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慕容兄对我的轩辕剑也很关心。顿时，让我觉着人生灰暗。”
“此话何解？”
“所有要找我的人，都是冲着我的剑，而不是冲着我的人。”宇文聿背手站在岩石上，这种凌于险石的感觉就如他此刻心里的感受一样。要重新走一遍过往的路，这条路在已知与未知反复交叉。他竭力地去把结局扭转，可不知自己的力量是否能够真正地改变乾坤。轩辕剑回了轩辕丘，他应否立刻前往轩辕丘去寻找自己的剑。那是属于他和剑缘分缔结的地方。
“不知，我们能否有合作的可能？”慕容子冲亦站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并不看宇文聿，只是朝着前方望不到边的山壑丘陵。
慕容子冲的结局并不好，宇文聿记得，这位俊美的男子在他上一次的生命轨迹中死在了苻文玉为他建造的阿房宫里。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上一回的历史中，慕容子冲应是被苻文玉发现了背叛的事，幽禁在阿房宫，最后落得凄惨结局。
俊美如风的男子最后不过是一副枯骨。他突然想起拓跋沅来，是他救的拓跋沅，可也是他将拓跋沅再次推向了死亡。宇文聿紧紧地攥起拳头，那一次生命，自己得到的是不是太过虚幻，而失去的却是真真实实。
“你觉得自己有可能赢吗？”宇文聿微蹙眉，他看慕容子冲，在想象慕容子冲如果这一次还是失败，那他面临的只有死亡。
“生死都愿一试。”
他果真是信念笃笃。
“他真不该留着你。”
也许，当初苻文玉杀了慕容子冲与他姐姐，也不会有这么多纷扰出来。与自己的国家一同生死存亡，比苟延残喘，奴颜在仇人面前要解脱得多。宇文聿看着慕容子冲悒郁的眸子，他眼底深处早已失去了自己。
“呵，也许吧。”
“我还是回屋子看看里面的情况。”宇文聿说道。
“他应该已经告诉你轩辕剑的去处了，为何不去寻回剑呢？”
“我只是想证实一些事，轩辕剑若真与我有缘的话，自然会重新佩在我宇文聿的腰间。”
宇文聿下了岩石，往回走，后面传来一声：“看样子，你还想用现在的身份留秦国。”
慕容子冲亦步下石头，快步走了上来，淡淡的香味随风而至。
宇文聿轻笑：“不知道，只是暂时不想回去。”
“莫那这名字用得可是极其的尊贵。若是让你父皇知晓，你用了宇文氏祖宗的名字，是不是得打折了你的腿？”
“父皇不至如此。”
“那林然呢？她说，我要给她宇文聿，她才愿意与我做交易。你不想追回轩辕剑，我却只能看着鱼肠剑近在咫尺而不能取。我问她是不是要得到轩辕剑，她说是和你有了情债。怎么看来，她都与宇文聿扯不上什么关系，与莫那倒是有可能沾了亲。”
“咳。”宇文聿尴尬地轻咳。也不知林然那女人究竟与慕容子冲说了什么话，为了得到轩辕剑，她可是别人更不择手段。说不准，她就在慕容子冲面前说自己是骗色的男人。她那张嘴，能把黑白给说颠倒，且还容易让人信。
“前夜救她的人，是你吧？”
“前夜？”
宇文聿佯装吃惊，慕容子冲并未追问，两人一起回到了屋子，适才末尾的小玩笑被眼前张玄悲恸的哭声打断。
中年男人瞪圆了眼睛，手抬了抬，指向宇文聿与慕容子冲。接着，又抖颤的指向林然，嘴里挣扎地想要说什么，那身体做着直起的姿态，充血的眸子似乎在怨埋自己无力表达的痛苦。
“爹，你要说什么？”
张玄把耳朵贴了上去，中年男人嘴唇抽搐两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人挺了挺，便再也没有了气息。
“爹！！——”
宇文聿不知他指着自己还是慕容子冲，但他清楚地看到离去的人还指了林然，虽然林然的表情也显得很莫名，但他意识这背后一定是有联系的。
张玄泣声了许久后，说道：“爹说，华夏。”
“华夏？”
“华夏？”
“华夏？”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这突兀的词汇让所有的人感到惊诧，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华夏二字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张玄也不懂，只是跟着摇摇头，又把带着泪花的目光转回了了自己怀中的父亲。
“臣慕容子冲迎大皇子殿下回宫。”就在张玄极度悲痛的时候，慕容子冲突然下跪向行礼。宇文聿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与慕容子冲的话毫无干系。那夜，他已经知道了张玄的身份，只是他没有猜到慕容子冲竟会选择迎接张玄入宫。按慕容子冲现在的做法看来，他是想让张玄取而代之了。
林然惊愕地看慕容子冲，很快意识他是在向张玄行礼。张玄木讷地看父亲，起初并未在意慕容子冲的话，当他看到慕容子冲竟然下跪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是在向自己行礼。
“臣知道殿下悲痛，可殿下抱扶的，并非亲生父亲。”慕容子冲微抬头，察辨张玄脸色。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张玄本对慕容子冲敬畏，然而，当慕容子冲说他抱扶的不是生养他的爹，眼眶中的红色刹那成凶。
“当年，国君还是太子，宠幸你娘亲之后得了长子，陛下甚为喜爱，想要立你为世子。可惜此事引发了朝臣反对，当时陛下统领秦三军，武将愤愤不平引发哗变。先帝杀武将警戒，有武将不满，挟殿下离开。由于此事牵连甚广，在当时波及众多，陛下只能隐忍于怀。登基之后，陛下再想寻殿下，却已是难事。幸而，有人查到当年挟殿下走的武官下落，臣方才能寻到殿下。”
“胡说！！我是爹生养的！！”
“殿下。你仔细想想，你与张师傅的相貌可有相似之处？子得父母之相，你若是见了陛下，定然就知晓谁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
张玄仍不愿承认。宇文聿想像张玄禀性纯良应都是这位养父陆远青所教。当年，陆远青虽然挟持了苻文玉的儿子，但毕竟心地善良，就把这孩子当作自己儿子生养。这些年来，他之所以没有离开北秦，因是内心焦灼矛盾。不过，张玄的这段身世的确让人难以把握。若是陆远青把张玄还与苻文玉，结果是如何？若是他一辈子隐匿，张玄也能在这远离纷争的环境中拥有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