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还不快说。”
“让文文搭成路让我们过去。”
“文文搭成路?你在开玩笑?”林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动物,即便是成了群,怎么能搭成路让他们通过?这是其一。其二,它们即使能够搭成路,那他们一路人的重量能支撑得了吗?其三,文文怎么会愿意帮助他们?
“是真的。这山上有一种树叫蒙木,只开黄花却不结果。文文十分喜欢这种黄花,但黄花却长在瘴气林子里。文文进不了瘴气的林子,故而,才做了这条道。倘若摘到九朵蒙木的黄花给文文,文文就会为我们办一件事。”
“那不还是要去瘴气林子吗?”
“谁让这路断了嘛。唔唔,我也不知它断了。”
“你个小家伙 ,不是什么事都能预感到的吗?”
林然虽有埋怨,但不想因此把责任都怪到灵灵头上,毕竟选择走文文的道是大家一起定下的事。可正要交待灵灵传消息给隔了两匹马的宇文聿找蒙树花时,文文刺溜地摆起尾巴从林然身前偷溜过去,林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它卷曲的尾巴提起。
“救命,救命!”
“跑这么快干什么,去,告诉他,我要上去找蒙花,让他帮忙。”
“我的尾巴,我的漂亮尾巴。”
灵灵倒吊在半空,凄惨地叫了起来。林然还真有些不舍,可饶了它,大家都得在这儿发傻等死。她有爪钩可以从眼下的地方到上面的瘴气林子,而自己的方向感是极差,莫说是瘴气林子,就是普通林子也成为问题。宇文聿在作战上经验丰富,拉上他一起上去可以多不少保障。
“按我吩咐的做,不然的话,我就揪掉你的漂亮尾巴,看你的美人还喜欢你不?” 灵灵呜呜了几声,被重新放到地上去找宇文聿。很快,它便怯怯地爬了回来告诉自己,宇文聿也会上山找蒙花。
灵灵的话才说完,宇文聿已经爬起了山壁,他未带任何装备,只是用布缠了手,徒手往上攀岩。整个身体贴在山壁上,颇像条壁虎。
林然的攀岩术很好,只是徒手攀岩的水平却远远及不上宇文聿。她往后退了两步,甩出爪钩,锋利的钩子将突出的石头抓得极牢。她用力一扯,试试钩子的抓度,这才拉着绳索上了石壁。
文文恼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直响,尤其是大个的五六只文文在她面前飞来舞去。它们张起翅膀频率极高地扇动,虽然风不大,但把林然心底的浮躁都给扇了出来。陌生的石壁最危险的便是不知石头十分坚固,若是拉到一块不坚固的石头,砸到自己事小,从崖上摔下来便是尸骨无存。
绝不能出了差错。
林然摸着横竖错交的石头,石头的棱角毛糙不堪,手借力上去,碎渣将柔软的手掌磨得生疼。许久不做这般的运动,林然只觉得手脚生疏,那疼痛咬牙便也过去了。
“呼——”
耳旁猛地传来一阵风,林然抬头一望。
盘旋在头顶的文文变作了长脚的黄色山兽,头小,身体却是十分长,背上原本薄薄的两片翅膀展开约有半米之宽。它们两只在自己左右身旁,两只已到了上头,用一双绿色的眼睛好奇地望起自己。
“宇,宇文聿。”
林然只觉这抖颤的声音竟不像自己发出。吐着长舌的文文如长了脚的蛇在手脚、眼眉前爬游。浑身上下就似被电棍击过,每一处的神经都发出麻感,尽管隔夜壮胆喝了双头蛇的血,现在心里仍然拒不了对蛇的恐惧。
它们就像美杜莎长满毒蛇的头发张牙舞爪地在自己面前,骇人的姿态让她只想埋入眼前的石头。 她想要摆脱这恐惧,就像昨晚摆脱双头蛇的恐惧一样,可却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昨夜的勇气。
上了山便好了。
她来不及想宇文聿在哪儿,只是本能地去喊他名字,她也不知宇文聿到底能不能救自己,只是在千钧一发的刹那发出了颤抖的呼喊。
“啊!”
脚因为乱了方寸,一下踩空,整个身体挂在半空。爪钩死死地钉在石壁上,因林然身体突然挂空,嘎吱地发出声响。
文文们因林然突然的危险吓得迅速逃离了石壁,一些碎落的石头往上下滚去,几声马儿的嘶叫让整个情势变得更让人屏息紧张。若是再使力,爪钩脱落,她便会直直地摔下去,若是不使力,爪钩也会在消磨完钩住的石头后脱落。
世界上再强的碳钢丝也无法一直支撑不变的重力。林然的额边沁了一层薄汗,捏住碳钢丝的手不敢有半丝松懈。碳钢丝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命悬一线的感觉因为这光变得更让人心揪。
“你尝试下贴到石壁上。”
林然确定宇文聿已经上了山头,他的声音是自上而下的。贴上石壁,那就是说用徒手攀岩的方式上山。没有半点保护,全身就靠自己的臂力和脚劲来支撑身体和重心。就是在现代,除了原住深山的村民外,间谍还是特工,身上还都会套上一个保护自己的碳钢丝。
可是,她没有选择。
比起掉下去而言,这怕是最好的方式。只要她能贴到山壁再往上多挪移个五六米的距离就能拿到之前抛掷的爪钩。这样的话,她可以有机会将爪钩拔下后重新甩上一个更为坚固的地方。
林然微闭了下眼眸,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曾经经历过的画面。同样也是山,同样也是这番场景,她似乎徘徊在自己如何面对困难中。她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喊她“Rita,你可以的”。
没有拿到轩辕剑,她便不可能有事。不能失败,绝对不能失败。
Rita,你可以的。
仿佛这句话与自己心里的话交缠在一起,唤起某段记忆,一个男人曾经这样给她这样的鼓舞,她因此渡过了难关。
蓦地,她抬起落下的睫毛往前方青色的石壁看去,石壁的上下左右各有凹凸的地方,其中右边更是有一块极适合手抓的地方。悬在半空的身子,腿脚伸长一些便可以触及石壁,她若轻轻花力气一蹬,爪钩会因此脱开,但她便有了机会伸手抓住石壁上的那块峭石。
林然沉了沉气,吞咽下自己的紧张,微微往前动了动身子,整个人朝着石壁做小幅钟摆运动,不过踮了两脚的功夫,自己的脚尖便能触及到那块石壁。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是生是死,是抓住还是错过,她内心来不及做任何比较,千钧一发的机会,她只能做决定而不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