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79
“上头?”简岩对鲍旭阳给不出好的评价, “对别人老婆上头,别人是要上拳头的。”
谭芝茉和简岩十指交握:“在他让我困扰之前, 你管好你的拳头。”
“你给我分清了,”简岩叮嘱谭芝茉,“困扰不等于同情,同情更不等于有感情。”
“小的记下了。”谭芝茉偶尔让一让简岩也无妨。
零点前。
谭芝茉和宋晓舒好不容易“摆脱”狗皮膏药一样的简岩和沈睿徳,好不容易能说几句姐妹间的悄悄话。
找了个角落,宋晓舒一声叹息:“我现在每天一睁眼,都觉得会收到一笔钱,让我离开沈睿徳。”
“多少钱?”谭芝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宋晓舒摇摇头:“不好说。”
沈父的段位是她望尘莫及的, 沈睿徳比她还不如……
“多少钱……”谭芝茉换个问法,“你会接受?”
宋晓舒又摇摇头:“保护沈睿徳小狗一样纯真的心灵, 人人有责。我和他可以有缘无份,但用钱玷污,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好狗到小狗, 升华了。”
“简岩哪天走?”
谭芝茉也一声叹息:“我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是数日子。他没走的时候,我要数。他走了以后, 我更要数。”
尽管简岩不让她把自己固定在一个等待的位置, 但理论和实际是两码事,理论联系实际也是后者起决定性作用。
宋晓舒总结:“可见升华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沈睿徳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时候多开心, 你和简岩炒cp的时候多开心。”
“可见友谊才是永恒的。”谭芝茉挽着宋晓舒腻腻歪歪。
宋晓舒一句话击退她:“快十二点了。”
换言之,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 你要和我kiss吗?
“一会儿见。”谭芝茉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晓舒也是彼此彼此,要去找她的小狗。
太平盛世中一场好端端的跨年派对, 最后一分钟,谭芝茉和简岩丶宋晓舒和沈睿徳,在兴高采烈的人群中谁也找不着谁,期间,谭芝茉碰上沈睿徳,宋晓舒碰上简岩,都是一脸的“闪开,别挡路”,营造出一种千钧一发的氛围。
好在是有惊无险。
简岩从谭芝茉身后拽住还要往前冲的她。
宋晓舒和沈睿徳在转角处撞了个满怀。
新年的钟声响起。
沈睿徳把宋晓舒竖直抱起来转圈圈:“新年快乐!”
在情绪稳定的宋晓舒看来,她的小狗发癫了。
但要不是沈睿徳,她一辈子也不会拥有这样全场海拔最高的瞬间。她不需要金钱和地位,不需要所谓的飞上枝头,但不得不承认海拔最高的感觉真的不错。
谭芝茉对简岩有言在先:不准蹭花她的妆。
当时,简岩答应得好好的。他本来也不是多有仪式感的人,不懂跨年派对,更不懂零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的意义。要亲,回家亲不好吗?
结果,他食言了。
他本来只是轻啄谭芝茉一下,满足她的仪式感,也缓解自己一晚上没亲她的饥肠辘辘,一举两得。但她踮了脚,勾了他的脖子:“新年快乐,以及我会超级超级……超级想你的。”
谭芝茉语调并不夸张,用词也单一,但简岩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坍塌了。
他看不懂的仪式感,被她赋予了意义。这句最平凡,也最动人的话,她只有借助仪式感才说得出口。万一动容,万一动情,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有情可原。
二人的位置并不惹眼,简岩再俯身下去,谭芝茉的口红就保不住了。
当漫天的欢呼和祝愿渐渐消散,简岩用谭芝茉的手背抹去他嘴上的口红,再用他的拇指指腹收拾谭芝茉晕出唇边的颜色。他睁眼说瞎话:“没蹭花。”
“才怪!”谭芝茉越来越会撒娇,“我不管,我要罚你。”
“罚什么?”
“以后每一年跨年,你都要这样亲我。”
猝不及防,简岩迎来了今晚最“丢人”的时刻。谭芝茉随口一句约定,让他红了眼圈。他和她在爱与被爱中都并非满腹经纶或身经百战,说一句话丶做一件事之前,大概都不知道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悸动。
就好比谭芝茉此时此刻比他还慌:“怎么还哭了?不愿意算了……”
“愿意。”简岩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回答。
回到家。
家中好大一束花,是简岩送给谭芝茉的第“一点五”束花。
一点五,这是谭芝茉的说法。
当初,他们录制《爱我你怕了吗》,在节目中第一次见面是在花店。他向她买了一束花,说是要送给一位第二次见面的女士。
除了她,还能是谁?
可惜不能挑明。
最后,花也只是不清不楚地摆在餐桌上。
谭芝茉说只能算“零点五”次。
这一次,简岩送了谭芝茉九十九朵她喜欢的曼塔玫瑰。曾经他觉得又俗气,又浪费的事,因为谭芝茉的喜欢,变得值得。
新年第一天。
二人本来说好去看场电影,吃顿饭,不那么累,也不那么伤离别地约个会,却泡汤了。
一早,谭芝茉店里合作的一位布艺师上了热搜。在他的作品中,有图案引发“暴力血腥”的争议。他自己的主张是被曲解了,圈内也团结一致,为他发声,并呼吁艺术创作离不开自由的环境。但网友和消费者的抵制情绪还是越来越高涨。
谭芝茉的店,是他在京市的唯一一家线下店。
来退货的消费者接踵而至。
更有要赔偿的,狮子大开口。
简岩送谭芝茉到金荟。
他说陪她,她不答应:“我打开门做生意,这就是毛毛雨,你杵在我店更不利于我树立专业的形象。”
他说去羊驼乐园等她,她也不答应:“我一整天都要奋战在最前线了,你别勾搭我,也别抢羊驼的风头,回家等我,行不行?”
简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他不能双标。他既然要谭芝茉尊重他的工作,相信他的能力,就要同样尊重她的工作——她的店和他的天大地大在本质上都会天有不测风云,要同样相信她的能力——她十年的热爱和经验不是闹着玩的。
晚上八点。
简岩才要下楼扔垃圾,一开门,谭芝茉提早回来了,在掏钥匙。他们说好的,他十点去接她。看谭芝茉一眼,简岩就知道她为什么提早回来了。
脸肿了。
一看就是被人扇了耳光。
操!
先不管是谁干的,简岩先对自己火冒三丈。去他妈的尊重!去他妈的相信!他今天就该绑架谭芝茉去约会,再不济,也该赖在她店里,对她寸步不离。
谭芝茉抢先:“过敏了。”
她还笑得出来。
简岩倒要看看她笑到什么时候:“吃什么了?”
“芒果,”谭芝茉胡说八道,“也不是每次吃都过敏,偶尔。扔垃圾啊?快去快去!”
简岩铁青着脸:“我给你两分钟编故事。”
“我都编好了。”谭芝茉咕哝一声,进门,把简岩推了出去。
关上门。
谭芝茉直喘大气。
今天,对她来说是漫长且胜利的一天。
她给出的退货丶赔偿方案,能做到让大部分消费者满意,个别的,再打拉锯战。她也按合同向布艺师提出了索赔,在商言商,她不跟对方讲艺术或感情,先讲条款,再讲理解,虽然没有再合作的机会了,但也没有撕破脸。
扇她耳光的人,是她的一位熟客。
对方前前后后在她店里消费过六位数,每次都能聊几句。
她向谭芝茉抱怨过,有个上中学的儿子,不让人省心。今天她来退货一只落地灯,说他儿子就是受这个有“暴力血腥”之嫌的灯罩影响,才学坏的。因为是熟客,谭芝茉警惕性不高,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谭芝茉还没怎么着,对方先痛哭流涕。
显然,这是一位丧失了理智的母亲,甩锅甩到谭芝茉头上,甩完了,羞愧难当。
谭芝茉不是软柿子,但还一巴掌?她觉得收益不大。既然对方诚诚恳恳道了歉,她提出让对方停止在客户群里煽动情绪的要求,总不为过。对方答应的同时,又在她店里真金白银地消费了一笔。
要问谭芝茉委屈吗?
委屈。
即便对方又是道歉,又是消费,她也觉得委屈。
但不妨碍漫长的一天有个胜利的结局,差强人意。
只是简岩这一关……不好过。
简岩扔了垃圾回来,洗完手,看谭芝茉还在房间里磨磨蹭蹭换衣服。
“讲你的故事。”他杵在房间门口。
谭芝茉露着大片的肌肤:“你定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对猪头没兴趣。”
“简岩!”
到头来,谭芝茉还是得讲故事,说有个熟客来退货,跟她吵吵了几句,握手言和后,对方请她喝芒果汁,她过敏了。
简岩能从这个故事中提取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谭芝茉的脸,是熟客打的。但最后,握手言和。
“叫什么?”他问谭芝茉。
谭芝茉跟他装傻:“就我斜对面那家奶茶店……”
“我问打你的人叫什么?”简岩不遮不掩地改口,“请你喝芒果汁的人叫什么?”
谭芝茉抱着简岩的手臂摇晃:“你别问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不好?我从来不觉得吃亏是福,我承认我今天吃亏了,但我尽可能讨回来了。你问东问西,是要礼尚往来吗?一个违法乱纪的老公,谁爱要谁要,我不要。”
“冰敷了吗?”简岩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当然,”谭芝茉说笑,“我这张脸可是国宝级。”
简岩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冰敷了还肿成这样?”
“肿成哪样?你再说个猪头试试看。”
“我收回我那句对猪头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