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给另一名做大锅饭的“行厨”交代两句，让他收尾，又给区公所王所长打了招呼，这才跟着眼前熟人走向院外。
在这里不得不解释说一句，老四九城所谓的行厨，其实就是野厨子，也叫‘口子上的’，他们一般不服务于任何一家饭店酒楼，只要有人家里红白喜事，联系他们就成。
当然了，何大清以前在轧钢厂上班，下班之余去帮人做菜，也算是行厨，不过是临时的。
“孙秘书，您找我？”
走出大院门，何大清给眼前戴眼镜的中年人递了一支大前门。
来人自己掏出火柴给自己点上，然后笑着恭敬道：“老何，咱们也是认识多年了，我一来你就知道什么事了。”
“我知道，肯定是娄老东家找我做菜，他这是看的起我，这不我才交代完事情了，你等我回家里拿上菜刀，这就跟你去。”
“以前不是直接去娄董家里，用那边的刀具吗？”孙秘书只得到让他喊人的招呼，以往的话，叫一声何大清，这人随时跟着走的啊！
怎么这一回还要回家取菜刀了。
何大清也想跟以前一样，但想了想自己前身有点不辞而别，这次去娄振华家里，多少有点愧疚的意思。
他不是悟性系统，积分获得一把宗师级菜刀嘛！
这几天放在家里做菜，雨水跟傻柱那吃的叫一个欢实，他也想带去娄家用用，让老东家也体验一下。
孙秘书稀里糊涂，不知道娄董跟何厨子两人打什么哑谜。
他作为秘书，自然长得一个七窍玲珑心，人家不说不嘱咐，他绝对不会好奇打听，自己多问的。
现在他的活儿少多了，也不像前几年要应酬各路人等，现在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对公这块，另外就是司机的职责：
开车！
没错，话说前两年许大茂的老子还兼职司机，前年开始换到轧钢厂当放映员去了。
开车也不错，不用动心眼子。
孙秘书想好了，以后即使自己不能干秘书了，他还有开车的手艺傍身，大不了当专职司机去。
到了四合院，取上菜刀，何大清就出门坐上老福特，向西郊别墅而去。
今天傻柱跟何雨水都在区公所忙活了，自己也不用多费心。
出门的时候，何大清提着一个食盒，里头是何大清装了十几个苹果。
这玩意现在可不好找，品种都还在小日子那小范围试种呢！
感谢系统，让自己有无限可能。
他最近又发现了，自己那随身空间，竟然有十几种常见水果品种，就长在那看似不大，却像是走不到头的丘陵果园上。
得空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什么空间。
到底有没有尽头呢？还有些什么其他功能。
这么胡思乱想的功夫，老福特汽车已经停到了一幢西式白色别墅门前。
随后，管家在看到车上来人，上来将门打开，车子听到院子里的时候，娄振华夫妇也已经等着了。
“老东家，前两天对不住您，差点就不辞而别了！”
一想到自己前一副身体在轧钢厂辞工的时候，说自己是老病发作，需要去外地就医，现在就臊得慌。
“快别说了老何，走，外面冷，我们去家里坐！”
搭话的不是娄振华，而是谭美云。
作为谭家菜红案传人的直系后人，虽说谭家菜传男不传女，自己老子跟娄谭氏的爹却是主仆关系。
换做旧社会，那也叫一声主子的。
何大清连忙鞠躬道谢：“夫人您先请。”
娄振华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多余表情，只是手里烟斗掸了下烟灰，在何大清看来，依旧老样子。
只是他不知道这几天的娄振华，不说百爪挠心，那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自在得紧。
进到别墅内，上下五六米的客厅挑高，意大利进口的灯具，法兰西的皮质沙发，不远处佣人房有人忙碌，厨房有帮厨忙活。
何大清尤其看到四处燃烧着的檀香，心道你们这帮人难怪要被打倒。
“老何啊，说说吧，那天突然打我个措手不及，你是不是发现点什么苗头了？”
娄振华话虽然少，面对老熟人何大清，明白他是个嘴巴严的，干脆直接问了。
何大清想想，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
该死不死，自己刚辞职完，第二天政府就找来公私合营试点，现在他还在丰泽园去上班了。
人家娄振华能不怀疑吗？
“是这样的，老东家，还有夫人，不瞒您二位，我这也是鬼迷心窍，前面不知道怎么就被一个寡妇给迷了心窍，突地就想跟白寡妇去保城了。
后来第二天早上，临到汽车站的时候，我想起过去可能是拉帮套的，这才最终没去……”
何大清实话实说，当然了，这也是娄家对他前身的了解，知道自己就是个老瑟批的。
夫妻俩相视一眼，然后投来谭美云得意一笑。
娄振华咳了咳，觉得是这样，好像又有点不太对劲儿。
终究他是心乱如麻，现在想找个放心的老朋友聊聊天。
现在何大清叫了来，他又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也罢！老何啊，从你跟我娄振华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今天我是不吐不快了，你说说，作为商人，打从45年起，我就支持我党这边，这一次又要拿我的振华轧钢厂做试点，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资本家可能没有太高的觉悟，但是鼻子却是异常灵的。
从这一年来的种种迹象上，大资本家商人里头，已经隐隐嗅到了接下来的发展趋势。
然而，这些资产，生意，一两代人，甚至好几代人打拼起的基业，哪里是说放手就肯轻易放手的。
何大清清楚历史发展脉络，想想现在也才52年，该说还是大大方方敢说的。
“老东家，您就想想，咱们国家性质彻底变了，新社会，工人农民当家做主，您的轧钢厂，现在四九城数一数二大。
咱们还从东北跟北边大国得到一批设备，国家要发展，是不是需要大型国有工厂做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