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水车,基本都是人工运作的,费时费力。
如今制成的新式筒车,却是利用水流的力量,让水车自发运转,省去了人力,便更为方便了。
大司农在各个地点都试验了一下,尽管筒车对于水流有要求,但在特定情况下,比普通水车好用得多。
推广下去,至少会汰换掉一些旧式水车,少了人力去运转水车,也就有更多的人下田劳作了,效率将会是大大的提高。
面对全面的验证成功,大司农感慨万千。
“成了,成了,可惜陛下是皇帝,不然以他在这方面的才能,足以流传千古。”
如果是普通人改变了这一切,那起码青史留名,是妥妥的农业大家。
但是,陛下身为皇帝,皇帝的身份足以盖过了一切。
尽管才能不可磨灭,但在其他领域之中,无论作出了怎样的贡献,都还是被压在皇帝的光辉之下。
在大司农看来,此番成就,只能锦上添花,未免太过可惜。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陛下过分优秀呢!
新式农具大获成功,另一方面,《齐民要术》的研究,也已经到达了尾声。
众多农业官员和农业学家一同拜读分析,发现当中并无什么纰漏。
只是对于书中描绘的一些北方地理现象,倒是让众人颇为疑惑。
他们都尚且没有到过那边,怎么陛下对那里的情况就那么了解呢?如数家珍。
尽管刘子业有心删减掉了地理位置,但有些农业知识,还是得保留下来的。
于是乎,众多大才们只能一边怀揣着满心的疑问,一边细细研究。
……
这天,在宫中批复奏折的刘子业,翻到了大司农的上疏。
大司农将试验新式农具的各项数据明细都记录在册,一目了然,甚至连土地的类型都作出了区分,各项结论表明,曲辕犁的成功,适用于各种情况。
至于筒车,尽管条件有所限制,可也是不可多得的一个省去了人力的新式水车。
“《齐民要术》也证明了它的正确性,这是当然的。”
看到大司农请求将《齐民要术》列为天下所有农业相关官员的必读书籍,刘子业微微一笑。
明明不是自己的杰作,可是这成就感还是噌噌往上涨了起来。
刘子业大笔一挥,全部允准了,同时颁下政令,命令天下众农官于各地推行新式农具,学习《齐民要术》。
大司农还亲自走访民间,协同麾下的农监长等农官给一众百姓示范起了新式农具。
“大人,以后我们都得使用这种新的耕犁吗?”
老百姓们围在了田埂周边,望着里面正在示范着犁地的大爷,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大司农抬了抬手,压了压周围声音的浪潮。
待稍稍安静下来后,他方才说道:“这又不是强制的,只是,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哪个方便就用哪个,这个只有自己亲自试了,才能得出结论。”
反正,他对曲辕犁有足够的信心。
用过了好东西,谁会吃力不讨好的再用老旧的,跟不上效率的直辕犁呢……
这些日子以来,大司农还让各地工匠按照图纸,制造了许多新农具。
看到百姓们蠢蠢欲动,又将信将疑的模样,他大方说道:“这里还有很多,你们可以亲自试一下,是好是坏,一试便知。”
一些老百姓还从家里牵来了耕牛,亲自下田尝试。
这一试,直接不想上田了。
其他人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东西可真好,哪里可以买,我愿意出钱买。”百姓们纷纷嚷道。
见此,大司农哈哈一笑:“快了快了,这可是陛下体恤咱们老百姓耕种辛苦,特意苦思冥想,研究出来的新农具,咱们可得谢谢陛下。”
如今大事已成,大司农也不介意公开发明者的名号了。
怎么说,也得帮陛下圈一波民心。
况且,引领农业的变革,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若是陛下的名声被埋没了,大司农晚上睡觉也难安,替陛下感到不值。
果不其然,听到了陛下的名号,众多百姓们直接傻眼了。
“这是陛下的手笔?”
“那可不,”大司农重重点头,“陛下希望大家能丰衣足食,想方设法为你们减轻负担,陛下的一番苦心,我们可得铭记在心。”
闻言,百姓们彻底憋不住了。
从分田地,到如今的新式农具,他们承受了太多来自陛下的关怀了。
做的都是实事,可不是三言两语的敷衍,这才是最为难得的。
嘴上说出花儿来了也没用,实干才是硬道理。
老百姓一向位于底层,自觉人微言轻,没人瞧得起自己,连他们都认为自己微不足道,贱命一条。
结果,身为天下之主的陛下,却一直把他们记挂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替他们着想。
那种小人物被看重的感动,彻底迸发了出来。
尤其被刘骏霍霍了十一年,早就习惯了被忽视,乍然间被如此看重,差点儿承受不住这样的隆恩了,因而对刘子业也更为感激了。
果不其然,有了皇帝的效应,原本还有所犹豫的百姓们,直接下定了决心。
买!
多少钱都买!
先不说这确实是好东西,就算一般,光是为了回报陛下的隆恩,这钱他们都出了。
整个刘宋境内,顿时掀起了一派更换农具的热潮。
不少工匠拿着图纸,纷纷开始了赶制工作。
尽管辛苦,但也乐在其中。
这都是钱啊!
能大赚一波。
这边,得知了消息,一名工匠望着图纸,颇为惆怅的噫吁嚱,呜呼哀哉。
“还想着要去拜访一下此人,没想到却是当今陛下,难怪大人什么都不愿说,这等人物,岂是我想拜见就能拜见得了的……”
想到大司农先前的各种卖关子,此时此刻,工匠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陛下呢?
让他想畅谈一番的愿望,直接落空……
……
因为这件事情,刘子业在百姓的心目中,威望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俨然已经到达了盲从的程度。
陛下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对的,不允许反驳!
在南方灾情平息之后,正积极的重建之时,刘休仁总算赶回京述职了。
刘子业在宫中亲自接见了刘休仁。
风尘仆仆,归来的第一时间便进宫,还没来得及回府修整的刘休仁,一看到刘子业,立即叩拜在地。
“臣此行没能做出点儿什么,有违皇命,还擅作主张,提价一成,罪该万死。”
此行,刘休仁总觉得自己成了吉祥物。
后方什么都被陛下安排妥当了,自己在前线,只能做一下苦工。
可是苦工,民夫都能做到,少了他又能如何……
自己忝居光禄大夫,钦差之名,实在惭愧。
刘子业看到刘休仁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回来后,人看着都消瘦了许多,也黑了不少,原先的肥肉甚至都结实了一些,显然是累成这样的。
虽远在千里之外,可刘子业也收到消息,建安王在灾区,一直亲力亲为,毫无架子,和百姓同吃同住,亲自抗洪,好评不断。
这远比做什么所谓的正事强多了……
就怕有的人自作聪明,跑去做一些多此一举的正事,结果弄巧成拙。
刘休仁如此亲民,完全就是他最完美的代言人,刘子业夸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罪于他呢……
“皇叔言重了,你已经将朕对百姓的关怀传播出去了,况且,提价的事情,朕也有着同样的决断,说起来,并非皇叔自作主张,反而是我们叔侄同心同德,实为一段佳话。”
说着,刘子业亲自搀扶起了刘休仁。
刘休仁是个胖子,毋庸置疑,正因为他的身体肥胖,历史上才会被原身将他和刘彧关押起来,嘲笑他们的臃肿,像畜生。
如今一瞧,瘦了许多的刘休仁,模样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难怪总有人说,胖子都是潜力股。
“多谢陛下宽容。”刘休仁感动的站起身来。
刘子业此话一出,反倒显得他好像真做了什么大好事一样,这让刘休仁都有些脸红了。
“皇叔一路上辛苦了,赶紧回府歇息去吧,这几天不必上朝了,等休息好了,皇叔还得接手其他政务呢!”刘子业说道。
“其他政务?”刘休仁疑惑的抬起头来。
见此,刘子业笑道:“怎么?皇叔别忘了你如今身为光禄大夫,可不能玩忽职守啊!”
“这……”刘休仁赶紧垂头应道,“臣一定尽心尽力,替陛下分忧解难。”
他一直以为,这个光禄大夫就是个给自己当钦差大臣的虚职,如同护军将军一样,镀金用的。
没曾想,从南方归来,这个职位居然还有用。
看来,陛下这是让自己正式接手政务,学习帮忙处理国事了。
身为男儿,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被重用,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呢?
刘休仁亦是有着这样的憧憬,能够尽展所能。
如今被刘子业提拔,刘休仁心中激动万分。
“皇叔回去歇息吧,朕放你三天假。”刘子业拍了拍刘休仁的肩膀。
刘休仁重重点头,怀揣着澎湃的内心,告辞了刘子业,一路傻笑着出宫去了。
刘子业静静的看着刘休仁告退的背影,微微一笑。
刘休仁只是政治经验太少,处事手段生疏,人也不太自信。
可说到底,能力还是优秀的,可以信赖。
面对人才,博取他们的认同,培养忠诚度,慢慢养成重用,才是硬道理。
手头就有刘休仁这种潜力股,刘子业又岂会让他虚耗着,浪费了一个人才。
瞧!
三言两语之下,自己这位皇叔,忠诚度又提高了!
稳如泰山!
说起来,历史上,刘休仁如此能人,折在了猪王刘彧手中,真是一大憾事。
所幸,自己不是刘彧那种昏君。
……
各地陆续推广了新农具,用过的人都说好,对于刘子业的尊崇,则更甚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冬至来临了。
辛苦了几个月,刘子业也有心趁着冬至时期,好好休息几天。
不过,由于今年花销太多,还碰上了涝灾,国库收支不平衡,刘子业也没那个心思大搞排场,只是让人安排个戏班子入宫表演,娱乐一下一直困于后宫,生活平淡无趣的妃子们。
只可惜,这年头,烟花还没发明出来,否则还可以多增加一项新玩意儿,让老百姓也能凑个热闹。
冬至当天的中午时分,后宫中人早已齐聚一堂,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候着表演的开场。
刘子业到来后,众妃嫔一一见礼。
刘子业左右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少了一人?这位置是谁的?怎么空了下来?”他指着一侧的空位问道。
这时候,一名太监连忙上前,叩拜请罪道:“启禀陛下,羊良娣身体不适,本想硬扛着亲自前来,可实在不宜出行,只能差遣奴才过来向陛下告罪。”
刘子业立即关切的问道:“羊良娣怎么了?可有太医前去问诊?”
太监俯首回道:“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令了,只是无法亲自前来,良娣心下难安,还请陛下恕罪。”
刘子业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身子要紧,表演什么时候不能看。”
“谢陛下宽恕。”太监叩了叩首,方才恭敬的站起身来。
此时,袁保林上前说道:“此次陛下您让我们都来观看表演,羊良娣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病重得连来都来不了,真希望太医令能好好给她看看,千万要让羊良娣保重身子。”
闻言,刘子业不由得微微蹙眉,瞟了袁保林一眼。
这女人,总是喜欢挑拨离间,争风吃醋。
尤其面对羊良娣,战意更为浓烈,这俩人就跟死对头似的,谁出了事,都恨不得踩一脚对方。
不愧是从自己身为太子时就跟着的老冤家了。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调查清楚,羊良娣很可能仗着之前的恩宠,使小性子,装病么……
在刘子业看来,羊良娣气焰尽管嚣张,小心机也多,但这胆子还真没有。
失去了专宠,她估计巴不得讨好自己,又岂会故意忤逆自己,惹他心烦呢……
更不可能存在什么故意不来,吸引他注意的小心思。
羊良娣不是蠢货,一旦被揭穿了,何止恩宠,恐怕还得担心自己会被打入冷宫。
想到这里,刘子业本想亲自去探望一下羊良娣。
好歹也是自己的妃子,当初也服侍了自己一番,还是有些旧情在的。
只是,今日的盛会,毕竟是自己召开的,众妃嫔都一一到来了,他贸然离去,实为不妥。
为了一个羊良娣,甩下众人,这更是在给羊良娣招黑,惹下众怒。
于是,刘子业只好交代了太监几句,让他仔细照料羊良娣,有需要可以去要些名贵药材,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太监当即领命,匆匆离去。
看到刘子业并没有责怪羊良娣之意,反而关切了一番,袁保林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握了握拳。
她之所以如此忿忿不平,其实是因为当初刘子业一直宠幸羊良娣,尽管后续也有翻其他妃子的牌,但偏偏没有她的份儿。
想起这个,她便心有不甘,因此才趁机落井下石,没想到陛下居然不上当……
气!
戏班子很快便上场了,拜见了刘子业之后,他们方才开始唱起大戏来。
其实,刘子业对戏剧并没有什么兴趣,所幸,戏剧过后,还有杂技表演,他便耐着性子继续观看下去了。
妃嫔们久居深宫,生活贫乏无趣,难得有这样的节目,倒是欣赏得津津有味。
刘子业始终不能专心。
自己的女人生病在床,自己却在这里乐呵呵的观看表演,貌似十足的渣男作派。
就算不是爱情,但也有一番旧情。
只是,身为皇帝,自己实在是有苦难言,最起码表面功夫得做足。
尽管是到了后面精彩的杂技表演阶段,刘子业还是心不在焉,难以专注。
一连两个时辰过去了,冬至的盛典方才圆满落幕。
面对戏班子的集体问好,刘子业站起身来,朗声道:“很好,今日普天同庆,表演得十分精彩,朕重重有赏。”
说罢,便奖赏了戏班黄金百两。
后续还有一些小节目,刘子业也不多留了。
“你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朕还有事,先行一步。”
望着刘子业的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众妃子的兴致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们都是依靠皇帝生活,争妍斗艳,为的也都是皇帝的欢心,博取地位。
如今皇帝一走,她们凑在这儿还有什么劲儿……
尽管还有节目,不过有些人已经不愿再留下了,便也找了个借口,紧跟着离开了。
袁保林不甘的瞪着刘子业的仪仗,咬了咬牙。
“不用多说,陛下肯定是去看那个贱人了。”
早知道,她也告病不来,说不定陛下就注意到自己,肯去探望自己了。
那么,她也就有机会得到陛下的宠幸了。
“羊良娣,你倒是奸诈,居然能想到这个法子……”
袁保林气急败坏的揪着自己的袖子,节目都没有心思看了,扭身就走。
袁保林这次倒是挺聪明的,刘子业离开后,第一时间还真去曜灵殿看羊良娣去了。
刘子业到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一名宫女捧着铜盆,匆匆走出殿门。
“参见……”
一看到刘子业,宫女连忙就要下跪。
刘子业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必了,你手上也不方便。”
宫女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手捧着铜盆,往一边躲了躲,不敢让刘子业看到里面的污秽,生怕脏了陛下的眼睛。
“良娣没事吧?”刘子业继而问道。
他这次前来,没有让人通传,就是以免身子不适的羊良娣听到通报声,还得硬扛着起床迎接。
宫女连忙微垂着头回道:“娘娘情况不太好,不过,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
闻言,刘子业登时眉心一蹙,腰身不自觉的直挺了起来。
这……
身子不适还能有好消息的,除了那个,还能是什么呢……
不会吧!
刘子业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情复杂难言。
他年纪轻轻的,就要当爹了?
这过来才多久啊!
想到这里,刘子业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门去了,问个究竟。
宫女急忙让开了身位,看到刘子业急匆匆的模样,她心下也为羊良娣感到高兴。
这下,生出了头胎,陛下的第一位孩子,娘娘的地位将无人可比了……
刘子业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阵呕吐声,一眼望去,便看到羊良娣在床边俯身,难受的吐在了圆盆之中。
“娘娘,您的害喜情况这么严重,太医的安胎药究竟管不管用?”宫女在一旁托着铜盆,一边轻轻拍着羊良娣的背脊。
羊良娣吐得面无血色,浑身无力。
她只能由着宫人搀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腹中的翻滚,靠在了床头。
听到宫女的询问,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
早就知道,陛下宠幸自己的时候,刚好是自己容易受孕的日子。
没想到,说中就中了!
本来子贵母死的愁绪还未散去,结果一怀上,反应就如此剧烈,还没尝到怀孕的甜头,倒先狠狠的折磨了自己一番。
如今一想到自己在这儿受尽苦楚,陛下却带着一批莺莺燕燕在那头观赏演出,卿卿我我,说不定还会责怪自己违抗皇命,不去赴宴,羊良娣又忍不住想吐了。
委屈……
难受,想哭。
思及此,羊良娣迅速俯身,再次吐得天昏地暗。
宫女原本还待要安抚羊良娣,结果一转头,便看到刘子业轻轻靠近,朝她摇了摇头。
见此,宫女连忙噤声,收回了动作。
刘子业半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轻抚着羊良娣的后背,好让她不那么难受。
宫女悄悄的退开,不敢惊扰了他们。
少顷,羊良娣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意,右手一抬,一条布巾立即放在了她的手上。
羊良娣拿了起来,擦了擦嘴,后又头也不抬的低声道:“水。”
一杯水又稳稳当当的送到了跟前,羊良娣接过,喝了一口,清了清喉咙,正要放回去。
结果看到接过茶杯的手似乎并不像是女子之手,她不由得眉心一蹙。
床榻之间的服侍,她向来用的是宫女,太监靠近不得。
哪个该死的太监如此胆大妄为……
想到这里,加上因为剧烈的反应而心中烦闷,羊良娣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下一刻却呆滞在了原地。
“陛……陛下!”
望着熟悉的面容,羊良娣有些懵了。
刘子业将茶杯妥善放好,方才说道:“朕听闻你身子不适,过来瞧瞧,没想到是有喜了,怎么不通知一声呢?”
听到轻缓柔和的嗓音,羊良娣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她抿了抿唇,垂眸道:“臣妾怕打扰了陛下的兴致,今日是冬至,扰了大家的盛典就不好了。”
“怀孕是件好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刘子业微微摇头,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每个人害喜的情况都不一样,有些人和平时根本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看来,羊良娣是属于情况颇为严重的那个类型。
撇开其他的因素,一个女子怀孕总归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再加上古代医术不昌明,很可能一个难产,人就去了。
因而,刘子业觉得,羊良娣有些小委屈,实属正常,作为男人,怎么也该包容一二的。
“多谢陛下体恤……”看到刘子业体贴的模样,羊良娣更想哭了。
以前不觉得自己那么多愁善感,在陛下面前哭,大多都是装的,想示弱博好感罢了。
如今,倒是真情实感了……
刘子业扶着羊良娣在床边靠着,问道:“太医看过,怎么说?”
“太医令说,这是正常的害喜情况,只能给臣妾开几副安胎药,硬抗过去,日子久了就会好多了。”羊良娣乖乖回道。
“嗯,那你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朕说。”
“臣妾遵命。”
眼看羊良娣反应这么强烈,怀孕期间不好过,刘子业也担心心理负担太大,会加剧她身子的难受,祸及胎儿。
于是,宽慰了几句,刘子业蓦地说道:“对了,之前朕不是和你说过一件事吗?北魏的那个政策。”
“……哦?”羊良娣浑身一震,又想吐了,“记……记得。”
还不是这个该死的政策,使得她忐忑不安了好几个月。
也正因这一点,羊良娣可以说是最痛恨北魏的后宫妃子,巴不得北魏早早灭了,净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说不定还会祸害到自己。
状似看不到羊良娣的抗拒,刘子业继续说道:“朕后来想了想,蛮子的政策,始终不是我们中原人该学的,丧尽人伦,也就那些没有教养的蛮子才会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决定。”
“!”
话音一落,羊良娣的双眼顿时瞪了起来。
这……莫非?
刘子业继续说道:“蛮子对于外戚无能为力,只会一味逃避罢了。以朕的能力,还会怕这个?”
闻言,羊良娣双眼发光,连忙附和道:“陛下英明神武,在陛下的领导之下,岂会有这种不法之事发生。”
“良娣说得对,”刘子业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必了,朕不需要学蛮子。”
“陛下圣明!”羊良娣激动的说道。
忽然间觉得胸口的烦滞烟消云散,笼罩心头几个月的阴霾瞬间褪去,仿佛身子都轻盈了许多,呼吸都顺畅了起来。
“良娣你且安心养胎,这可是朕的头一个孩子,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朕都会很期待的。”刘子业轻轻拍了拍羊良娣的手。
羊良娣按捺着满心的澎湃,急忙应是。
刘子业又关心了几句,吩咐曜灵殿的人照顾好羊良娣,最后方才离开了。
因为刘子业的吩咐,羊良娣并没有下床相送,但靠在床边,目送着刘子业离去之后,她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一旁的宫女连忙过来道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都不那么想吐了。”羊良娣弯唇一笑。
没有了那个子贵母死的威胁,自己怀孕,也就放心多了。
这可是陛下的头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自己这个地位,可算是稳住了。
袁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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