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又死了,朦朦胧胧的梦到了一些前世的事,梦到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游荡了很久,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这次我又在黑暗中漫无方向的游荡,不知道多久后,我看见了一座桥,桥头有个卖茶的老婆婆,我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双腿不受控制的走过去。
“老婆婆。”我窘迫的问她:“我没有钱,可我好渴,能给我一碗茶吗?”
老婆婆和蔼一笑:“姑娘,老婆子卖的不是茶,这是汤。”
“汤?”我闻了闻:“什么汤?”
一点味道都没有。
老婆婆:“孟婆汤。”
我一惊。
扭头朝旁边的桥看去,果然看到了桥头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奈何桥’三个字。
“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皆成空,姑娘,喝了吧。”老婆婆把碗递给我。
碗里的汤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我明明不想喝,但我控制不止我的手,它已经接过来,机械的往嘴里送。
“别喝!”
冷不丁的,有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手一顿。
这个声音好耳熟。
“别喝,别过桥,孟拂,往回走。”
声音又道。
谁啊。
怎么还知道我的名字。
不对,这也不是我的名字,我本名叫啥来着?
明明之前想起来了。
算了。
反正都要投胎了,管他叫啥,管他是谁。
谁也不能耽误我投胎,人生有两大事得快,一是拉肚子,二是投胎。
我再次举起汤碗。
“不许喝!”声音暴怒:“听到没有,不许喝,你给我回来。”
好凶。
我掏掏耳朵:“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是你男人!”声音又凶又急:“给我滚回来,哪里都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你敢,我让陆寂先打断你第三条腿!”
陆寂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就像触发了关键词,瞬间解锁被封闭的记忆。
掌心一烫,我嘶了声打翻了碗,低头一看,手掌被烫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意识到自己如今在哪儿,我拔腿就往回跑。
妈呀,我怎么来到阴曹地府了。
陆寂救我。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陆寂陆寂。
“陆寂!”
我一下子坐起来,像突然诈尸般。
“我在。”
没等我有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一个宽大的,温暖的,充满了安全感的怀抱抱住。
恐惧让我哇的一声哭起来:“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差点喝了孟婆汤,我差点过了奈何桥,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从没有如此真切的体会过死亡,我的胆好像都被吓破了,疼的要命。
“不会的。”陆寂轻柔的顺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安抚:“我不允许你死,阎王也不敢收你。你不知道别人都叫我活阎王吗,没有活阎王的允许,死阎王敢从我手里抢人吗?”
我:……
多恐怖的事啊,愣是被陆寂一句话给我说笑了。
阎王还分死的跟活的呢。
我抽了抽鼻子问:“那陈默是活的黑无常还是活的白无常?”
陆寂:“他是牛头。”
“哈哈哈,咳咳咳,嘶嘶嘶……”我刚笑了半声就开始咳,咳了半声又开始疼,后知后觉的痛感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疼的我额头瞬间冒汗。
陆寂赶紧让我躺下,按铃叫医生。
我紧紧拽着他的手:“你别走。”
我害怕。
害怕他一走。
黑白无常又来勾我的魂。
“我不走。”陆寂的拇指轻柔的摩挲我的手背:“别怕。”
我的心安定下来。
医生来的很快,看到我醒了也是第一时间松了半口气,紧跟着给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查体,查完之后另外半口气也松了下去。
“陆总,孟小姐一切都很正常,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就行了。”
陆寂颔首:“辛苦了。”
医生忙摆手说不辛苦应该的,然后带着护士出去了。
“我渴。”我晃了晃陆寂的手。
陆寂给我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我唇边。
我的伤口还没愈合,喝水都扯的疼,半杯水喝的我一头冷汗。
陆寂扯了几张纸巾给我擦,动作并不温柔,嘴里也是阴阳怪气:“我当你不怕疼呢,有种替别人挡枪,有种你别喊疼啊。”
我:……
我就说忘记什么事了。
“不是,你别误会。”我挣扎着爬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狡辩,呸,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嘶……”
刚起来又扯到伤口,疼的我呲牙咧嘴倒回去。
陆寂伸手托住我的腰,往后面塞了个枕头,语气淡淡:“狡辩吧。”
我:……
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逼兜。
说的什么鬼话。
我举手发誓:“我发誓,我真不是为了救他才替他挡枪的,我当时都跑了,只是听到他们说要杀了周齐越嫁祸给你,我才回去救他的,他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能当背锅侠。”
琨哥的口供里没有这些,只是交待绑架孟拂是冲他来的。
陆寂褐眸微眯,并不见任何喜色。
我心里打鼓,怕他不信,把三根手指举的更直:“我没骗你,骗你让我天打五雷轰。”
“闭嘴!”陆寂褐眸扫过来,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头使劲戳我脑门:“脑子里果然装的都是浆糊,杀人是随便能嫁祸的吗?警察是吃白饭的吗?轮得着你操心,我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嫁祸,早进去八百回了。”
他恨不得扒开我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才能拼凑出这么一颗愚蠢的脑瓜子。
我被骂的无话反驳。
这枪挡的确实挺蠢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肯定是抽了。
“我都这样了,你就别骂我了。”我垂着头,有气无力的央求。
陆寂冷哼:“骂你我都嫌浪费口水。”
“那别浪费了,留着亲亲吧。”我顺杆子往上爬,仰头嘟起嘴。
陆寂不想惯着我,但我昏睡了三天,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他又不忍拒绝,叹了口气弯腰,正打算蜻蜓点水的敷衍一下时,门被人推开。
我俩同时转过视线,看清来人时,我在心里骂了句:煞风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