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妻
婚礼最终定在次年初秋,不算特别冷也不算特别热的天气,这种温度无论穿什么类型的婚纱和礼服,也不会因为极端天气而难受。
云然设想的是室外婚礼,最好是在雪山底下悬崖边边,或者一望无际平阔的草原上,也可以是在神秘森林里,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生命不息,浪漫不死。
不用请特别多的宾客,只需要请上两人身边亲近的家人朋友来就可以,大家热热闹闹的玩两天。
至於其它的想法也相当浮夸,可以说是把她过去将近二十年的少女心全部用了上去,类似於坐着直升机从天上吊威亚飞下来这种阴间浪漫,但这个想法一出就被江越果断pass,直言让她想都别想。
不过在她沈默三秒后,男人还是很没底线的松了口,吊威亚绝对不可能,但直升机可以有。
云然装作犹豫片刻,然后开心点头,毕竟也就是嘴上跑火车说说,还是很惜命的。
谁让江越顶着张酷脸,一言不发地把她捞到腿上坐着,然后以非常霸总的姿态让她把想有的元素和流程都说出来。
男人认真的表情让她产生一种自己就算是要去火星结婚,他也能用尽手段把两人送到外太空去,所以没多想就开始越扯越夸张。
此时距离两人婚礼不到三个月,江越听完她的想法后,眼见着就忙碌了起来,虽说两人宴请的人数并不多,但该有的礼仪一并都要做好,他空馀的时间几乎都用来跟婚礼设计师商量方案。
云然这段时间感觉自己就像是背后的大boss,和设计师定好三版不同的方案后,江越就拿来询问她的意见,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感觉哪个都不错,索性按着点兵点将的方法选出一个来。
确定好整体流程后,云然就只需要安心去试主婚纱和晚宴礼服就行,原本江越想陪她一块去,但被无情拒绝,总觉得提前看了效果肯定没有婚礼现场看到来得惊喜。
后面江越又故技重施,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用沈沈的音调撒娇,只说去看一眼就走。
但好在她意志坚定,明明声线都不稳当了,还能忍着说出个“不”字,只是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堵回了喉咙里,用比刚才更甚的力度,掌心扶着女孩的后腰,宣泄着被冷落的不爽。
不过江越也只敢在床上暗戳戳使点小手段报覆她,最终还是没去成,只能眼巴巴等着试西装的时候说不定能看看到。
趁着放年假还很闲,云然挑了个周末去试纱,同时叫上孟黎和周清清来帮她参考参考,不过周清清一放假就跑回老家过年了,自然也没能来成,嚷嚷着要她把照片发群里看看。
因为设计师品牌的定制婚纱,制作工期偏长,所以这两天就要去店里选好基本款式,再根据自己的需求挑选面料,量尺寸,后面缝制出来的婚纱才能够完全贴合她的身材。
单人试纱vip房间内,孟黎有模有样的捏着一个高脚杯左摇右晃,里面装着她八百年都不喝一次的香槟,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面,姿态优雅至极,如果忽视她青黑的眼圈,确实优雅。
云然今天拉着她来,也是想她放松放松,自从孟黎分手之后,面上倒是没显出来什么,但是一旦轮到深夜时分,朋友圈emo文案是条条到位。
更离谱的是,云然还是孟黎和司云深的共同好友,她每次发点朋友圈,孟黎第一个点赞,然后司云深紧跟其后,在这之前她的朋友圈因为过於无聊基本无人问津,也就江越给勤勤恳恳地充当水军,但这几天也楞是没能赶上头两位。
今天要试的几款婚纱都偏重工,除去一件全缎面的抹胸简约款,剩下的单单试穿就需要两位工作人员帮衬着固定,因为尺码不是很贴合,背后的绑带弄起来也比较麻烦。
二十分钟后,孟黎手中的香槟已然见底,沙发前两米外的深灰色圆形挡帘自动缓缓朝两边拉开,她顺势望过去,不禁呼吸一滞。
云然定定站在最中间,背后是三面落地镜,映照出她后背露出来的大片白皙皮肤,流畅的线条自蝴蝶骨向下蔓延,消失於在宽大的宫廷裙摆下,经典的巴斯克腰线设计勾勒出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身。
胸前是一字肩心型领口,直至垂落在地的宽大裙摆上,都镶嵌着绚烂闪烁的水晶碎钻,原本披散在肩侧的头发也被盘起,女孩五官精致夺目,就像是真正的公主,只是看上一眼,就已经移不开视线。
头一次穿这么夸张的礼服,云然也有些局促,见孟黎还不说话,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不合适吗?”
孟黎怔怔地擡开自己翘着的二郎腿,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不不不,太合适了吧!”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云然就是一顿咔咔拍:“你刚才从帘子里面露出来的时候我都要哭了呜呜呜,真的很美,这还只是第一件吗??”
另一边的婚礼顾问小姐姐也走过来,满眼惊艳道:“是啊云小姐,这件婚纱太衬您的肤色了,如果尺寸合适肯定会更亮眼。”
云然被她们这样直白的话夸得有些羞涩,转过身照了下背后的镜子。
孟黎站在她身后把照片传上绿泡泡小群,两人通过镜子对视:“说真的,江越没看见是他没这个福气了哈哈哈。”
云然提了提胸前像是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抹胸:“他是要跟过来的,但我没给,提前就看到了多没意思啊,还是保留点神秘感比较好玩。”
“first looking嘛,是这么说的吧。”
孟黎换了杯红酒,认同点头:“也是,而且男女审美差异还挺大的,估计他要是过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肯定看你穿哪件都是好看。”
“不过就你这张脸,也很难有穿着不好看的衣服吧,这件这么华丽都能被你驾驭住,后面的肯定也很养眼嘿嘿。”
说着说着,孟黎放下酒杯就开始演示起来,对着云然比出两个大拇指:“老婆好美!老婆好好看!这件那件都好看!”
如果江越有她这么浮夸,那才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云然默默扫了眼茶几上的空酒杯,几个菜啊醉成这样,突然有点后悔今天把孟黎带出来。
她内心扶额,无奈摆了摆手:“可以了可以了孟姐,喝点水吧。&“
孟黎轻啧了声,仰头把杯底的红色液体灌进嘴里,“喝什么水啊,你别说,这家的酒都还挺好喝,比我们上次去酒吧喝的还有味道,就是太少了。”
说起不久前的醉酒事件,云然这才猛地想起来,面前这位姐好像是被司云深送回去的。
她踩着硌脚的高跟鞋走下来,顺便八卦一句:“你上次被他送回去之后,就没跟人好好谈谈吗?”
孟黎目光闪躲,想起那晚凌乱的回忆,颇为心虚地偏头道:“谈什么,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分都分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云然若有所思地噢了声,没再多问,“行吧,希望你能坚守底线,最近朋友圈emo的次数也少了,不错,有进步。”
“哎呀别管我了,单身简直不要太潇洒好吧,”孟黎把她推到试衣帘后面,朝一边的婚纱顾问眨巴了下眼睛,示意她把下一件拿上来。
“今天的主角是你,好好试你的婚纱昂,试完姐带你出去玩,趁你迈入婚姻这座围城之前体验下单身的快乐。”
云然睨了她一眼:“什么婚姻的围城,呸呸呸,敲木头。”
孟黎收声,立马伸手在茶几上面敲了三下,“快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后面那几件了。”
云然为了试婚纱方便,手机放在包包里面没有拿着,算起来也有将近两个小时没有看消息了。
她想到自己出门前江越那个幽怨的眼神,特意回头问了句:“刚才我手机有来电话吗?”
孟黎摇摇头:“没有吧,没听见手机铃声。”
云然这才安心拉上帘子换婚纱,没想到这人还挺能忍,本来还想把后面那件宴会礼服穿上后拍张照发给他看看,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发了。
虽说只是试婚纱,听着挺简单的,但云然足足在婚纱店里呆了将近四个小时,饿到饥肠辘辘,腰身都瘦了一圈,才把所有的款式都试完,包括婚前派对的礼服,敬酒服等等,但好在每一件都很好看,她试穿的过程就是累并且快乐着。
后面又拉着孟黎试了试伴娘服,才饥肠辘辘的从婚纱店出来,临走前云然特意跟婚纱顾问交代了一声,先把现有的那件晚宴礼服送到家里。
二十分钟后,赵记食府。
孟黎慢悠悠地给两人的茶杯倒上热腾腾的红茶,缓解来时路上带着的冷气。
她抿了口茶水:“刚才我们远在老家的赵西北妹妹可说了,这顿她请,想吃什么吃什么,记她帐上就行。”
“还好这是个连锁店,正好附近就有,不然她请客我都懒得跑一趟过来,冷死了。”
云然正盯着手里的菜单纠结,她现在很饿,看什么都想来一口,但是按着她们两个的胃口,肯定吃不完,思来想去也没决定好也点什么。
她合上菜单,语气疲倦道:“你点吧,我真点不出来,啥都想吃。”
孟黎低头在小程序上面下单:“行吧,那我随便点了哦。”
“嗯,”云然懒懒打了个哈欠,感觉手机震了下,随手拿起来一看,是江越的信息。
j:【晚上要到几点?】
j:【我去接你?】
云然正想回覆,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孟黎要带自己去哪儿玩。
她擡头问:“我们等会什么安排呀?”
孟黎警惕的看过来:“怎么,要跟你对象报备啊?”
“这可不行,男人自己在家里要学会自娱自乐,这么粘人能行吗?”
云然耐着性子道:“不是,他说差不多了来接我,你今天又没开车,正好送你回去呗,不然太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孟黎:“哦,我们然然还挺贴心嘛。”
“应该十点左右吧,我也不太确定,等会带你去这边最大的那家ktv玩,听说还可以看帅哥跳舞喔~”
云然听到这楞了会:“ktv??我们两个人去唱歌吗?”
“是啊,两个人怎么啦,两个人也可以唱的很快乐好不好,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有猛男表演节目哇。”
云然:………
她对猛男跳舞没什么兴趣,实在想看,回去磨磨江越让他跳一个,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菜品正好被服务员推进来,云然帮着把盘子放好,“你可别乱来啊,法治社会我们还是要遵守纪律的,唱歌可以,别的我劝你死心。”
孟黎啧一声,“什么啊,真是老古板,人家那是正经会所,又不是搞什么桃色交易,就看个乐子,跟文艺汇演似的。”
云然眉心一跳:文艺汇演?
行吧,看来是她有色眼镜了,这么一想估计就是跟在外面表演节目那样,应该不是她想的那种。
云然划开手机,顺手给江越回信息。
【十点半吧,市中心商场那家ktv,你到了打电话给我就行。】
两小时后,灯光闪烁刺眼的ktv。
起码能容纳五十个人的特大包间内,周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云然环手靠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听着孟黎在她耳边费劲的嘶吼声,心脏都被震的突突跳。
她以为就是个小包间,娱乐娱乐就算了,谁成想这位姐订了间特大包房,不仅有两个立麦,三个手麦,甚至还有一个舞台在正前方,立体音响萦绕四周,宛如午夜招魂。
孟黎歌声绕梁,转头看向她:“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云然嘴角抽了抽,迫於她的淫威举起麦克风,支支吾吾接道:“只,只为和你守护那皎白月光?”
孟黎举麦表扬,回音响起:“很好。”
此时包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的跟买保险似的男人率先进来,朝两人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然后拍拍手,后面又进来四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男人,个个身材健壮,呼之欲出的胸肌像是要把扣子崩开。
云然眼皮一跳,直感不妙。
她转头盯着同样满脸呆滞的孟黎,无声询问:“这什么情况?”
孟黎还把麦克风怼在嘴边,呆楞摇了摇脑袋。
她确实不清楚,她只记得自己在下单的时候顺便加上了猛男跳舞的选项,只当是那种在大厅一起看的节目,如今看这场景,好想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保险男扶了扶眼镜:“两位女士晚上好,本次午夜特别唱跳节目即将开始,祝两位观看愉快。”
他转头扫过台上的四位:“来来来!先跟两位女士打个招呼。”
云然刚想出声拒绝:“不———。”
“姐姐好!”
如同军训过一般的整齐洪亮。
这一声招呼算是给孟黎喊到位了,哪里还管自己订的是什么,立马鼓掌吆喝起来。
她笑眯眯地朝着台上四位肌肉弟弟说道:“好好好,开始吧开始吧。”
云然拍她一掌:“开始什么啊,你是不是订错了?”
“不知道啊,唉呀来都来了,看个新鲜嘛,放心吧,这事儿我绝对保密,不会让你对象知道的。”
云然扯了扯嘴角,这是看个新鲜的问题吗。
没等她起身阻止这场闹剧,音乐已然响起,台上的四位猛男一人一只麦克风,反应极快地跟着音乐律动起来。
为首的那位黑皮肌肉男,在外面看着一拳都能把人打飞,现在正动作精准的扭起跨部,对着两人开始摆手放电:“对你爱—,爱—,爱—,不完~”
“我可以天天年年等你到永远……”
孟黎越听越嗨,拿着麦就跑上去互动。
云然左眼跳地飞快,默默低下了头,只当没看见,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也同时响起,她定睛一看来电显示,眼皮几乎都要跳抽筋。
女孩猫着身子,趁孟黎没注意,悄悄顺着墙边溜出包间。
她走到门口不远处一块相对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喂?”
江越:“你们结束了吗?”
云然回头望了眼台上还在“爱爱爱不完”的四位猛男,摸了摸鼻子心虚道:“还没,可能要过二十分钟,你已经到了吗?”
江越刚把车在商场楼下停好,透过车窗擡头望向顶层的光亮,淡淡道:“还没。”
云然拍拍胸口,轻呼一口气:“好,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慢慢开不用急。”
江越唇角微勾,指尖轻点方向盘,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姐姐,你怎么看到一半就走了?”
短短三秒,男人原本愉悦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沈,嘴角的弧度都停滞在原地,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周身的空气都凝固成冰。
云然这边也吓得不轻,浑身一震,连带着掌心的手机也没攥紧,啪的一下摔倒地面上。
她瞪着眼睛,看向眼前这位两分钟还在台上跳舞的男人,俨然是刚才最会扭的那个黑皮肌肉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们表演结束了?”
黑皮男展颜一笑:“还没呢,经理看你出来了,让我跟着看看,是我跳的不够好吗,姐姐不喜欢?”
云然还想着刚才那通没挂断的电话,只怕江越已经听到了,她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哪里还有心情去回答,随口敷衍了句:“我不太舒服出来透透气,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
黑皮男在这里见过不少富婆,很少见到像今天这两位年轻又有钱的,故而起了点心思。
他目光缓缓落到云然无名指上的钻戒,柔声道:“姐姐结婚了?”
云然被他盯的不是很舒服,后撤两步嗯了声。
黑皮男以为自己猜对了,又凑近了些:“看来是家里那位不太关心姐姐呀,也是,如果真的关心,怎么会深夜跟朋友来这里买醉呢。”
哈?
云然不解,她记得今天自己还特意盯着孟黎一瓶酒都没给她点,全换成了ad钙,哪里来的买醉一说?
她有些不耐,捡起手机就想转身离开,一擡头,正正好跟不远处大步走过来的男人阴翳的视线相撞。
云然脚底像是被520粘住,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这回真是来收人命的活阎王了。
江越很快走到她身前,大力把女孩拉到身后挡的严实,气势骇人,盯着眼前这位冷声道:“你有事?”
黑皮男也是个人精,见状心里来了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随即往后退了几步:“没,我们也是担心顾客人身安全,出来看看,打扰了。”
说罢就转身回了包间,临走前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眼神不明的看了眼云然。
他一走,原地两人的气氛更是直接降至冰点,江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沈来形容了,堪比当代包公,身后无形的尾巴立起炸开,咬肌也随着怒气一下一下的鼓动。
云然默默咽了咽口水,脑袋几乎要埋到地底,悄悄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摆,温吞给他顺毛:“误会,真的是误会。”
江越垂眸直直盯着她,没说话,像是等她说完下文。
云然以为有戏,接着解释道:“我们今天真就是来唱歌的,估计是订的时候订错了,这才弄了个节目出来,我没怎么看的。”
江越眼底满是压抑的愠怒,咬牙切齿地问:“节目?”
走廊内空无一人,他扯住女孩的手腕,把她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额角青筋凸起,“姐姐都叫出来了,什么节目啊,我能看看吗?”
云然被他盯的有点瘆人,柔声撒起娇来:“真没看,我都不认识他,就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跑过来。”
江越脸色依旧很差,声音平静到有些吓人:“云然,我们才刚刚领证。”
!完了。
云然欲哭无泪,嘴巴说破皮了也没用,快速看了眼四下无人,径直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在男人胸前蹭了蹭,“对不起嘛。”
她仰头保证:“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以后就是纯唱歌。”
江越闻言眼色凝重,沈声反问:“你还想有下次?”
“怎么,下次是想拉着我一块跟你看男模跳舞?”
云然原地跳脚:“没有没有,再也没有下次了。”
江越目光落到她身上单薄的毛衣,声音像是有些委屈:“宣誓厅里念过的,你不能忘了,我们现在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只差一个婚礼。”
云然看他这样愧疚的不行,连忙搂着人道歉:“我知道,今天真是意外,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江越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穿上,一把拉上拉链,把女孩脸蛋都遮了大半,言简意赅说了句:“先回家。”
云然拉住他,闷着声音道:“孟黎还在里面,我去跟她说一声,先把她送回去。”
江越想到上次在停车场碰到那个人,随口问:“司云深呢?”
云然眉心一跳:“分手了呀,叫他来不合适。”
虽然她感觉孟黎还没放下,但今天要是真把司云深叫过来了,估计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他们的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
云然走回包间门口,看了眼里面还在跳的几人,只觉得身后的气压越来越低,沈的可怕。
她硬着头皮推开门,正好里面唱完最后一句,四位猛男再次齐声高喊:“谢谢两位姐姐的支持,祝生活愉快!”
云然缩到沙发边边,等几人陆续离开,才走到还兴奋着的孟黎身边,“回去吧,没节目了。”
孟黎还没注意到门口的男人,对着麦直接说道:“别啊,这跳的多好,再点几个呗。”
云然冲她疯狂眨眼,孟黎这才看到门口脸色低沈的人,骤然哑声,不动声色地关了麦克风。
“哦吼,gg了。”
孟黎眼神怜惜地看向云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保重啊姐妹,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云然身心俱疲,懒得解释,抡起两人的包包,再把她费劲提起来,“你快乐就行,也差不多到点了,先送你回家好吧。”
之后的四十分钟里,车厢内是死一般的寂静,把孟黎送回家后,云然坐在副驾驶,全程都盯着窗外的后视镜,没出声,生怕哪句话就给身边这人点着了。
直至回到临湖别墅,江越也抿着唇没说话。
两人并肩走回房内,云然刚想拉住人说点什么,就见他从鞋柜拿出毛绒拖鞋,蹲下来一言不发地给她换上,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云然着急,原地绊了一脚,踉跄追过去:“诶——,江越。”
但男人天生的腿长优势摆在那里,加上步伐很快,几秒的工夫就拉开了大段距离,转眼已经进了房间,但没关门,只留给她一个阴郁的背影。
云然紧急刹车停在门口,知道他现在在生闷气,要是不做点什么估计这人能把自己憋死。
她低头思索片刻,默默叹了口气,还是得用点特殊手段,不然这事没那么快过去。
就算江越表面没什么了,但按照她对男人的了解,深夜趁她睡着,一个人转身背对着她默默生气,整夜不睡,不是没可能。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病情稳定了些,医生说只要不出意外再过两个月就可以试着慢慢减少药量了,可不能因为这事功亏一篑。
云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
这边江越坐在床沿边,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进来,没多久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眼底一慌,大步走到门口看过去,果然只看见紧闭的房门。
男人眼帘微垂,盯着地面失神。
她就不能多哄哄自己吗。
明明,亲一下就能解决了。
江越神色低落,转头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
云然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镜面前,看着着镜子里自己身上那件长至脚踝的纯黑吊带抹胸礼服,裙摆自然垂落,踩上高跟鞋正好不会拖在地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闪耀,像是宇宙内夺目的银河。
这是白天试的一件晚宴礼服,因为正好有件全新的在店内,而且尺码也合适,她就顺便让人送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云然盯着镜子,在原地踌躇半天,心一横,踩着高跟鞋就出了房间,直直往江越房间走过去。
她还没习惯穿这么高的鞋子,走的颤颤巍巍的,一推开门,就看见江越套着件黑色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发梢末端还滴着水。
男人看见她的造型后,神色一滞,像是呆住了似的,楞楞站在那儿。
云然放慢脚步走到他面前,面不改色地提问:“好看吗?”
江越视线落到女孩白皙的锁骨,和裙子底下不盈一握的腰肢,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在烦躁什么,喉结上下轻滚,哑声道:“好看。”
云然站的有些累,在他面前坐下,仰头拉过他的手腕,足尖抵着圆润的鞋头,缓缓往前移过去,蹭了下男人的浴袍尾端。
她眼神清澈,像是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危险:“这件是婚礼晚宴要穿的,提前给你看看,还生气吗?”
江越眸色逐渐变深,明明是站在女孩面前,气势却低了半截,“没有生你的气。”
他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只是自己折磨着自己罢了。
云然瞪他一眼:“没生气回来还不说话,我不过来你今天是打算又睡沙发?”
江越垂眼看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今天试的婚纱有喜欢的吗?”
“有,已经选好了,”云然掌心撑着床沿,“我觉得还挺好看的,不过实物要等婚礼前一周才能看见了。”
江越在她身边坐下,转头盯着女孩问:“真不能给我看看吗?”
云然伸出食指左右摇摆:“不可以,婚礼那天再看。”
“好,不急,”男人弯腰,动作虔诚地把女孩脚底的高跟鞋脱下来。
云然楞住:“你脱我鞋干嘛?”
江越没出声,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她,伸手揽过她的腰间,温热的指腹在她锁骨那块摩挲着,声音低沈:“老婆怎么这么好看。”
云然脸颊爆红,结结巴巴道:“你干嘛突然这么喊我,好肉麻啊。”
这句老婆属实突然,虽说两人现在是合法夫妻,但是也从来么有这么喊过对方。
江越心底的占有欲在作祟,但面上依旧神色不变:“老婆不好听?”
“那,姐姐就好听吗?”
好嘛,她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快过去。
云然忍着脸上的躁意,凑过去在他嘴角轻啄了一口,“姐姐不好听,我就喜欢听这个。”
江越眉眼松散些许,将人揽到自己身前,指尖不动声色上移至她背后,薄唇贴着女孩的耳边,轻吐热气:“那我是你的什么?”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云然浑身战栗了一下,下意识闪躲,转眼就被人拉了回去。
江越垂头在她颈侧,缓慢而又温柔的舔舐,再慢慢上移至耳边,探出舌尖勾勒晕染,语调沈沈:“嗯?”
云然此刻被弄的浑身发麻,圈着他的脖颈,磕磕巴巴道:“老……,老公?”
话音刚落,身前的男人就像是被摁下了某种开关,眸光幽暗至极,托着女孩的后颈就压了下来,肆意亲吻,探入她那片湿润的领地,卷弄小巧的舌尖,侵略性十足,惹得她身体越来越软。
云然被他一手托着后颈,一手揽着腰,也还是支撑不住,加上裙子没什么弹性,坐的很难受。
她脑袋被托着动弹不得,只能轻咬了下男人的唇间,等他微微后撤,才找出空子气息不稳道:“裙子,别弄坏——唔!”
江越眼底充斥着对她的欲念,修长的指节上移,找到她背后绑带,顺手一扯,原本覆杂的绑带悉数散开,垂落在女孩身后。
云然肩膀上两条细细的珍珠吊带早已跌落至肩侧,裙子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唇齿之间被炙热的气息全面侵占,纠缠不休。
深冬时节,屋外转眼间飘起鹅毛大雪,天地之间的颜色逐渐被雪白遮盖,直至消失不见。
原本穿在女孩身上的那件黑色礼服正可怜的缩在临近门边的地毯上,四周蒸腾着旖旎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郁。
两人身形隐於光滑的丝绸被下,江越露出的半身赤-裸着,后背均是抓痕,撑着枕头两侧的手臂肌肉线条迸发,血管隆起,肩膀正缓慢地耸动着。
他低头轻含住女孩殷红润泽的唇瓣舔舐,嗓音沙哑着哄道:“再喊一次好不好?”
云然眼眶湿润,原本白嫩的锁骨上此刻印着星星点点的红印,呜咽着出声:“不喊……唔,江越,你大爷。”
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她现在简直不要太后悔穿了那件礼服出来招摇,眼看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他居然还有精神在这里诱着她喊那两个字。
江越神色不变,耐心十足的垂头在她耳边吮吸,温热的掌心细细按压,继续勾着人道:“嗯,喊名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