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萧越绫发现即便天气转暖,楚暄身上的服饰却没有丝毫减少趋势,衬得他在早春气候中像多染了抹霜雪,不说话时浑身散发着清冷疏离的假象。
楚暄如画的眉眼聚起笑意,眼尾上扬弯出月牙,举了举手中的黄纸袋。
“崔神医给的,让我泡澡的香料!”
“强、身、健、体。”他别有深意地加了一句。
崔神医给的,那看来是好东西啊。
萧越绫随后就看到那药包被抛在房间的柜子上,和其他瓶瓶罐罐混在一处。
一放就是两天。
两人自从连续两天缠绵后,一直到现在中间碰上同房也是老老实实睡觉。萧越绫但凡没心情做些夫妻情事,楚暄即便晚上缠腻一会儿,力气就能被她逗得所剩无几,本就攒着只够来一回,再被她一拖,往往很快先一步陷入沉睡。
近几日萧越绫似乎又有事要做。
明德帝让她去掌眼伴读情况,她也只派仲春去瞧了眼,如今的明德帝想要立下一个伴读,萧越绫便是反对,他也能用别的方法将人放入国子监。
也没特地进宫的必要。
就是不知道封慕仪用了什么方法让明德帝同意陆卿寒入宫。
关于那日伍坤口供,萧越绫命几个暗卫去燕京各营中确认了一事,大乾除了禁军及锦衣卫,几大营乃至在城外驻扎的裴家军,下辖士兵所用制式武器更多都为刀剑。
如果话属实,一连几个斗篷人手中都有同样的茧,出自某一规制管理的队伍可能性更大。
嫌疑范围便大了。
楚暄放完几只鸽子,准备去房间找萧越绫,看人还在和陈平嘀嘀咕咕唠着什么,只得先百无聊赖半托着头坐在院中石凳上。
旁侧梧桐树枝被突如其来的风刮出一阵咻咻轻晃。
楚暄斜斜看了一眼,很快又若无其事转开视线。
房顶,布棂俯下身子,身上的服饰和屋檐完美融合,她微微动了动脑袋,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无声轻晃,和墙沿边的钟离景打手势。
“驸马发现我们了吗?”
钟离景单手抱着剑,另一只手舞出残影。
“应该没有,虽然你内力不行武力不行轻功不行,但你要是换个姿势都能随随便便被人发现,也就不用跟着主子了,直接回炉重造吧。”
“……”布棂朝她挥舞了一下拳头,做着口型威胁道:“虽然我内力不行武力不行轻功不行,但我还有力气可接阁下三招——”
“信不信我晚上趁你睡觉把你的宝贝剑给折了?”
钟离景一顿,下一秒眼神锐利起来,手指翻飞在空气中飞舞出嗖嗖锋芒。
布棂闭上眼睛不看她。
钟离景:“……”
瘦猴和司小辰蹲在院中另一棵树后,动了动耳朵,“又吵起来了?”
“早知道我也去趴屋顶了,这大冬天刚过院子也没几棵树有叶子,光秃秃的可真不好藏……”
(字数待补)
——(字数待补)
张婆子连滚带爬跑到床边,磕头求饶。
“公主!殿下!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平嬷嬷,她派人抓了老奴的孙儿威胁!”
“老奴什么都没做啊!”
你只是没来得及做,李微澜看了眼姚黄,姚黄一瞬间福至心灵,知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都愣着干什么?公主这胎若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一个也得不了好!”
一声呵斥,府医在垂幔外颤颤巍巍爬起来,小丫鬟们敛神送上热水,迟迟没有得到赦免答复的张婆子也极有眼色,紧张地膝行跪在榻边,细心摸索李微澜这胎的情况。
一边心中暗道不好,冷汗涔涔而下。
众人这一忙碌起来,便显得房间中央持剑的高大身影格格不入。
李微澜不敢昏睡过去,让府医拿了片百年红参含在舌底。
“疼吗?”
新的坠痛传来之际,一道僵硬的声音冷冷传了过来,
深呼一口气,虽然想着今世不要对他那么严苛,但没忍住,她葱白的手指指向门外:
“滚——”
疼吗,你说疼不疼!
“……”楚暄犹豫几秒,板着脸拖了平嬷嬷的尸体往外走。
面无表情坐在院中石凳,没有走远。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楚暄的视线落在台阶上,只听得见稳婆的声音,听不见她的叫喊,直至——内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殿下!”
楚暄瞳孔微微紧缩,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时,张嬷嬷仓皇的失声尖叫响起,“这孩子——”
……
李微澜刚沉下去的神志再次清醒。
施救无果,手中的孩子一动不动,张嬷嬷心慌之余还没来得及求饶,立马被人捂住嘴带了下去。
姚黄接过襁褓。
低头看到手中的婴儿时,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住了。
婴儿幼猫一般孱弱的身躯,浑身青紫蜷缩着,没有啼哭……
小小的胸膛不见一丝起伏。
李微澜看到姚黄的表情就知道结果,别过头不想再看第二次。
她虽然不曾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也并不钟爱孩子的父亲,但毕竟十月怀胎,说一点不动容,那是假的。
“殿下,这孩子身上的毒怎么这么像您……”
府医说到一半自觉噤了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可惜。
阴差阳错带走她身上的毒,这也是李微澜笃定孩子救不回来的原因。
挥手让人收拾残局,顺便把孩子抱下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驸马!你……”姚黄的惊呼戛然而止。
小心翼翼从府医手中接过婴儿,垂眸淡淡地看着李微澜。
姚黄赶紧让其余人退下,自己也在李微澜的默认中退出去守在门口。
李微澜感受到对方冷冰冰的眼神,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的她更是沉了下来。
她眯起眼,“你在怪本宫?”
虽然小脸苍白,发丝凌乱散在床榻,但疲惫的脸上愣是扯出一丝极盛的矜骄,不肯落一点下风。
那人高大的身影沉默立在床前,大掌托着小小的襁褓在胸口,不发一言。
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李微澜也懒得猜。
简单收拾过后的产房让她浑身不舒坦,憋着一口气扯了被子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