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自从跟江越谈恋爱后,云然就觉得时间像是看不见一点踪迹似的,走的飞快,转眼距离两人的婚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时至今日,云然都忘不了那天的深刻记忆,婚礼连续办了两天,趁着天气回暖,头一天晚上在酒店内举办了场婚前派对,大家放肆玩耍,除去长辈们不能熬夜率先离开休息,剩下的年轻人则是玩到半夜才散场。
次日则是正式举行婚礼,那天天气意外的很好,晴空万里,地点定在邻省的一座秘境,正面对着极致的自然景观,坐落於悬崖绝壁之上,不算特别高,但四周尽时是旷野绿地,清风徐徐飘过,江越真的把她畅想的婚礼元素统统应变成现实。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住在崖边酒店内,云然因为过於兴奋,夜里和两个伴娘住在一个房间,聊了个通宵,以至於当天做妆发的时候困到坐在那儿都能睡着。
直到迎亲流程结束,临近日暮时分,天地一线间均是橙黄色的日光,她换上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花束,在所有亲人朋友祝福的目光下,环着父亲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那个身形挺拔,背对着她定定站着男人。
云然清楚的记得,在她轻拍江越肩膀,他缓缓转身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向来沈静的眼底就以极快的速度变红,这一次再也没有极力的克制与忍耐,而是肆意的笑了起来,伴随着眼眶内颤动的泪珠。
在江越宣誓的时候,她甚至能看见男人握着麦克风的手在剧烈颤抖着,声音微微哽咽但无比坚定,一直到两人交换戒指后,他紧绷的肩膀才真正放松下来,下一秒就把云然拉到怀里紧紧相拥。
婚礼晚宴结束后,云然穿着礼服就溜回了房间,妆没卸,连衣服都懒得换,只感觉浑身骨头要散架了似的,疲惫至极,倒头就睡。
江越跟在后面,门还没关上就看见双高跟鞋踢了过来,他倒是精神十足,先是走到床边给云然卸了妆,然后又把人捞起来,抱到浴室去。
浴缸很大,云然迷迷糊糊的歪靠在浴缸边,直到感觉身侧的水面忽地被激起波澜,四周蒸腾而起的白雾愈发浓重,炙热的气息在身侧落下,她才骤然清醒。
随之而来的,就是整夜的混乱,记忆仿佛都被割裂,成了片片细碎的玻璃,如同电影片段似的,只能一帧一帧的回忆。
起初的耳鬓厮磨更像是让人不自觉沈溺的魔音,后面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像是被遗留在海面上浮浮沈沈的孤舟,惴惴不安地等待危险降临。
短暂的静谧很快就被急风骤雨的攻势所掩盖,层层叠叠的海浪朝她扑面而来,将脆弱的船体拖着最高处,激起雪白的浪花,再猛地下坠。
如此反覆循环,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风势渐收,汹涌的波浪才缓缓减弱,一切再度覆归於平静。
第二天下午,云然撑开眼皮,浑身乏力,连着骨头都是酸软的,醒来的头件事就是想擡脚给眼前这人踹上一脚,奈何根本擡不起来,浑身沈得要命,气恼地在他腰间揪了一下,下一秒就又被人圈进了怀里搂着睡。
她实在累极,背对着窝在男人怀里很快又睡了过去,没注意到眼前人慢慢睁眼,盯着她看了许久,指尖把握住力道,一下一下地给她揉着小腿,再挪到她的后腰,把每一处都给揉了个遍,身上酸麻的感觉逐渐被驱散开来,女孩越睡越沈。
一场盛大充实的婚礼至此结束,留给两人足够多的时间在馀生回味。
半个月后。
因为临湖别墅留着装修婚房,没个大半年装不出来,加上装修完散甲醛的时间,怎么也得年底才能住进去了。
所以这段时间两人搬到了福利院附近的那套房子住,顶楼大平层,很早就已经装修完毕,是云然喜欢的暖色调风格,不过在她住进去的那天就发现出点不对劲。
总共就是三个房间,一个拿来给她当衣帽间,一间书房,还剩一间自然就是两人的主卧室,没有多馀的房间,这样一来她就不能跟在临湖别墅时那样,不想搭理这人的时候跑回自己房间闭关了。
但问题不大,云然住的也挺舒服,还能时不时会福利院蹭顿饭吃,吃完饭再和江越拉着手散步走回家里。
两人天天就这么腻腻歪歪的过着,偶尔小吵一下,权当促进感情升温了,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她单方面宣布冷战,把人踢到书房去面壁。
这人真的很会得寸进尺,给他尝了点甜头就开始索取更多,婚礼结束后那个星期,两人请了婚假待在家里,倒也没急着去度蜜月。
本以为是好好的修身养性,缓解婚礼那几天的疲劳,没想到连着七天,云然感觉家里的每一处地点,都残留了两人的痕迹,从书房到沙发,也就剩下厨房这片净土了。
她实在遭不住,晚上洗完澡就把江越的铺盖丢出去,然后果断把房门反锁,蒙头就睡,既然他专门买了个宽大的软沙发放家里,那正好给他好好体验两天,顺便禁欲。
在书房睡的第一天,同时距离两人假期结束还剩两天。
其实对江越来说都不算是假期,因为他效率够高,除去必要的会议和出差,他甚至可以在家办公。
云然觉得不平衡,硬是给他添上了婚假的名头,还义正严辞的说明他们不能这么荒废度日,於是在开始上班之前,她给自己报了个驾校,其实主要还是因为a市今年出台了新政策,全市禁止电动车以及各种载人摩的上路。
她那辆小电动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根本没骑几次,现在跟江越那几辆摩托车并排放在一起积灰。
这天跟教练约好了练习科目二,因为学员不少需要等,云然六点就得起床,早早过去排队。
a市的四月份像是还停留在过年那段时间,温度看着没有多低,也没下雪,但是接连不断的阴雨天导致空气里都是湿冷湿冷的,她哆哆嗦嗦地套上厚棉服和围巾,才不舍得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江越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客厅开了暖气,她倒不担心男人晚上睡觉会冷,但是看见他这个孤零零的模样后,还是有些心软。
江越自知这几天确实过度了,表情乖顺,姿态闲散地的朝女孩伸出两只胳膊,声音有些沙哑:“抱抱?”
云然受不了他这样,十分没出息地走了过去,隔着三层衣服料子,没坐下,站着弯腰轻抱了他一下,下一秒就被人提着腰坐了下来,变成了跨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
江越黑发散乱,脑袋埋在她颈窝,只露出毛绒绒的后脑勺,完全看不出在外面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像是被主人冷落的小狗,搂着她不肯撒手。
他双手环着女孩的腰,闷声问:“吃完早餐再过去?”
云然脖子被他蹭的发痒,用掌心把男人的碎发压下去,顺手薅了几把,面不改色道:“来得及吗,教练说最迟八点就要到。”
江越也没在意,像是还挺喜欢似的,擡起脑袋盯着她,眉梢微挑:“八点你急什么,七点半出门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云然:“那我不是头一次实操嘛,还是早点去比较好。”
“这么认真,”江越唇角勾起淡弧,指尖不安分地捏着她的耳垂,“那等老婆学会了能来接我下班吗?”
云然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称呼,神色咋呼地反问:“你还需要我接?”
“话说你这么大个老板我怎么没见你请过司机?”
江越把人往前带了些,一脸正经地回答:“没必要,好麻烦。”
谑,还挺有要求。
云然:“那怎么的,大冷天的让我去接你就不麻烦了?”
江越扬眉,拖着语调道:“宝宝,等你学会都入夏了。”
云然杏眼微瞪着他:“什么意思江老板?你是觉得我这技术一次过不了?”
江越低头轻笑了声:“现在都四月底了宝贝,后面还有科二科三的考试,一次过最快也要夏天才能考完。”
“哦,行吧,”云然只考过科一,感觉还挺快的,还以为后面的两门考试也很简单,下意识觉得很快就能搞定。
现在听他一说,好像还挺难,瞬间那股热情的火灭了一半。
云然有些萎靡,懒懒地缩到男人怀里,“那我不会还要补考吧,听着好像很麻烦。”
她忿忿不平:“所以为什么突然要禁电动车哇!”
江越本来也不想她大冷天的跑出去吹风学车,将她因为静电黏在脸颊都发丝拢到耳后,语气试探道:“要不不学了?我送你也上班一样的。”
云然犹豫片刻,心志坚定道:“不行,多个技术多条路,还是学学吧,说不定等我学会了还能出去自驾游呢。”
江越神色一亮:“你想去自驾游?”
云然点头:“还行吧,孟黎上次说想去西部玩玩,那边好像大部分都是自驾游,开车方便点。”
江越表情暗淡了些,削瘦的下巴轻搭在女孩肩膀上:“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度蜜月?”
他原本是打算婚礼结束就带着人去海岛玩的,只是看女孩实在累狠了,没说想去度蜜月的事,舍不得让她长途又跑一趟,就没提,先回到家里休息。
云然一听就知道他又想多了,嗤笑了声道:“度蜜月啊,我想想,可能要明年了呢。”
江越目光幽幽:“现在才四月份。”
“是啊,也就八个月嘛,正好等过完年再去。”
云然看他脸色不好,语气揶揄道:“怎么,你很着急啊?”
“很急,”江越盯着她,放轻声音,“你老公我能不能先插个队。”
云然圈着他的后颈,眉眼弯弯:“我老公?”
“那行吧,勉强给你插个队。”
本来现在她应该已经出门了的,眼见着又在沙发上墨迹半天。
江越听她答应,喜上眉梢,立马起身去洗漱,又去厨房做了顿简单的早饭。
差不多将近七点。
云然早上本就不怎么饿,喝完了碗粥现在撑的不行,摸着肚皮站起来消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感觉消化的差不多了,她才拿起背包准备出门,顺手戴了顶棒球帽遮阳用。
江越换了件藏青色卫衣房间出来,腿上套着条宽松卫裤,气质慵懒地站在她身后,走出去说是男高也不奇怪。
他看了眼女孩头顶的帽子,随口问:“今天涂口红了吗?”
问的很突然,云然楞住:“涂了点润唇膏,怎么了?”
江越慢悠悠走上前,把人抵在鞋柜前面,掌心撑着柜子边缘:“什么味道的?我也想试试。”
“草莓的,我记得上次不是给你也买了吗?弄丢了?”
云然眉眼被帽檐遮了大半,看不太清男人的神色,只当他是嘴巴干,念念叨叨地从包里拿出来自己那支草莓味的润唇膏,还很贴心地替他扭开。
刚擡头想递给他,就见眼前的黑影骤然骤然朝她扑面而来,伴随着点清冽的气息,悉数涌进唇齿之间。
江越揽着女孩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钳住她的下巴,将人仰头对着自己,力道不轻不重地下压,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每天都亲不够似的,只是昨晚没亲到,早上见了人就有些忍不住,他舌尖偏凉,没有探入更深处,而是在女孩温软的唇瓣上慢慢研磨舔舐,还没有完全成膜的润唇膏就这样被他拆吞入腹,浓郁的草莓味在两人唇齿间交互传递。
云然被他这突然袭击弄的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迷糊了,背靠着硬邦邦的鞋柜,后仰着脑袋被他攫取唇心仅剩的那点黏润的唇膏,顺便带走了为数不多的氧气。
她被亲的呼吸不畅,舌尖也被勾着卷弄,收不回去,只能任他凝神索取,脸蛋憋的潮红不止,头顶的帽子也越来越歪,眼见就要掉下去。
江越似是觉得碍事,擡手就给她摘了下来,随手放到鞋柜上面。
半晌,他才慢慢从女孩唇瓣离开,看着眼前人因为缺氧而红润的脸颊,像是在询问:“怎么亲了这么多次,还不会换气啊。”
“给你亲就不错了,下次能不能打个招呼?”
云然轻嗔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次次都亲这么久,倒头来还嫌她不会换气?
江越神色餍足,语气却颇为委屈道:“我没问吗?”
云然回想起两人刚才的对话,戴回自己的棒球帽顺便睨他一眼,“哪个好人试润唇膏是这么试的啊?
“臭不要脸。”
难得没在床上,还被骂了顿,江越倚着墙壁,挑眉道:“谁让我那刚刚结婚不到半年的对象不给我回房睡,那我不得找点机会亲回来,不然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呀。”
云然懒得搭理他,轻哼一声,扭头就往门外走,“今天也不准回去睡,自己睡沙发好好反省反省。”
江越表情一僵,大步追了上去,不忘回头锁门。
电梯门口,他站在女孩背后,把人圈在自己胸前,拖着低沈的音色求和:“真不给我回去睡?”
他假装瑟缩了下肩膀:“晚上客厅好冷啊。”
云然目不斜视,盯着电梯上行的层数变化,波澜不惊道:“有暖气,你少在这装可怜,被子比我的都厚,有什么冷的。”
江越低头在她脸蛋上轻啄了下:“抱不到宝贝睡觉,心里冷怎么办。”
云然对他婚后这个厚脸皮的程度实在叹为观止,转头盯着他:“您能正常点吗?”
江越唇角微勾,没再逗她,指尖捏着着女孩的腕骨:“今天要练到几点?”
“中午十二点吧。”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江越也没松手,搂着人走进去:“那中午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云然思索片刻:“想吃麦当当了。”
江越在她脑袋顶揉搓了一番,关闭电梯门:“行,但是不能点麦旋风吃,天气太冷了,少吃点凉的。”
云然带着点怨气噢了声,朝电梯内的显示屏望过去,还剩三十层。
刚想从男人怀里钻出来,就被人抓着肩膀转了过去。
什么意思?
江越身材高大,背影挡着电梯摄像头,把人搂在怀里,将她的帽檐下压,托着下巴上擡,低头又亲了下去。
云然瞪大眼睛,他居然还没亲够,电梯里都要来一次,伸手就想把人往后退,楞是推不动。
短短不到十秒,她再次被亲得气息不稳,含糊着声音道:“唔…,有,有监控啊。
这人也太大胆了吧。
江越没说话,直到电梯停至地下一层,才把她从怀里放开,哑声道:“看不见的。”
“你就不能忍一会?”
云然轻踢他一脚,快步走出电梯。
江越大步跟上来,长臂一伸,牵住她的手,“你让我回房间睡,我就不亲了。”
云然停住脚步:“威胁我?”
“我怎么敢,”江越指腹在她掌心的软肉摩挲着,半哄半诱,“求你了,不然我怕等会忍不住,你迟到了怎么办?”
云然:……..
他这求人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云然满脸正经,一字一句道:“一人一床被子,不准半夜再折腾。”
江越立马点头:“好。”
去到驾校,竟然没什么人。
云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到训练用车里面,蓄势待发,虔诚地握着方向盘,扭头朝正坐在副驾驶上,手里端着玻璃保温杯惬意的教练看过去,静等他下达指令。
教练对着杯口轻吹一口气,也转头看她。
男人皮肤黝黑,操着一口地道的北方话,盯着她半晌,在云然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只听他缓缓出声。
“安全带。”
云然低头系好磨损大半的安全带:“对不起。”
一小时后。
云然脸色灰暗地坐在树荫下休息,喝了口冰凉的矿泉水,正好江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她颤抖着指尖接通。
江越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驾校大门,关心道:“练得怎么样?”
云然看着对面站在教练车外面,声嘶力竭地朝着驾驶座的学生疯狂喊加油的教练。
她想到自己刚才被嘲讽地无地自容,有些不平衡道:“教练怎么区别对待啊,虽然我开的确实不怎么样,但他跟别的学员喊加油嗓子都快喊劈了,也没鼓励鼓励我。”
江越沈沈笑道:“那可能你听错了?”
云然刚想反驳,就看见对面教练几乎要把手里的保温杯捏碎,沙哑着嗓子喊道:“加把油门噻!踩死啊你怕什么,踩一踩再松!哎呦!”
她默默低头:“应该是,我要继续练车了,拜拜。”
明天还有一个小江小云的的童年番外,就正式完结啦~
谢谢宝子们的支持,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