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属上级嘛，那肯定是张默，但我也不只是仅仅在他手底下干活。
譬如我今天是上白主，我除了管自己组里的事情，还要承担那些今天没有规培生的组里琐碎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一起跟着去查房、改医嘱、收新入、写出院记录等。
这也就导致我跟更多的科里别多样上级收集录的医疗组的上级医生共事过，用共事这个词好像有些抬举我了，那就打工吧。我给他们这些众多老板都打过工。
A老板是名副主任医师，手底下没有主治医师，是亲自管床的状态，但手上床位不多，仅仅三张，甚至不如我们组，我们组主治管床还有隔壁组也是主治管床，床位数都是6张。
我一度以为这是副主任的特殊关照待遇，后来发现也确实是特殊关照待遇，但不是出于对副主任的特殊关照，而是A主任能把三张床管好都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我意识到A主任临床能力可能有点问题是在跟他一起上夜班的时候。
当时5床患者有些头痛，我诊视患者后觉得并不像是偏头痛，不敢擅作主张给予对症止痛治疗，于是我打电话摇A，A甚至人都没出现，只是在听完我描述后叫我请神经内科急会诊，好嘛，倒也说得过去。
神经内科医生来了之后建议紧急完善一下脑CT，千万不要是脑出血使脑内压升高而引起的头痛。我赶紧遵医嘱带患者去拍了CT，好在不是，晚上没法约MRI，只能先对症止痛等明天白天再进一步行颅脑MR检查。
刚处理完这些，6床患者就把我喊过去说觉得右下肢抬起比较吃力，查体感觉是三级肌力的样子，其余倒没什么特殊表现，问他多久了，患者说这两三天都这样。
好家伙，那您这情况两三天了下午入院的时候不说，怎么现在才说。这是我的心里话，但是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我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理，于是我又给A打去电话，这次A好歹是出现在患者床边了，他在了解完6床患者病情情况后叫我再请神经内科急会诊。
什么？急会诊？患者这情况也两三天了，早就过了急性脑梗死的不管是溶栓还是取栓的时间窗。“请神经内科急会诊？”我再次向他确认道。
“嗯。”A点头，给我肯定的答案。上级有令，我只得照办。
神经内科医生很快到来，只是在他来之前，A早就消失不见了，我把会诊大夫带到床边，他又仔细询问了患者情况，详尽的对患者进行了神经系统查体。
“考虑是脑梗死，这个情况既然都持续两三天了，也只能是观察着看看恢复情况，治疗上加抗凝药，估计你们也都用着了。”这是他在患者床前忍着火气说的，离开病房他的火气就开始要向我喷射了，“这点事情你不通知你上级医师，你请我们科急会诊？”
“我上级让请的。我唯唯诺诺的说。
“你上级是谁？”他听了这话好像要气笑了。
“是A。”我回答道。
“哦，那怪不得。”他边说边翻了个白眼走了。
快24：00的时候又来了个不稳定型心绞痛的患者，我打电话给A，通知他来看新病号，A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他说“你自己看着处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气笑了，我何德何能，能被如此信任的委以重任。
幸亏患者病情不算太重，我在心内科这几天也见多了心绞痛的处理措施，倒也就按照常规治疗措施处理了。
但是，这既不合法也不合规，这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我作为一年级的规培医生，还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书，只能是在上级医师指导下进行医疗诊疗工作。
上级不来，我没办法，强忍着心焦镇定着精神小心翼翼得往前迈着每一步，这对我对患者都是极大的考验。
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再看A时就带上了“有色眼镜”。
B老板是位女性，也是副主任医师，我不常在她手底下干活，因为她年纪也比较大了，不用上夜班，平时也不经常在科室里待着。她不用亲自管床，她手下有主治医师，只是一周中会有那么几天亲自来查查房、看看患者。
我一直记得她是一位充满活力的人，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凉了，她每每都穿着一双拖鞋。
那天，她来查房，她组里的规培生休班家中有事没能来，她就喊着上主班的我一块去，我没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