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马一事圆满完成,那刘子业心头的一个重担,就全然落下了。
有着策卡的buff加持,选育出来的战马一定是极为优秀的,加以认真培育,应该不会比草原养出来的宝马差多少。
只要战马不拖后腿,武器上的先进,还有日后各种军事buff加持的策卡作用之下,刘子业相信,未来的战场上,一定会是他们刘宋占优。
我方优势,不再是一种笑话和错觉!
这只是带着汗血宝马和马奶酒贡品回来的先头部队,只有十几人,后续的大队人马,还在后方赶着马群,从边境线赶回国内。
刘子业让这几人奉上了御用之物后,便让他们退下,回去好好休息去了。
并且为国效力多时,风尘仆仆,他还大方放了这十几人好几天的假,让他们久违之后归家,好好和家人团聚一番,反正大部队还未归来,不用急着回岗位任职。
打发这些人离开之后,刘子业第一时间就传出了一份谕旨,催促刘休仁等人尽快将国内的养马场地开发完成,以待后续的马群归来,有足够的地方可以饲养培育。
场地不足,或者草场不肥,就算再优良的马匹,最终也无法成为优秀的战马。
自己花了国库的大笔钱粮,好不容易前去西南购马成功,刘子业可不允许,马买回来了,却被国内的养马场给拖后腿了。
否则,他岂不是得呕死……
想到这里,刘子业不由得吁了口气。
“光是为了养马这一事,说什么也要把北方草原打下来,成为自己的大后方。”
因为地理因素,为了战马一事焦头烂额,还得额外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就连本就不充裕的国库资金全给押下去了,刘子业心累。
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国家地理不允许。
客观条件的落后,是最让人头疼难受的,并不是自己自身的问题。
与北魏对比起来,假如大家只有同样的钱财,北魏能做的事,比他们这边多得多。
他们的大部分钱粮,都得花在买马御马之上了……
因此,刘子业不得不承认,北方草原,确实比南方地理优越得多。
难怪古往今来,绝大多数都是北方政权平定天下,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事前早有承诺,因此,当领队大臣回禀,送来的汗血宝马已收入了皇家的马厩之中时,刘子业便让王宝儿亲自去给刘修明传了话。
让她得了空,自己前去马厩领出这匹宝马。
既然他对于马术并不太大兴致,平日里又忙着处理政务,没有多余的闲暇功夫去纵马驰骋,便让感兴趣的人接手这匹宝马,不必让一匹宝马,虚废了它的能力。
宝马只有一匹,赏赐给任何一名将领,都有些不妥。
沈攸之已经赏有宝剑,已经是格外恩待了,旁人只当是他成为康乐公主师傅的奖赏,若再给一匹人人觊觎的汗血宝马,那就会让沈攸之成为众矢之的了。
刘子业是要提拔沈攸之,重用沈攸之,可不愿意让他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这反而是害了他。
因此,还不如给刘修明这小孩子休闲使用。
旁人知道了,也只会可惜一匹宝马,错付给了一个女孩家,哀叹一句陛下宠妹,却不会有人因此而针对刘修明。
这岂不完美?
至于那五瓶御用马奶酒,刘子业命人收好,并没有赏赐他人。
等着日后有心情了,或者摆下了宴席,再行饮用。
一道道命令下去之后,刘子业继续专心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没过多久,刘修明便欢天喜地的前来玉烛殿,朝他谢恩起来了。
“皇兄,您对康乐真好。”刘修明喜气洋洋的拉着刘子业的阔袖,眉飞色舞。
“你见过宝马了吗?”刘子业嘴角含笑,挑起了眉梢问道。
刘修明连忙眨着明眸大眼,展现着自己的可爱纯真。
“臣妹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前来谢恩,皇兄的恩典,臣妹自不敢忘,亦不敢怠慢,回头再去看宝马也不迟。”
闻言,刘子业轻哼了一声。
这丫头,还挺会说话的。
“君无戏言,之前皇兄承诺过你的,自不会食言。只是,你身材矮小,骑得上这匹宝马吗?要知道,汗血马非一般可驾驭的,你这小丫头,不费上一些功夫,恐怕难以做到。”
刘子业说着,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将刘修明浑身上下逡巡了一番。
感受到他眸中那抹嫌弃之色,刘修明小脸顿时炸红。
她梗着脖子说道:“如今臣妹尚小,不过十一二岁,自然不比壮年男子,但师傅说了,我骨骼清奇,身姿轻巧,悟性极佳,加上在同龄人当中,身型已属出众。
皇兄放心,就算此刻不行,只要我坚持下去,早晚能将宝马驾驭成功,并不会浪费了皇兄御赐宝马的恩德。”
见此,刘子业也免得伤了孩子的自尊心,便笑了笑。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皇兄相信你。”
继而,瞧着刘修明脸色稍霁,他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泅水游泳一事,可有进展?”
说到这个,刘修明刚刚才被打击了的信心,又重新噌噌噌的冒了上来。
她弯唇一笑,柳眉轻扬。
“可不只是沈师傅说我骨骼清奇,就连泅水师傅都说我天资出色,才下水的当天,臣妹就掌握了技巧,现在已经是宫中最优秀的学子。”
当然,自夸自擂的同时,刘修明心里也明白,刘子业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因此,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楚佩姐姐,皇兄请放心,如今她亦被师傅夸奖,每日都会准时去清弧殿练习,从不懈怠。
臣妹发现,自从姐姐学会了泅水,脸色精神都改善了许多,就连进宫来为姐姐诊脉检查的徐文伯大人,都说姐姐情况已有好转,继续下去,发病的次数会大大减少。”
闻言,刘子业总算放下心来。
要不怎么说刘修明这孩子讨人喜欢呢!
尽管性子欢脱,却聪明伶俐,总是能知轻重,不耽误事。
大事认真,小事迷糊……
刘子业相信,若没有刘修明的积极带领,并不喜动的刘楚佩能这么快掌握游泳,还颇有成效,是十分困难的。
不过,见一切情况往好的方向发展,刘子业也松了口气。
这并不枉费了他大费周章,命人挖掘建造一个专门锻炼练习的皇宫游泳馆。
除了刘楚玉那种坑爹玩意儿,自家可心乖巧的妹妹,自然是要呵护有加的。
至于刘楚玉,那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
江州那边,遵照刘子业的旨意,有了刘义恭的坐镇,一切已经在进行收尾的工作了。
由于公布了邓琬的罪行,不少受罪百姓都闻讯赶来,主动交代了此前被他们压迫的经历。
正因为百姓们的积极配合,取证变得极为简单。
本来牵连甚广,波及整个江州官员的大案,理应耗费许久的时间才是,却因为众人的配合和支持,加快了效率。
此前在江州任命过的官员,也无法避免的抓捕归案。
由于此案在江州执行,因此,这些从江州离开的大臣,被抓捕之后了,也尽数押送到了江州,等待一并处理。
此番,刘子尚正在案前,埋首亲写罪行。
打算定下刑罚之后,呈给京城,让刘子业定夺。
将上百人等一一定罪完毕,刘子尚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了一旁的刘义恭,说道:“还请江夏王过目,为子尚查漏补缺,检查过失之处。”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江夏王办事,刘子尚见识到了刘义恭的厉害,自不敢怠慢。
由于自己的办事经验不足,他每每在初步做出决定之后,都会看刘义恭的态度,只要刘义恭同意了,他才会下达命令。
毕竟,他手段的稚嫩和生疏,已经激起了那些豪强士族的不满,若不是刘义恭的到来,抚平了他们的意见,恐怕江州的这个案子,无法收场。
因此,刘子尚不由得对刘义恭产生了一些依赖之情。
凡事若没有刘义恭的同意,他都唯恐做错了事,不敢定夺。
看着刘子尚的态度,刘义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说一开始,由于刘子尚的过激行为,导致事情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总体还是没问题的。
他来此地,是为了协助刘子尚办案,可不是让刘子尚丢掉自信心的。
否则,陛下心心念念的想要提拔新秀的想法,岂不是被自己给毁了?
更何况,这个新秀不是旁人,而是陛下倚重信任的亲弟弟,更是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刘义恭并没有接过这份奏疏,反而沉声道:
“子尚,这个案子,本就由你全权督办,你是最高掌权人,只要大方向没错,你不需要看旁人的眼色,就算是本王也是一样。都得听从你的号令行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
刘子尚闻言一懵,有些怔愣住了。
刘义恭问道:“现今事情可否控制住了?”
刘子尚讷讷点头,“控制住了。”
“犯罪之人,可曾收押入监了?”
“已经收押了。”
“那可曾放过了一人?”
刘子尚连忙翻了翻卷宗,这才悠悠松了口气,“并无漏抓一人。”
“江州,可曾发生了动乱?”刘义恭继续问道。
刘子尚摇了摇头,“不曾,幸亏皇兄布置周到,江夏王您坐镇江州,方才至此。”
刘义恭这才说道:“既然一切妥当,民怨已平,你还担心什么?”
刘子尚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我……我有些担心自己不熟悉律例,错判了刑罚。”
他吊儿郎当过日子已久,国家律法,不甚了了。
此事事关重大,朝廷众臣,天下百姓,都在盯着这里,若一个不甚搞砸了,或是闹出了笑话,刘子尚不敢想象。
毕竟,这可是他人生头一回主掌如此重要的事件。
此案极为罕见,必定载入史册,饶是刘子尚这种心性的人,都有些瞻前顾后起来了。
再加上此前惹出了事端,差点儿一发不可收拾,刘子尚承认,自己确实缺少了一些自信心,需要从刘义恭这边补足。
刘义恭说道:“此次案件,所有人的罪状,都必须呈给陛下过目,让陛下进行最终的定夺,若你的看法有问题,陛下察觉有误,自会修正。你且呈上便是,难不成,陛下还会责怪你办事不力吗?”
刘义恭始终认为,刘子尚做对了,那便皆大欢喜。
若是定错了刑罚,被打回来重新再议,那也是一个教训,能够从中得到领悟,必不是坏事。
为朝廷办事者,岂有没有被陛下臭骂过的人?
得过教训才会改正。
刘义恭可不希望看到后起之秀,瞻前顾后,没有了临机决断、办事大臣的风范。
刘子尚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连连点头应是。
“江夏王教训的是,子尚明白了。”
反正,这个奏疏并未公布,他的皇兄,必不会陷害于他,万一有所纰漏,也会修正过来。
有了刘子业作为倚仗,刘子尚也放心了不少。
不过,刘子尚还是让刘义恭过目了一遍,不请求他给予纠正,只是让他先行过目。
刘义恭不再推辞,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
只是,当他看到某些人的罪状之重,他瞳孔骤缩,一股凝重之色跃然其上,却始终并未言语。
最后,刘义恭将奏疏还给了刘子尚。
“至于决断如何,你且呈给陛下批复便是,我等遵诏行事。”
“好,子尚明白了。”
刘子尚连连点头,密封完毕之后,便唤来自己的心腹亲卫,快马加鞭将奏疏送往建康城去,亲手交到刘子业的手中。
刘义恭望着亲卫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不由得幽幽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陛下作何决断……
他看到,就连那些受迫于邓琬,不得不隐瞒真相,实则并未真正压迫百姓的大臣,也都由于刘子尚的那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心中并无忠君之心而加以重罚,刘义恭便无比的惆怅难受。
说到底,这些人说无辜也不无辜,但要说有多罪大恶极,却也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