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婚日常3
领证前一天。
因为白天被江越拉着“运动”了半天,云然身心俱疲地瘫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然而始作俑者却跟没动过似的,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在女孩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能感觉到身后这人窸窸窣窣的就没停过,但她实在累极,试图阻拦,但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发出点声音,跟江越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越来越过分。
后面云然索性闭眼不管,被男人圈着沈沈睡过去,任由他在那磨弄,反正又不用自己出力,直到中途又被他折腾醒,脾气上来没忍住骂了一通才真正消停。
临近下午一点,云然是被江越亲醒的。
她原本睡的很沈,连梦都没有做,只觉得睡着睡着就开始呼吸不畅,像是脑袋被被子蒙住,将外围的空气隔绝,只剩下闷热的气温和稀薄的氧气。
一睁眼,就看见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到锁骨上面,江越半身未着寸缕,抱着她窝在被子里,正神色专注地贴着她的唇心,一下一下的轻啄,再蔓延至耳后,像是永远都不知足,来回倒腾。
云然不动声色地擡手,迅速捂住自己略微红肿的嘴唇,盯着他义正严辞道:“不准亲了!还要去拍证件照,这样我怎么拍。”
江越楞了半秒,随后就从胸腔间溢出点轻笑,哄着道:“好,不亲了。”
男人装作若无其事,在女孩幽幽目光的注视下,把她横抱起来,带到楼下,然后转身进到厨房。
於是,现在云然穿着件松垮的毛绒睡裙,眼皮沈重,几乎下一秒就要阖上,迷迷瞪瞪地坐在茶几旁柔软的地毯上,歪头斜靠着沙发垫,怀里还抱了条江越塞过来的毛毯,神色倦怠,浑身乏力地打了个哈切。
室内暖气充足,但空气属实干燥了些,云然断断续续咳了个把星期,清嗓润喉的枇杷膏和雪梨汤那些,吃到她现在见了就想吐,咳嗽才得到缓解。
现下只是打了个哈切,连带着又咳了几声,声音比早上更显沙哑。
江越刚端着两碗排骨面走过来,就听见她这点动静,眉心微拧,“怎么还在咳,等会去医院看看?”
她灌下大半杯温水,全部咽下去才出声:“不用,天气太干了,喝点水就行。”
说罢擡头见江越还杵在那没动,云然盘腿而坐,把毯子拉到肩膀,又掀起一个角度,朝男人招招手,示意他也坐进来。
江越眼尾微挑,神情显而易见地又愉悦了些,弯腰把面放好,顺势钻进毯子里,动作相当自然地揽过女孩的腰,低头盯着她问:“嗓子也有点哑了?”
茶几上面刚煮好的排骨面还在往上窜着热气,温度不低,现在吃肯定烫嘴。
听到这个问题,云然侧头睨了他一眼,颇为无语答道:“你说呢?您老人家说说我这嗓子为什么早上起床还好好的,现在又哑了?”
江越问的时候倒真没往那方面想,下意识以为她是咳嗽咳的,还思索着晚上买点罗汉果回来煮水。
此刻闻言他神情也滞了片刻,随即又恢覆淡定,搂着人面不改色道:“我的问题,争取下次改正。”
“你怎么改正?”
云然自动忽略了“争取”两个字,伸出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肱二头肌,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见那块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变硬。
她擡头看,江越神色不变,仿佛在无声解释着,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刻意用力,这莫名凸起的肌肉也不是他弄的,只是哥身材太好,连肱二头肌都会自动伸缩罢了。
不错,看来是练过的。
云然憋笑,没戳破他这点小心思。
等她手移开,江越才转头看过来,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薄唇轻启:“那就一直亲,发不出声音嗓子就不容易变哑。”
云然被他这厚脸皮的话惊到花容失色:“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一直亲!你想憋死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江越眉梢上扬,佯装低落道:“我可不舍得,只是前面好多天连自己女朋友都抱不到,这才哪到哪儿呢。”
云然早就看穿他这一套,果断偏开视线:“谁让你整天鬼鬼祟祟的,而且是谁之前答应我什么都不会瞒着我的?”
她表情不屑地抖了下肩膀:“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果然没错。”
江越被她这个小表情逗的失笑,心里觉得可爱死了,忍不住又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声音藏着笑意讨饶:“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见她没搭腔,江越没再调笑,顿时收敛起嘴角的弧度,低头在女孩眼角轻啄了一下,试探着问:“那刚才你答应我的那件事,还作数吗?”
“什么事?你讲的太小声,我没听清呢,”云然羽睫扑扇着,语气得瑟地晃了晃脑袋,就想看他吃瘪的模样,故意问道。
江越擡手捧着她的脸颊,顺便停住她左右晃动的脑袋,眼神危险,语气不善道:“真没听清,那我不建议再来一次,这次我多说几遍,宝贝应该就能听清了。”
云然可没被他唬住,但也知道这人真要磨起来,她也没办法,索性选择闭嘴。
江越没给她逃避的机会,在女孩沈默的时候,脑袋就顺势埋进了她的颈窝,把人圈在怀里,温凉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片尚存红痕的皮肤上舔舐,转眼又留下新印。
他手上也没闲着,指腹碾过女孩腰间的软肉,闷着声音又慢慢陈述:“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开门。”
云然只感觉现在两条腿还有些酸麻,腰也使不上劲,她体力是真的很差,还没休息充足,根本没缓过来就被强行捞起来吃饭,以至於现在只想窝在毯子里躺平。
就刚才江越弄那几下,她不自觉又慢慢变得瘫软,一点劲都使不上来,揪着男人的衣摆,语气略显埋怨:“八点太早了起不来,下午再去吧,也不急这几个小时。”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腰间一空,几秒后脚踝那处就渗进了点凉意,伴随着温热的的触感,逐渐向上延伸。
云然后背一麻,赶忙趁事态还可控的时候连声道:“好了好了,八点就八点。”
江越:“嗯。”
见这人动作还没停,她没力地擡膝怼了下男人的腿弯,声线微颤:“江越,我饿了。”
江越这才停住。
他眼神意犹未尽:“那就先吃饭。”
云然气鼓鼓地看着他,两腿一蹬开始摆烂:“没力气了,手都擡不起来。”
江越伸手试了下瓷碗的温度,比刚才凉了点才挪过来,端到她面前舀了勺汤,勾着唇角问:“我喂你?”
云然两条胳膊还窝在毯子里,是一点都不想挪位置,听到他这么说还真有些心动,但想了想估计等她吃完江越那碗面都坨了。
她摇了摇脑袋,从毛毯里抽出酸软的手臂,捞过茶几上那碗面,小口吃起来。
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背后的头发也不听话地跑到前面,她再往前挪点,随时都要跑到碗里去。
云然没带皮筋,神情不耐,单手把头发拢起来握着继续吃。
江越注意到她的动作,把面放回桌面,便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发圈,修长指节穿过女孩的发丝,凝神替她顺了顺,手法生涩地挽了个低马尾。
扎得不算多好,歪歪扭扭的垂在她肩侧,头顶碎发蓬起,馀下聚拢在发圈内的黑发则是松垮的耷拉在胸前。
云然察觉到他的动作就没动,等他扎完立马转头,擡手摸了下后脑的蝴蝶结发圈,语气讶异:“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个啊?”
江越面色镇定自若:“用完记得还我。”
云然瞥他一眼,抄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小气鬼,喝凉水。”
江越挑眉,捏了把她的脸蛋,倒也没说别的,只是语调不咸不淡道:“小气鬼就这一个,明天出去再多买点回来备着,现在这个不准弄丢。”
云然扭头,小声嘟囔:“你要发圈又没什么用处。”
江越一脸正经:“这可是我的宝贝。”
这下云然瞬间炸了,眼底冒火,直直盯着他质问:“你拿一个尼龙发圈当宝贝?”
“话说你又不扎头发,哪里来的发圈?”
江越像是还嫌她火气不够大,好整以暇低问:“你猜猜?”
猜你大爷。
云然语气醋意满满,摊出手道:“那行,我看那条红绳你也不是很需要了,还我吧,毕竟都有一个宝贝了。”
江越头一次见她吃醋,唇角的弧度半点压不下去,眼尾上勾,故意拖着腔调道:“不还,宝贝送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宝贝吗?”
云然被他这段话给绕进去了,思考半晌才反应过来,背手去扯掉那条发圈,定睛一看,还真是自己上次在密室给他的那条。
她脸颊微红,重新扎了回去,咕咕哝哝转身继续吃面:“谁是你宝贝。”
“你啊。”
“收声!吃面!”
领证当天。
云然六点半就被提前订好的闹钟喊醒,她本以为自己会起不来,但实际上两人昨晚都没怎么睡着。
她怕熬夜水肿,但又确实没有困意,见眼前这人也没睡,且精神炯炯,於是拉着江越又亲了好一会,等亲到没力气,才感觉倦意渐渐上涌,半梦半醒地在他怀里窝到天亮。
云然换了件白衬衫配直筒牛仔裤,家里没有外面冷她暂时就没有穿外套,换上衣服就跑回自己房间化妆。
时间不等人,加上她化妆技术有限,画的也慢,连早饭都没有下去吃,坐在梳妆台前面就没移开过。
江越弄了两份三明治,等半天也没见她下来,索性端着盘子来找人,一进门就看见女孩正专心致志地对着镜子描眉毛。
他盯着看了会,等她描完才走进去,“先吃饭再化?等会开车过去,不用很久。”
“等会吧,我怕来不及,你先吃呗。”
云然身前的桌面乱糟糟一团,各种化妆工具随意的摆在上面,有用过的,也有等待被启用的。
她底子好,平时出门都是涂个防晒和口红就行,但是今天日子特殊,肯定要精心打扮打扮,起码要保证五十年以后看见结婚证的时候,只会感慨自己年轻时的美貌。
说完云然拿过散粉,顺势擡头看了眼江越的造型,这才发现他今天也不太一样,除了身上那件清爽干净的白衬衫,还有细致打理过的发型。
平时他都是随手顺顺就行,因而头发基本是微分垂在额前的状态,但今天却成了三七分,长度正好的刘海在额头发根的位置微微向内弯曲,呈现出一个固定的角度,稳稳当当,台风都吹不倒。
比起平时偏成熟的风格,现在看着倒更像是个男大学生。
云然手拿着散粉盒停在半空,目光揶揄地盯着他,用鼻尖嗅了嗅问:“你涂发胶了?”
江越表情微僵,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强装镇定道:“嗯,涂了一点。”
他以为女孩不喜欢,小心问道:“不好看吗?”
云然轻笑了声,低头拿出粉扑,转身对着镜子定妆:“没有没有,可以啊,挺帅的。”
见她扑完粉,江越以为结束了,拿起盘子里切好的小块三明治递过去,“先吃饭,昨晚就没吃。”
云然昨晚没吃也是怕第二天起床脸会肿,七点过后连口水都没有喝,把严谨刻到骨子里,现在肯定是有些饿,但是手里着急忙慌地也停不下来,索性朝着他张了张嘴。
“别蹭到我嘴唇喔,刚才涂了点唇膜。”
江越薄唇微抿,盯着女孩不涂口红也红润润泽的唇瓣,眸色渐深,随手用叉子叉了块三明治喂到她嘴里。
云然一口吞下,眉眼弯着,满足地嚼着嘴里口感丰富的三明治,同时手里还拿小刷子扫着眼影盘,顺便空出手来朝他比了个赞,含糊不清地表扬:“好次好次。”
江越抽了张纸巾替她抹掉嘴角的面包屑,面不改色地提问:“口红可以吃吗?”
这什么特殊癖好。
云然表情狐疑地擡头看他,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化学制品,估计多少都带点毒,不过我之前看过公众号说重金属含量很少很少,所以应该吃了也,问题不大吧?”
她不太确定地反问:“你想吃口红?”
“没,好奇问问,”江越在床沿坐下,又叉了个三明治送到她嘴边,“再吃一个。”
四十分钟后,云然才堪堪画好妆弄完头发,她特意用卷发棒卷了下发尾,虽然照片拍不出来,但和今天的淡系妆容比较搭,最后挑了两只口红,涂到江越手背让他选一个。
江越垂头盯着手背上两道蜡笔似的痕迹,认真分辨了会,指着左边那个偏粉的颜色道:“这个?”
云然比了下色号,点点头:“行,那就这个。”
七点半,民政局。
虽然两人来的很早,但今天是周末,加上是个吉日,来登记结婚的人不在少数,等他们去到的时候,门口就已经排起长队。
目测前方大概有十来对情侣,云然在瑟瑟寒风里不禁瑟缩了下,转头问:“应该不用很久吧,你知道领证的流程是什么吗?”
江越帮她把围巾圈好,又往上拉了些盖住下巴,像是提前背诵过很快答道:“审核材料,宣誓,然后等领证就可以了。”
云然把手蹭到他暖烘烘的口袋里:“听着挺简单的啊,我还以为会很麻烦呢。”
江越外套口袋很大,见状他也把手放进去,在口袋里面握住女孩的掌心,盯着民政局的大门淡淡道:“嗯,很简单。”
他另一只手还提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两人领证需要用到的所有文件材料,细看还放着条白色纱装的物品,不过被他放在身侧,云然没有注意到。
半小时后,终於轮到他们进到民政局大厅,两人按照流程受理完材料,下一步就是去拍红底证件照。
照相房间里,两个相貌出众的人并排挨着坐在一起,到饶是见惯了诸多情侣的摄影师盯着摄像头里的两人也不由得楞了会,确实太般配。
须臾,摄影师偏移开镜头,出声提醒:“那个男生笑的有点僵硬啊,自然一点嘛,不然拍出来也怪怪的。”
云然也感觉江越握着自己的手有些用力,转头看他:“很紧张吗?”
江越抿唇,倒是没有嘴硬,乖顺点头。
“没事,就跟上次拍照那样笑呗,”云然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又玩笑道,“难得啊,咱们江老板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江越睨了她一眼,但显然没那么紧张了,攥着女孩的手心凝神正视前方,扬起嘴角。
“好可以啊,就这样。”
摄影师连忙看回镜头:“来,三,二;一,茄子!”
“咔嚓——”
十五分钟后,两人站在登记大厅,盯着手里那几张红底照,楞是杵在那看了好一会。
直到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问:“两位是已经拍好照片了吗?”
云然点头。
“那可以直接去登记结婚证了,今天很多缺带资料的,正好现在有空位,不然等会又要排队。”
江越:“好,谢谢。”
找到登记证书的地点,正如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所说,现在这里空无一人,跟刚才门口的门庭若市形成鲜明对比,看着有些冷清。
两人在登记员面前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宽桌,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资料和红皮空白证件。
登记员擡头:“号码多少?”
问的是两人刚才弄完资料,排队领取的号码。
江越:“十三号。”
不知是不是这里的气氛太安静,甚至还有些庄重严肃,云然坐如针毡,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登记员确认完资料,很快拿出两份表格和两本红皮证书,语气公事公办道:“填完就签字摁手印就行,注意证书不要写错字了。”
云然接过签字笔,小心对着身份信息填表格,最后落笔签字,最后拇指沾下红色用印泥,摁下手印。
等她弄完转头看,江越像是早就填完,怔怔盯着眼前的那张红皮书。
收起表格,登记员拿过两张证书,照例再次确认一遍:“没问题的话我就盖钢印了啊,盖下去两位就是合法夫妻,享有共同的夫妻权益,确认吗?”
两人几乎同时点头。
随着钢印戳下,那两张贴着两人合照的结婚证正式生效。
登记员把结婚证分给两人:“后面直接去宣誓厅宣誓就可以了。”
民政局二楼宣誓厅。
等到前面那对夫妻宣誓完,两人才才揣着结婚证走进去,小心踏上台子,面前的台面上摆放着一份宣誓词,正面不远处架着一台摄像机对着他们。
有个工作人员在前面指导流程:“两位照着念完,然后在拍张照片留念一可以了。”
云然盯着眼前的红纸,刚准备开口,就见江越突然低头,从手边的纸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头纱,还有一束小型捧花。
她霎时间楞在原地,语气呆滞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江越没说话,凝神把头纱戴到她头顶,又拿过捧花放在女孩手心,才缓缓出声:“现在能用上就行。”
他没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这些,只是又转头看回宣誓词:“念吧。”
云然本来没有特别想哭的,但是看到他像是哆啦a梦似的总能拿出那些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眼眶不禁红了些。
她垂头看向红纸,微微哽咽着声音开口:“我宣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
江越站在她身旁,同时念出宣誓词,声音沈稳,神色无比庄重虔诚,手边紧握着女孩的掌心。
念完最后一句,云然情绪才缓和过来,她擡头看着江越,才注意到他眼底也有些泛红,薄唇紧抿在一起,细看有些颤意。
江越也转头凝视她,眼眸含着点笑意,更多的是庆幸的意味,像是劫后馀生般的欢喜,盯着女孩小心翼翼地问:“现在开始,一直到死,对吗?”
明明是试探的表情,嘴里吐出的话却莫名惊悚。
云然也不在意,扬起嘴角点头:“嗯,一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