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5
谭芝茉住在五楼。
简岩在前, 谭芝茉在后,看不出谁请谁来做客。每一层的声控灯被二人的脚步唤醒。随之被唤醒的还有谭芝茉的“良知”。
她在二楼说:“要不你还是走吧!”
简岩没搭理她。
她在三楼说:“进了门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丧心病狂。”
简岩还是没搭理她。
她在四楼说:“我把防狼喷雾借给你吧……”
简岩比她走得快, 到她门口了。房子是他帮她找的,他知道门牌号,但没来过。上次来,也只到楼下。
她的门上和街坊四邻一样贴着大红色对联。
他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土里土气”的东西,但一个人住,为了安全,还是随大流为好。
谭芝茉停在四楼半,开始喘。
她体力就是这样,上次一边上楼, 一边和简岩语音通话,也是喘。
二人隔着一列楼梯。
谭芝茉飙了一句电影台词:“我想做个好人。”
不想做“渣男”。
简岩本来满腔形形色色的火气, 被谭芝茉这一句话逗笑了。
他走下来接她:“放心。”
“你背我。”谭芝茉把简岩转了一百八十度,再扒着他的肩头,让他蹲下, 趴上去。
简岩背着谭芝茉上了最后半层楼。
到了门口,她还不下来,从甩在他身前的链条包里掏出钥匙, 交给他, 让他开门。
进了门,简岩在墙上摸到灯的开关。
满室暖光, 是会让事物失真但令人心头松松软软的氛围, 是谭芝茉在生活中尽她所能的自我满足。“还不下来?”简岩觉得被谭芝茉的四肢攀住。
“不下。”
“背你去哪?”
“不去哪?”
“就在这儿站着?”
“溜达着也行。”
简岩觉得好笑:“你别跟我装醉, 你喝的那几杯跟果汁差不了多少。”
“没装醉。”
简岩脱了鞋, 背着谭芝茉往厨房走:“下来,给我泡茶。”
谭芝茉几乎是勒着简岩的脖子:“我没有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喝茶。”
简岩看台面上摆着新款的榨汁机:“请我喝你那个怪味蔬果汁也可以。”
“不要。”
简岩真服了:“谭芝茉,你是什么牌子的狗皮膏药?”
贴上就撕不下来了。
“我是为你好。”
简岩请教:“好在哪?”
“你背着我,我就亲不到你。”谭芝茉诚心诚意,甚至让自己的唇和简岩的耳朵保持了距离,绝无引诱。
简岩稍稍偏过头:“我跟你保证,你下来,你也亲不到我。就凭你,我用不着防狼喷雾。”
他在藐视她。
但谭芝茉并没有被激怒。
一来,他说的没错,体型和力量上的悬殊,让她霸王硬上弓的概率为零。
二来,她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化的是人,趴在他背上,化的是心,化得像有一次停电后,冰箱的冷冻室里,留有他给她包的最后十五个饺子,连皮带馅儿软趴趴的一团。
谭芝茉从简岩的背上滑下来,低着头,把裙摆抚一抚平:“这么晚了,喝咖啡也不好,我请你喝水吧。”
蔬果汁对他来说是酷刑。
“可以。”简岩不挑。
“我先去换鞋……”谭芝茉从厨房往玄关走,挪了两步,一个箭步蹿回来,双手搂在简岩的颈后,踮脚亲上去。
人,要有勇于挑战的精神。
不惧失败,方能进取。
谭芝茉满脑子的大道理,做好了被简岩一掌推开的准备——她是有分寸的,既然他能将她一掌推开,她便不会有被他过肩摔之类的风险。
唇与唇相贴的一瞬间,她震惊于他的迎合。
迎合且控制了力道。
否则,她的蛮劲至少会把其中一个人的口腔磕出血来。
两个人都没闭眼,但这样的距离谁也看不穿谁。
谭芝茉“偷袭”时的全力以赴包括了下颌,僵硬到卡死。
简岩一只手在承接她的箭步时锁在她腰后,另一只手从她脑后往脸侧收,本想掐她的两颊,途中又撤回了脑后,直接道:“张嘴。”
谭芝茉像是个接收指令的机器人,服从,也只会服从。
以至于简岩在微不可察的失笑后下达第二道指令:“舌头。”
谭芝茉这才由着他纠缠,睫毛瑟瑟地抖,搂在他颈后的手心潮热。
“你保证了的……”她含糊道出这一句,才算从机器人的状态中觉醒,有了自己的意志。
他保证了她亲不到他,她才会从他背上下来,才会“偷袭”。
简岩情绪的电梯不知道拉升到了几百层,笑意蔓延到指腹摩挲谭芝茉耳后:“这你也信?”
发丝和头皮蹭出的沙沙声让谭芝茉身上过了电似的。
闭上眼,她先幽幽地唔了一声,忍半天了。
明显能感觉到简岩没有了取笑她的闲情逸致,肩颈在她怀里发硬。
谭芝茉有自知之明——她在肢体接触上没有天赋,也没有进步,只能靠自身反应让简岩也没那么得心应手。就好比学渣给学霸捣乱,谁也别考好。
她什么都不用管,本能地呼吸不了丶吞咽丶缩在他的臂弯里,一双小手无力地从他颈后绕到身前,下滑,勉强抓在他腰侧。
衬衫的手感不够软,被她攥一攥就软了。
谭芝茉被亲得要失重,开始害怕:“我还没想好……”
害怕简岩停下。
更害怕他顺理成章地继续。
她只有“调戏”他的本事,没本事真的“渣”了他以后,他跟她一刀两断。她不能接受他对她因爱成恨,再也不理她。
“我保证,你睡不到我。”简岩离开谭芝茉红肿了的唇。
谭芝茉皱眉:“你又保证……”
简岩不跟谭芝茉信誓旦旦,又开始下达指令:“站好。去卸妆丶洗澡丶刷牙,把头发吹干,能做到吗?”
谭芝茉还在简岩怀里,但只能勉强够着亲一亲他的下巴:“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我等你睡着再走。”
“你觉得你在这里,我能睡着?”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把我打晕吗?”
“差不多。”简岩威胁了谭芝茉,“我早上六点的飞机,你再磨磨蹭蹭,我不伺候了。”
谭芝茉洗澡的时候,哭了一会儿。
伺候?
简岩这么说,让她不舒服了。
她是有多难搞,让他这么不耐烦了。
才半个月,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重蹈覆辙,就是吊着他了吗?她知道见面了会把持不住,才选择不见面。今晚是他来找她,是他吃醋,是他说送她回家,是他亲她,也是他说等她睡着了再走,一转眼又对她露出不耐烦的嘴脸。
偏偏她又舍不得让他滚。
躲起来哭……是真没出* 息。
与此同时。
简岩心平气和地参观着。
上下铺摆在客厅一角,只留有床板,被谭芝茉当作了花架,错落有致地摆了好几盆三角梅,花期长,又好养活。
本属于他的沙发床“鸠占鹊巢”地摆在卧室里,米白色的床品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
她不会在生活上亏待自己,这是最令他放心的。
简岩环视一圈就相当于参观了,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心一意等谭芝茉。
只顺便把衬衫的袖口整齐地挽了上去。
吹风机的声音响了片刻就停了。
谭芝茉“不敢”让简岩等太久。
她特意选了一件保守的藏蓝色睡裙,过膝的长度,又把浴袍套在了外面,领口拢住,腰带扎牢。
她不能让简岩看出她哭过,满不在乎地甩着腰带的末端:“我要跟你说一声晚安吗?”
“先不用。”简岩从沙发上起身,“你去躺下。”
他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看谭芝茉还楞在原地,再看她浴袍的腰带系了个死扣……
用来把她拽进卧室刚刚好。
谭芝茉不知道简岩在想什么,也不想问,进了卧室,到了床边,自觉地躺好,直挺挺地面朝上,双手搭在腹部:“晚安。”
“大门,是从外面带上就行吗?需要用钥匙锁吗?”简岩俯视谭芝茉。
谭芝茉把头转向里侧:“不需要。”
她鼻子才一酸,腰带的死扣被简岩拆解。
“你干嘛?”她吓了一跳,捂住他的手,“你不是要走了吗?你不是说我睡不到你吗?”
他俯身的角度挡住了吊灯的光,谭芝茉看不清他的脸。
“我还说了伺候你。”简岩不跟谭芝茉比力气,“手拿开。”
伺候。
谭芝茉一口气吸到一半,就磕磕绊绊呼了出去。他说的伺候,不是不耐烦。是服务……
等她回神,浴袍敞开了。
她系死扣的时候牙都要咬碎了,却被他一口气似的吹开了。
“脱了。”他不扒她,让她自己脱。
谭芝茉惶惶不安地又要系上:“我不脱。我也不需要你伺候。你可以走了。”
“你的玩具在哪?”简岩握着谭芝茉的手,并非控制,只是握着,“我帮你研究一下怎么满足你。”
谭芝茉脑袋里轰地一声。
她再也不觉得他极端了。他是个结合体,变态和纯情合二为一。一边等她给他名分,一边热心肠。帮她研究什么不好?研究这个!
简岩循循善诱:“我上次说了,你可以把我的手当玩具,但从长远考虑,你还是要自给自足。今晚不是你需不需要,是我想这么做。我今晚……吃醋了,你招人喜欢,追你的人里会有比我好的,所以我想把握最后的时间讨好你。我让你做选择,可以先用我的手,然后我们慢慢研究你的玩具,或者换个顺序也可以。”
救命……
谭芝茉快要不行了。
这个男人衣冠整齐地俯身在她的床边,只是握着她的手,她就快要不行了。这一幕几乎重合了她第一次使用玩具时的幻想。
她幻想他居高临下,说她没用。
今晚他一番巧言令色,用两个字概括,就是说她没用……
却又大不同。
在她的幻想中,他袖手旁观。
今晚,他要服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