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和蒲月对视一眼，眼瞳瞬间睁大，“因为伍掌柜是老人，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怀疑他，可能会继续开店，然后养大硕鼠，损害公主府名声！”
“还有一个可能。”萧越绫垂下眸，抿着唇不再开口。
院子外热火朝天整理的景象已经告一段落，而长公主府偏院，伍掌柜及其父母妻儿已经被陈平带人控制起来，就那样将人晾着，不问话不提审，只每日到点让人送了三餐，好吃好喝将养着。
屋内。
蒲月急了，“还有什么可能，公主您倒是说呀。”
她好不容易才跟上思路。
蒲月朝着仲春眨了眨眼，“仲春，你猜出来没有？快告诉我……”
仲春摇摇头，也实在想不到了。
两人眨巴着求知的眼神看向萧越绫。
萧越绫失笑，“也不怪你们猜不出来，站在伍掌柜立场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可以趁着店铺生意不好，从主家手中买下店铺。”
作为值得信赖又勤奋多年的老人，或许还能低价购得一间临街旺铺。
仲春不解。
连蒲月都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可是公主，您不是说店铺名声都差了吗？”
店铺名声有多重要，她们就算不是生意人也知道一二，即便使手段盘下店铺也没人光顾。
“这便是人心……”萧越绫笑而不语。
仲春和蒲月自然想不到。
与此同时，偏院被关了多日急得嘴唇干裂的伍掌柜终于迎来了提审他的人。
陈平肃着脸，朝身后的官兵一挥手，“带走！”
竟是连问都不问，直接让衙门带人。
伍掌柜哎哎两声，强装镇定的神色终于忍不下去，手臂被反扭着还不忘朝陈平喊话：“冤枉啊小人冤枉！陈侍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连衙门的大人都来了，您让我见见公主吧，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陈平不为所动，“有什么事，进了大牢自会让你一五一十吐出来。”
伍掌柜不相信一点没征兆的事会突然爆发出来，只抱着侥幸，道公主从哪听了些风言风语。
他眼神一转，带出长公主府被街上的人指指点点时准备喊什么，旁边的陈平眼神一厉，“捂住他嘴。”
跟着的潜龙卫眼疾手快扯了块抹布塞上，拿胶带死死捆了几道。
直到京畿大牢，藏在家中床板下的账本被人扔在脸上，伍掌柜才满脸惨白瘫坐在地。
陈平冷眼看着他的求饶，哭诉家中老母和妻儿幼子，等人哭完，才安慰道：“没完呢。”
一旁的衙役极有眼色，知晓陈平是长公主跟前红人，立马了然地低头哈腰，把伍掌柜绑了起来，准备用刑。
转头一脸凶神恶煞，“说！是谁派你这么做的！”
伍掌柜一开始还顾左右言他，明白如实交代是叛主，这和单纯贪钱性质完全不一样。但最终还是没挨几道刑罚，满满一叠口供就交到了陈平手中。
长公主府，萧越绫把其中一页供词递给仲春。
仲春满脸疑惑，低头快速浏览一遍，立时脸上涨红起来，被伍掌柜的无耻给气到一鼓一鼓。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蒲月更是直言，“亏他说的出口，竟然打算盘下店铺后，宣传以前的事都是公主府指使的，这样旧店的名声就无关新店，还能赚一波同情？！他可真能筹谋！！”
萧越绫嘴角笑意若隐若现，仲春和蒲月还是年轻了，会被这样的小伎俩气到。
这其实是一桩再微小不过的事。
也不过耽搁几个时辰处理。
成，养了伍掌柜这一只蠹虫，却也影响不了太大局，对名声而言，纵观全局，不过是沧海一粟，于前世后期万人唾骂的结局，不过多了那么一缕涓涓细流。
不成，似乎对布局的人影响也不大。
但是怕就怕这样的细流有无数起，只待她自身一个错步，就会群起攻之最终汇聚成难挡的洪流……而如今，暗流潜伏在地底。
萧越绫低头看着手上的口供，颇有闲心地倚在软榻上，一目目看过去。
“……江南富商？”
陈平轻声解释：“是，伍坤说他也不知道那人身份，只是给他提点的时候，对方说是江南那边的往来客商。但伍坤一开始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几次观察下来，那人虽全身笼在斗篷下，但伍坤说，对方手掌和五指近掌部位有很厚的茧。”
“茧？”
“属下多问了几句，伍坤有些不确定，只说虎口位置比起食指、无名指等部位的茧或许会轻一些。”
陈平：“还有，伍坤说，几次来见他的斗篷中人不是同一人。”
“几个人都有同样的茧？”萧越绫嗤道：“愚蠢。”
也不知道在说谁。
事实所见，伍坤这种人连衙门的刑具都扛不住，幕后之人显然也并不将人放在眼中。随手埋下棋子，因为不重视，反而漏了破绽在小人物眼中。
毕竟正常来说，这件事都不会捅到萧越绫面前。
随着陈平的汇报和口供，整件事情也完整展现在眼前。
伍掌柜自然不是一开始就上钩的，但从第一颗白得的金子开始，背后之人许下会保他的承诺这件事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加上香云庄的目标客户本身并无法接触长公主府这一阶层，伍坤从试探一步步养大了胆子和胃口……
事情告一段落，疏影间楚暄正拎着一包东西走过来，喊了萧越绫一声。
平生也是难得，半怒半推把崔神医赶出了门。
老头子言辞太正经，楚暄风评差点被害，缓过神后也很快反应过来，崔神医这种钻研医术的狂人，哪是真让他用益川王府的催情香，把出的脉象是真，怕是研究出了新思路，希望他试验一番来着。
于是走之前郑重其事把新配好的药包拿出来时，楚暄便也不惊讶了。
除了药材，崔神医还很有钻研精神地匹配了搭配使用的香，走时还特意叮嘱了用法。
只不过，老神医是冲着楚暄自己一个人“调理”的方式来叮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