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见何大清说起这些，娄振华也皱眉沉思起来。
他倒是知道北边老大哥支援国内基础工业这事儿，毕竟他娄振华，如今在国内钢铁行业，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民间的钢铁组织，官方的行业互通渠道，以及上下游传导过来的消息。
种种迹象表明，国家正是发展最快，进步前所未有的时期。
光是他听过的一条小道消息：
打从解放后，农民进城转成工人，部队军人复原在四九城里的，都不下五十万数。
而且这样的趋势，还在逐步加大。
今年定成分，他娄振华是民族企业家，与此同时，他的振华轧钢厂也在政府扶持呵护下，从建房前不到千人规模，发展到了今年的三千人。
单单是那些卷发黄毛的工程师，高级技工，自己厂里都有十来位。
这些人才，在两年前他哪里敢想？
何大清见娄振华陷入沉思，是似乎是听进去了些，见他抬头，看了看自己，于是何大清接着补充：
“现在新人新事新国家，眼看半岛战争也利于我方，咱们如果打赢了星条旗那边，再有跟老大哥的支持，那接下来，我们国家各行各业，尤其是重工业，必然是突飞猛进的。
我也知道东家你什么意思，你是舍不得，但您不也看到了吗？全国上下，就说说江南开面粉厂，面纱大王的那位，人家都支援国家，公私合营了。
您也别犹豫了，这是必然结果！”
“哎！我再好好琢磨两天吧。”
娄振华终究是叹息一声，摆摆手，没有话题再聊下去的打算。
谭美云察言观色，身为三姨太上位，如今是诺大的娄家法律上的女主人，自然聪慧了得。
“那什么……老何，你看这要不，先去做菜，一会儿咱们再聊。”
“行，那我先去做菜！”
何大清起身干脆，奔着后厨去忙活了。
人一走，孙秘书才从门外将漆器食盒拿了过来。
这个年代，没有后世的果篮送礼那么规范化。
何大清临时起意，觉得送礼，也就拿着家里的食盒最合适了。
而他跟娄家虽说表面是老朋友，其实还是有主仆之分的意思。
所以送的东西，并没有上门的时候，就直接送给对方的。
这里不提。
娄振华揉着太阳穴，谭美云想上前帮丈夫按揉一番，但这时候放在茶几上的食盒发出的香气，却令她眼前一亮。
连忙打开食盒，就见到10个大苹果红扑扑，饱满的冲击感，一股果香伴着草木香味儿在鼻尖传开。
“呵，想不到，这老何还能送这么好的东西，这是苹果吧？也忒大了点。”
娄振华拿起一个，说完往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啃了起来。
谭美云这时候眉头皱了皱，心道这老爷们儿真不讲究。
正好女佣走过来，她把四个苹果交给女佣，让她去洗了，剩下的又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谭美云想好了，等何大清走的时候，空的食盒里面，再放一点鱼胶，干海参，二八酱，这样才算礼貌。
何大清来到厨房，有一说一，这才是五十年代，瞧瞧人家，厨房面积都不下四十平了，而且有一面，一看就是用做西餐的。
再想到几十年前权贵家里都用上了抽水马桶跟电话，他又释然了。
由于谭美云是谭家菜后人，虽然她不会做，但泡发和准备是懂一些的。
现在两个汝瓷小瓮里，就泡发有鱼胶和辽参，以及十来个胶东鲍鱼。
再看鲜肉，牛腩，还有这季节普通人见不到的几样叶子菜。
何大清心中有数，开始吩咐帮厨忙活，准备起来。
两名帮厨，一个家庭厨师，在何大清的指挥下，忙活的倒是熟练。
毕竟以往也来的勤，这三人向来都是佩服何大清手艺的。
只是他们发现，以前何大清做菜的时候，除了鲁菜和北方化的粤菜让他们看到，像谭家菜的准备跟烹制，就会让他们到一旁佣人间去回避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在一边收拾准备期间，何大清就吩咐三人不用回避，待会儿想看就看，就当是交流学习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在张厨师的点头下，期待起来。
何大清前身，是老旧的思想，旧时代所谓行规的东西。
但自己魂穿过来，根本就不担心手艺被偷，自己吃饭本事被抢的风险。
再说谭家菜，就算是所有工序，火候劲道都传给他人，轻易就能学会了去？
笑话。
单单是能练手的食材，都让一般人麻爪的，哪那么容易。
何大清慢慢忙活，六七口锅台同时开动着。
好在这里是娄家，墙上有闹钟。
今天的何大清，准备的谭家菜分别是官邸淮山扣辽参，浓汤鱼胶鸽子蛋，还有专门做给娄家女人的达官三味燕。
这些菜食材精贵，耗费时间长，不过何大清本身以前就会做，现在加上悟性逆天系统傍身，做起这些来，他更是吹毛求疵，做到精细。
往往脑海中的做菜顺序推演，他就能找到这道菜的最关键掌握之处。
首先烹制金汤，也是两道菜必备的。
谭家菜汤贵如金，不仅是因为食材成本贵，还有他这样的手艺制作成本。
用散养老鸡，老鸽，飞龙，红嘴鸭，麻鸭，干贝，火腿等原料，文火煨制五小时，用作底料，这样菜成后色黄味醇浓而不稠，绵而不腻，补而不燥，让人食后香流于齿，味铭于心。
做菜的功夫，大约午后三点多，在外求学的娄家千金，娄晓娥也回来了。
不过，此时的娄家千金还是很娇气的，到家除了黏一下父母后，就上楼钻自己房间去了。
何大清先做好燕窝，再把三种不同的味汁调好，然后就让娄家女佣端了出去。
今天选用的海边白燕窝，炖起来也快。
忙完清淡的，再重点炖煨鲍鱼，直到成浓稠汁。
除了6头鲍用来摆盘成型，处理时间不长，其他耗费的功夫长了去。
因为不是过年过节，也不是提前要求制作，其实今天的谭家菜，所用时间稍微是少了些。
娄家人本来也只是叫何大清过来谈事，做菜倒是其次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换了一个人的何大清，再加上系统宗师级菜刀加持。
这些菜的口味，远超以前。
晚上六点的时候，饭菜开席，加上5道鲁菜，两道本地京菜，还有一道川菜的扣肉。
这就妥了。
做好菜，又加上是周末，今天的晚宴，娄家一大家子，倒是人还挺多。
娄家的大儿子两口子一家，还有二儿子一家都来齐了。
加上何大清，一桌人都快十口人了。
看了看还有一个儿子没在，何大清猜想，大概二夫人的庶出儿子先下南边探路去了吧。
娄家人丁兴旺，光是记忆中娄振华这一辈就三四个兄弟，家里主要在四九城，也有在南方几个城市打拼的。
早在倭寇来的时候，娄家二哥就去了香江和南洋发展，老四在沪上做典当行生意。
四九城里，就大伯一家跟他老三娄半城。
酒菜丰盛，又加上是家宴，还有老朋友何大清同席而坐，娄振华今晚上明显有点喝大的架势。
才进行不到半小时，一瓶杏花村喝完了，娄半城又开始吩咐老二开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