖上被子:“跟我说晚安。”
谭芝茉强撑着睡意。
“听话。”
“晚安……”
谭芝茉被打晕似的睡着了。
简岩打开谭芝茉的衣柜。多了好多他没见过的新衣服。他的白色衬衫有一段时间被谭芝茉收到最下层了,前不久又被她挂了上来,虽然贴边,但一眼就能看见。
简岩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把他的黑色衬衫洗净,晾在阳台上。
洗衣机里翻滚着谭芝茉的浴袍。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他来不及等它烘干,把它收好,只能给她留一张字条。
简岩离开前,又去看了谭芝茉。卧室里关了灯,依然能看出她脸色红润。他俯身去亲她,她嫌烦地皱皱眉,翻了个身。
真的好没良心。
简岩走时把门带上,从外面再三确认锁好,离开。
她明明说要请他上楼喝茶,到最后他连口水都没喝着……
也不能说没喝着。
她的味道真好。
上午九点多的阳光洒进阳台,谭芝茉扒在沙发上观赏简岩的黑色衬衫。半个月前,她去他家换了一件巴掌大的贴身衣物。半个月后,他来她家换了一件衬衫。
都是一换一。
谁都不亏不赚。
想到这儿,谭芝茉突然觉得身下不对劲。
她的藏蓝色睡裙下,没有贴身衣物。
昨晚,她洗完澡自然是穿了。什么时候被他脱下去的,她没印象了。一开始还挂在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这个累赘。
睡前,他并没有帮她找条干净的穿上。
这倒无所谓。
关键是脱下去的那条去哪了?
谭芝茉在卧室丶卫生间,和阳台找了一圈,都没有。
只能是被他带走了。
他这个变态和纯情的结合体终归是前者占了主导地位!
亏她才觉得都是一件换一件,不亏不赚。才怪。她赔了一件。
谭芝茉毫不犹豫地给简岩发了微信:「小偷。」
不知道他的航班上有没有网络。
这时,昨晚的宠物帅哥发来好友申请。
谭芝茉仍满脑子的简岩——她和宠物帅哥连微信都没加,简岩的醋坛子就翻了个底朝天。他真要谢天谢地他远在乌干达,不然自从离婚后,她身边的追求者从爹系到小奶狗,他还活不活了?
谭芝茉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
没理由不通过。
对方借合作的事寒暄几句,便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吃个饭。
谭芝茉只觉得这样的对比太强烈了。
对方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和她的圈子有交集,一晚上过去,势必知道她的“黑历史”了,仍在彬彬有礼地向她示好。她却在眼巴巴地等着一个“小偷”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