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俩搞磨镜啊
候在殿外的春风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听闻殿内有了声响,立马命手下去准备点心。
两人刚到祁安殿大堂,春风便掐着点进来询问是否立马上点心。长公主殿下烦心事多着呢,没什么胃口,随意问了雍久一句:“阿九要不要吃点?”
结果那人脸皮贼厚,当着春风的面调侃她:“草民刚刚吃饱,不饿。”边说还边意犹未尽般舔舔自己的唇。
红唇鲜艳欲滴,怎么看都有股涩情的味道。长公主握拳在唇边,遮住她微红的脸颊,佯咳两声:“咳咳,直接准备晚膳吧。你,还不赶紧给本宫滚进来。”
“喏。”
“喏。”
春风与雍久同时打喏,一个退出大殿,一个则跟进到了西次间。
夏至再见长公主时,双眼直冒亮光,又瞧见长公主身后女子,红光满面,笑意盈盈,不曾见过,却有些眼熟,不禁提高几分警惕。
“殿下。”
“嗯,这位是斟老板,你们见过了。”
长公主说得淡淡,夏至却是惊讶万分。她仔细打量眼前女子,身量颇高,姿色上佳,没想到居然是那位斟老板。
夏至想象了下把那抹八字胡给眼前这位姑娘加上,可不就是同一人嘛。
“夏至姑姑好。”
“斟老板好。”声音柔和许多,这位斟老板还真会装,连夏至这样算得上老江湖的人都被骗了。
“斟老板是自己人,你不用担心。”独孤伽罗将夏至带回来的消息大致同雍久说了一遍,唯独对秦歌与梁桐二人之间的关系隐瞒不说,“阿九,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梁家一案?”
“殿下既然应了秦姑娘,便不好食言。一来,有损殿下威望;二来,卖秦家一个面子。”
雍久见长公主点头,知道自己说到对方心坎上,垂眸思索几秒,又道,“左右不过欠债还钱的事,若是七州商会不肯帮忙,不还有我斟氏钱庄吗?”
“阿九愿援手,助梁家一臂之力?”阿九果真聪慧,独孤伽罗带她一道来西次间为的就是她这句话。
“自然。殿下要助之人,便是草民要助之人。还望殿下不再为此事忧心。”
“有你斟老板相助,本宫便放心了。”
“稍后,草民便修书到最近的钱庄,相信梁氏一案很快就能解决。不过,”雍久有个小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草民有一事不明。”
“你说。”
“秦姑娘与梁家非亲非故,缘何要如此尽心竭力?”
雍久满脸疑惑,她是真的觉得其中蹊跷;独孤伽罗则一脸尴尬,女女相恋怎么好大肆宣扬。
一旁的夏至八卦之魂燃烧,不等殿下开口,抢先道:“斟老板有所不知,这秦姑娘啊与那梁家姑娘交情非比寻常。”
长公主微咳一声,夏至被转移了注意力:“殿下不舒服吗?”桌上果然放着一瓶止咳水,“奴婢服侍您用药吧。”
“嗯。”
这咳嗽声听起来就像是假的,雍久猜想这问题出在秦歌与梁桐的关系上,再瞅眼殿下,耳根竟莫名烧得厉害丶红得发亮。
螓首蛾眉,纤纤细手端着精致的瓷碗,秀雅服药。不知是否昨日着凉了,独孤伽罗觉得今日的喉咙毛毛的,有些不舒服,当然也是为了打断夏至的话头。
“殿下好乖。”雍久突然发话将独孤伽罗吓了一跳,夏至还在呢说什么胡话。
雍久一点都没被长公主的瞪眼吓住,嘻嘻笑道,“这么苦的咳嗽药水眼都不眨就喝了,真的是很乖啊。”
夏至站立一旁服侍殿下,嘴上没说,心中却觉得这位雌雄难辨的斟老板古怪得很。
第一次见此人,此人就堂而皇之地调戏长公主,还和一个叫云娘的女子不三不四,实在叫人不齿。不过此刻既然她是殿下的上宾,夏至也不好多说什么,权当没看见丶没听见。
然而,夏至可以装聋作哑,雍久却不肯放过她。
雍久上一句刚夸完独孤伽罗,下一句就问夏至:“秦姑娘与梁姑娘的交情怎个非同寻常法?”
夏至呆楞一秒,见公主正喝着药水,应当没什么大问题,便答道:“就是那种那种关系。”
夏至挑眉弄眼,语气暧昧,再结合方才长公主故意截话头的行为,雍久立马心领神会:“原来她俩搞磨镜啊。”
“噗……”长公主吞药水时听到雍久问夏至的话便知不好,倔强地停留在喉间不肯前进,此刻悉数喷了出来,将桌上几封信函喷了个半湿。
夏至赶紧拿了手绢来擦:“殿下没事吧?”
“本宫无碍。”独孤伽罗制止了夏至的动作,“你奔波好几天,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来领赏。”
“那这里……”一片狼藉总要有个人伺候着吧,难道叫殿下自己动手收拾?绝对不行的。
独孤伽罗下巴朝着雍久方向微微一擡:“交给那个闲人就好了,你退下吧。”
“喏。”
夏至甫一退下,雍久就上前抱住独孤伽罗:“闲人?”
“松开,本宫还有事要忙呢。你把这儿收拾干净了。”
“咦?又要我干活又说我是闲人,殿下,你怎么自相矛盾呢?”雍久的样子很欠扁。
独孤伽罗挣脱不开,索性倚在她怀中,捏着她鬓角的一缕长发玩弄:“阿九以为人人都能如你这般,一觉睡到大中午的?”
“哪有大中午,不过日上三竿罢了。”
独孤伽罗拿着雍久的一缕头发玩,还调皮地将头发往她脖子里塞。
雍久觉得痒:“哎哎,你干嘛呢,手老实点儿。”
独孤伽罗不再逗弄她,站直身子,拉开雍久环在腰间的手:“好~遵命。那么请阿九把这儿弄干了就退下吧,本宫也要忙了。”
软香撒手,雍久觉得失落,临时起了戏弄之意:“又不是我弄湿的,凭什么要我擦?只有我弄湿的我才负责擦干。”
长公主殿下心思纯洁,没听出弦外之音,只道雍久是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在撒娇,板起脸,肃穆道:“嗯?你敢抗命?”
雍久知道殿下故意这般做作,仍是笑嘻嘻道:“草民只是做好自己应尽的责任罢了。方才殿下被草民弄湿了,草民不就立马帮您擦……”
话未说完,笔墨纸砚已经一个个朝雍久飞来,这回长公主是真动怒了——好她个雍久,竟敢揶揄嘲笑本宫!!
幸亏雍久机灵,左躲右闪逃出了西次间。
春风听到动静,进来查看,差点被一道飞快闪过的人影撞倒:“啧,怎么这么莽撞。”
果然,无论这个斟老板是男是女都无法讨春风的喜欢。
春风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回桌上,又拿了布巾来擦桌子:“哎呀,这信怎么都湿了?殿下,您没事吧?”
她觑了眼满脸通红,还在气得阿噗阿噗的长公主殿下,有些好奇那位斟老板到底是怎么招惹了殿下。平时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哪里发过这种乱丢东西的小孩子脾气。
“没事。”独孤伽罗双手拍了拍脸颊,估计是红透了,还好没叫那人看到,不然又该嘲笑她了。
“这些湿了就湿了,处理干净就行。这几封弄干后给本宫呈上来。本宫要修书一封,准备笔墨。”
“喏。”
殿下口吻清晰,情绪波动似乎也不大。伴君如伴虎,在天家贵胄身边当差都得小心着点,不能有一点行差踏错,春风小心翼翼地磨墨,一边注意着长公主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一直到华灯初上,长公主都呆在西次间没出来,忙着见这个见那个,还忙着写这个写那个。心情倒没什么不好的,反而有时还会发发呆,莫名就扬起个微笑来,把春风吓了一跳。
今日事总算处理得差不多了。
春风递了碗银丝燕窝,独孤伽罗扭扭脖子,接过吃了一口:“有没有给斟老板也送一碗去?”
这可是上等进贡的血燕盏,一小碗能抵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工钱,殿下还真是有心:“还没呢,奴婢这就……”
“不用,本宫亲自给她送去。”长公主笑得灿烂,但春风能感觉到这笑里还带着一丝顽劣,恐怕那位斟老板得有苦头吃,“对了,她一下午都在做些什么?”
“……”雍久那边是有人看着的,春风很清楚雍久一下午都在忙活什么,不过以殿下与那位斟老板的关系,春风不敢乱说。
“怎么不说话?”独孤伽罗喝完燕窝,丝绢轻轻擦拭嘴角,“难道背着本宫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春风面露尴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叫春风怎么说得出口。见她为难,长公主双眼微眯,丢下丝绢:“本宫亲自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