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踮石壁,人往后飘起,很快又朝着石壁飞去。爪钩吱吱地发出恼人的尖锐声,她瞅准机会,往石壁上一跃。她不敢闭上眼睛,眼睛里冲进的是风,是沙,是自救的希望。
她就像一只蝙蝠,紧紧地吸在了石壁上。
成功了,她成功了。
她的手牢牢抓住了她想抓住的峭石,她的脚也落在了只够摆放半只脚的石缝旁。尽管狼狈不堪,可她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林然长长地吁了口气,将自己刚才所有的紧张狠狠地吐了出来。
“嘎吱——”
“呃?”
就在她欣喜自己顺利地到了一块狭小的安全地之时,手上的石头突然裂开道逢,又是嘎吱一声,那缝竟又往里深了一寸。
她感觉全身骤冷,整个生命仿似在这一瞬间冻结在了空气中。
该死的石头,为何会这样?爪钩从刚才勾入的地方滑了出来,她若要闪身再扔爪钩向更高的方向,那她必须脱开一只左手,右手抓住的地方已经深痕裂开。
这是命吗?
她深怨自己为何不看清楚目标物体就把生命寄托给了这处冰冷的峭石,脱离了险境,其实不过是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忽然,她的耳边传来“噗——”的一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自己面前闪了过去,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包裹起来。
自己的手离开了那块裂纹的石头,身体好似被一坚实的臂膀托了住,一起飘向某个地方。她看不到黑影的主人,他的动作太快,快到只是转眼的瞬间,就把她的身体放到了平地。
“你是谁?”
那次在赤霄邪魂要自己命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一个黑影救了自己。可她不知道这黑影是谁,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未作半点停留,朝着瘴气林子里而去,伟岸卓然的黑色背影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再也寻不到半点的踪影。
“他是谁?”
这时,宇文聿也到了她的跟前,手里拿了根藤绳,看样子是要救自己上来。只是他晚了一步。
“我不知道。”
“变幻莫测的武功呐。”
“嗯。”
“莫不是认识你,不会犯这般的危险来救你。”宇文聿丢下那根藤绳。他说的没有错,如果不认识自己,他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但自己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都已经在这周围了,宇文聿,张玄,慕容子冲,还有些离自己关系远些的人。
还会有谁呢?
她突然想起灵灵说过,让她记得自己的任务。难道说主君还派了其他人穿越入这个时代?救她的人会是谁?想到这儿,林然一下走到山崖边,往山下探身去望。她要好好地看看那人是否留下钢纤维爪钩。
与她一样的间谍都会使用这样的东西。
“你这疯女人不要命了,快起来。”宇文聿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朝蛮横的男人瞪了眼,说道:“我在研究下去的路。”
“你不是有那铁钩吗?”宇文聿倒是十分聪明,见她用过这爪钩便知晓其用处,只是自己有爪钩,但他又没有?莫非他要这么再攀岩下去?
“你呢?”
“我就走这瘴气林子下山。”
“你不怕迷路?”
“怎么?你怕我逃了,轩辕剑也跟着跑了?”
宇文聿玩味道,手里却在用植物与石头作起标记。石头围成一个圈,植物干枝一头尖,一头细。只见他将细得 一头卡在石头围城的圈内,朝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指去。
“你就不怕被人给弄乱了?”
“被人弄乱?”宇文聿明亮的瞳眸朝周围扫睨了番,说道:“能被弄乱说明有人。这瘴气林子湿寒阴冷,不会有什么人。”
“或者是兽呢。”
“文文这样的神兽都没法在这瘴气林子里走,你还指望遇上兽?不过,兴许也有。”宇文聿眉头一皱,故意打量起林然,唇上掠过一抹坏笑。林然也不动气,边观察他的这些山林作战技巧,边说道:“你为何不去找自己的佩剑,而非要趟这浑水。”
“呵呵。”
每隔三十步的样子,他便弯腰放上类似的记号。对林然的问话,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愿。
“宇文聿。”
“嗯?”
林然喊了声他,他正排着下一个记号,半抬起左眉道:“何事?”
“昨晚在洞里,你是不是看到了壁画上的人?”
“我看到的,不就是你看到的吗?”
“不,画是在变化的。你一直在洞里,看到的一定比我多。”
林然记得她进去时,宇文聿的眼神是盯着壁画的,她进去后,两人说话的期间壁画还在变幻。灵灵说壁画上有赤霄剑的过去还有赤霄剑的未来。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愿说出来。记得赤霄邪魂与宇文聿的那段对话。
宇文聿是个经历过死亡的人,他不会不在意那把曾经杀了他的赤霄剑。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只是这场景让他不想多言。
难道说,这未来的场景是极其可怕的场景吗?
西方,东方?
这究竟是什么?
他如此执着于赤霄剑却并不管自身佩剑的下落,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难道是真的要让正魂主宰剑吗?明明知晓不可能赢赤霄邪魂,还是那么执着地要与非人的邪魂打?
另外,为什么灵灵要喊他帝君呢?
轩辕,帝君?
他对自己隐瞒的秘密,与自己隐瞒众人的秘密一样,都处在内心最深处的某一个角落,不想别人提起,更不想说出。他干脆用缄默的态度来回答她。
“蒙木是何样的树?你知道吗?”
林然换了个话题,宇文聿直起身,温和道:“槐树了解吗?”
“嗯。”
“蒙木与槐树的叶子相同,开的花是黄色。我未见过蒙木,但能想象是何样的一种植物。听说,吃了后,人便不会糊涂。”
“呵,你有听过,人有时装下糊涂也不是件坏事。”林然走到宇文聿前,转过身莞尔一笑。
宇文聿一愣,林然笑道:“就像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一样,这不就是装糊涂吗?”
“我不说自然是有我的理由,你莫要想在我身上套出什么话来。”
“呵,宇文聿你记着,我会一直跟着你。”
“就像那黑影一直跟着你一样?”宇文聿脸上漾过一丝摸不清楚的表情,林然的直觉告诉自己他的命话蕴着淡淡的酸意,心里不觉一笑,扇了扇口鼻前的气息:“一股酸味儿扑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