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压支护工是需要每天跟着一线采煤工人一起下井的,煤炭行业只有下井才会有补贴,相对于地面的工作,井下的工作能拿到的工资会多一点,所谓多担一份风险,多拿一份报酬,而且在井下工作中午十二点会给工人管一顿班中餐。液压支护设备不是自己所属,是租赁外包公司的,公司在矿区有项目部,主要做的就是液压支护设备的检修工作,平时跟着采煤的一线工人混迹在一起,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仅防砸靴子单只就重三斤,还要带一个简易的氧气设备,设备上带有电池同时可以给安全头盔上的矿灯供电,加上腰间挂的工具包,文帅每次下井都要负重三四十斤。设备检修平时不会很忙,所以经常被综采队拉去帮忙,遇上检查期间更是如此,所以设备检修工不仅经常要焊东西,要整理整理电缆,打单体也要会,还要会刷油漆。还要有一膀子力气,因为有时整理巷道要把用过的轨道挪开,挪轨道没有专门的工具,就是全靠人手抬肩扛。井下工作很容易得相关的职业病,常见的有尘肺和风湿关节炎,听力障碍。尽管下井每人必须佩戴防毒面具,但是真正工作起来,防毒面具容易让人呼吸急促,所以很多一线工人工作时把防毒面具就摘掉了,就这样把自己的呼吸道和肺暴露在煤尘漫天的工作区。煤层经常和地下水交融在一起,挖煤时经常需要排水,所以井下环境是非常潮湿的,有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脚脖子经常都在水坑里。挖煤用的机器像一个大型的带有手臂的陀螺,陀螺在竖直的煤层上旋转着,把煤炭旋下来,旋下来的煤炭直接被输送带带到地面,只要每天有出煤任务,机器就每天开着,机器声很大,很容易破坏工人的听力系统。煤炭工人每天就像出入于黑暗的地狱,工作结束后带着一身煤尘和疲惫升井,即使每天洗澡呼吸道里和指甲上都常年洗不干净,黑黑的。这样恶劣的工作环境,如果不是为了生存,绝对没有人乐意在这里待着,矿区不光井下恶劣,地面上也经常是一层煤灰,在这里你不能穿白鞋,因为出去一趟白鞋就变成黑鞋了。煤炭工人的娱乐时间很少,每天早上六点多起床洗漱完毕后赶着七点上班前会,开完会之后就准备下井,经常是待到晚上七点多才上来,洗漱完之后的时间才属于工人,工人的娱乐场所也不多,无非是打打麻将,有的人喜欢升井后喝点酒,文帅每天都要抱一箱啤酒踩箱喝,以前没有女朋友每月发完工资给父母寄点剩的钱自己喝酒吃饭日常开销,有了未婚妻后工资的百分之六十每月打给未婚妻万老师说是留作以后结婚所用,百分之二十打给父母,剩的留给自己喝酒抽烟。以前没有女朋友文帅住集体宿舍时,经常能听到东北大哥讲自己招暗妓的事,东北大哥每月发的工资很少的一部分寄给老家的女儿,很大一部分都用来解决生理需求。队长带大家聚餐时,除了喝酒吃肉,东北大哥经常言语轻浮,调戏老板娘或者服务员,试图拉人家的手,男人的聚会多常聊女人,东北大哥嚼着他们家乡的特色蘸酱菜,吹嘘着自己的战绩,话题转到小文,大家听说小文至今还是处子之身,集体笑着小文。一个同事调侃说,女人就不能对她太好,她不听话你就要收拾她,你要打的她服你,她服了你,不从也得从;对于女人这方面你要多向东北大哥取取经,他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正所谓要知山下路,顺问过来人。
相对于小文的扣扣搜搜的,万老师的生活过得相对滋润和丰富多彩,小文是个现实主义者生活也只围绕着煤炭、同事、酒、未婚妻。而万老师则比较理想主义,除了小文外她还有一帮爱好艺术的朋友,经常出入于酒吧、歌厅、旱冰场。小文爱吃的无非是些馒头,面条;而万老师却经常要吃冰淇淋,巧克力喝现磨咖啡。新开的西点店也是万老师经常光顾的地方,她爱吃奶油泡芙和烤的切片面包,为此她还给自己办理了一个会员卡,每次来可以刷卡。万老师隔一段时间要去写生,因为美景不能整个尽收眼底,就让小文给她买了一个单反相机,听说光换一个镜头就大几千块。万老师自己的工资不能满足她生活,所以她跟小文在一起完全可以说是因为小文下井的工资高,福利好。两个在生活上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不是因为爱,大多数是合作关系,所以不能怪小文至今还是处子。也不是说小文的爱是柏拉图式的,他也曾多次想过把万老师手脚拴在床上,像欺负小猫一样把万老师欺负了,可是他还没有那样过。
万老师总能把住时代发展的脉搏,以前她听音乐用的是装磁带的收音机。她每月的工资不到月底就花光了,因为她有一帮朋友,吃喝拉撒玩都是自己花钱,买颜料,画布,唱歌跳舞,喝咖啡也是一大笔开销。她开始将小文存在自己手里为结婚用的钱也花掉了,她给自己买了一个黄河牌的黑白电视机,一个碟机,可以放音乐放电影。对于那时的人们娱乐条件是很匮乏的,小院里有人买了电视机,每晚几乎半村的人都过来看电视,窑洞里挤不下干脆就把电视机和碟机搬到外面,大家伙自带凳子过来,从这个现代信息的小窗口以自己的切身生活去理解之外人的生活,买的电影,音乐的碟片放了又放,连着一周都放的一样的东西,也还是每天门庭若市,音乐和电影都放完了,大家还迟迟不愿意走,即使看着电视上跳动的广告球大家心里也是觉得新奇。后来出现了那种可以连接电视打游戏的游戏机,更加吸引村里的人们了,大家伙看着别人打游戏也能看的津津有味。每天的聚会,给大家的瓜子花生香烟不断,有时一时兴起万老师还给每个人冲一杯手磨咖啡,大家喝不惯这样玩意儿觉得比熬的中药还苦,小文的钱包日渐消瘦,他不得不想办法节约开支,他给万老师说,电费咱自己出没啥,咖啡、香烟和花生瓜子咱们就别提供了,实在消费不起。万老师说,大家能来是看得起咱们,咖啡、香烟可以不提供,但是花生瓜子得有。小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正常的时间里,播放着正常的音乐和电影,有的妇女织着毛衣,有的纳着鞋底,有点领着孩子,只要电视上有亲密的动作,大人们就捂着小孩子的眼睛不让孩子们看,小孩子用那小手尽力把妈妈的大手从眼睛上掰开,开一个缝儿,偷看。孩子们,妇人,老人回家后,午夜场,对于性教育缺乏的年代,一些暴露的歌舞片无疑是给年轻人带来了许多感官上的刺激。小文喝完酒回家,听着劲爆的舞曲看着十分开放的舞女的穿着,瞬间头脑发热,偷偷摸进万老师的被窝里,一股浓浓的酒味、香烟味、刚洗完澡的洗发水味突然把熟睡的万老师惊醒,小文凑近万老师的底裤贪婪着闻着,手想要把万老师裤子扒开,万老师一计断子绝孙脚过去把小文踹下了床,小文捂着裤裆叫喊着,瞬间酒醒了。万老师花容失色,用头撞着墙哭着说我们不是约法三章,等你戒了酒,戒了烟,咱们再结婚,结婚之前是不能先上车的呀!万老师和小文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发呆了一夜,也没有对话,就这样坐了一夜。第二天小文早早去上班了,下了井把手里的活干完后,被别人叫去打单体,一个单体有八十多斤,小文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就能扛着单体,连着液压管道,把螺丝拧紧后注入液体,液体把可以伸缩的单体顶起来,撑住煤层和地面。好巧不巧那天领导检查,发现他们工作中的问题,升井之后开会时,队长问今天谁打的单体,小文在发呆好像没听见队长说话,队长又问了一遍,谁打的单体,小文这才说自己。队长问,你知道打单体需要戴护目镜不知道?小文说,不好意思,忘记了忘记了。队长说,打单体不光操作的人需要戴护目镜,旁边站着看的人也需要戴;下井了哪怕你不干活都行,就是不能违反规定;你们不安规定走,领导罚了我五百元,我就要向你们要!来,小文,出钱,五百块;小文尴尬的一笑,给队长递了根香烟,凑近给队长点上。队长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子青烟,那股子烟飘得很远,队长说,算了不问你要钱了,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都是一个战壕里战友,我怎么能问你要钱,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这件事说罢,队长给大家又重复了一遍目前的巷道走向,让大家牢记路线,万一井下出现大事件后,大家能逃出来,大家来挣钱都不容易,一定要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回事。
强上未遂,万老师被小文吓着了,有点神经衰弱,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先生给配了一些中药粉剂让饭前吃了。有时候忘了喝药晚上睡不着,导致白天心情烦躁,乱摔东西,锅碗瓢盆扔了一地也不打扫。小文开始喝酒变少,早早回家后,默默得又收拾干净。小文被万老师的反应吓着了,再不敢亲近万老师。万老师以前超级爱穿裙子,被小文吓着了,也不再穿裙子了,都是穿裤子,夏天冬天春天秋天也不见那个不怕冷的美人了,万老师开始变得和短发老师一样,该严厉也严厉起来,也折了一根细竹子用来惩罚孩子们。小文的心里的欲望实在无法释放,就把万老师退下来要洗的小裤裤拿起来闻了又闻,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这种几乎变态的方式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他驯服不了这匹家里的母马,他也不敢去街上祸害野母马,灵魂被逼到死胡同时总要想办法找到出路,他退而求其次,与其受气挨打,还不如找好下手的做,东北大哥报复人,小文报复人的衣物,他不光闻万老师的,也闻别人的,街上也有几家丢了底裤,胸罩什么的,碍于面子也没有人敢报警。他一有空就在别人家晾衣服的地方徘徊,专门挑年轻女性的偷,年纪大的他是避而远之。他还养成了收集美女写真的习惯,只要看到杂志上有人露着腿他就给自己剪下来,后来也收集了一堆各种美女图片,他把心里的冲动感拜托给了碟片、杂志、衣物。
万老师把那些过于开放的碟片都给扔了,这样为的是能避免自己再受伤害,午夜场也关闭了。小文跟万老师吵,你都可以画不穿衣服的亚当和夏娃,我为什么不能看衣着暴露的舞女。万老师说那不一样,我画的的是艺术,你那个是文化垃圾。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相互对立,双方都觉得自己有理。小文之前不让万老师照着模特画人体,说要画也可以,只能画自己,万老师说你那身材跟模特差太多了,画了也不好看,找模特也得照着运动员的身材找,而且画完之后还得给人家付工资。一是小文觉得自己的准媳妇不能老盯着一个不穿衣服的陌生男的看,这样容易出事,二是他认为光着身子啥也不干就能挣几百块钱,花钱有点太快了。争吵过后,双方并没有再让步,万老师开始又画人体了,在整个尧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身材合适的模特,回家之后看到党泰的父亲脱了上衣在劈柴,因为常年杀猪,自然而然身材练得不错,万老师一下子就被党泰爸爸的身材吸引住了,想要邀请党父做自己的模特,党父一听是不穿衣服,党父不太同意,说做模特可以但是得穿衣服,不穿衣服成何体统,万老师已经快要结婚了,他不想让小文太难堪。万老师说,小文懂个屁,人体是上帝的最完美的作品,你看西方哪一个雕塑不是赤身裸体的,我们就是赤身裸体得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当然要画就要画赤身裸体的,这叫艺术。党父说艺术不艺术的我不知道,但人活得要有恻隐之心,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子里,男的不穿衣服让女的画,他觉得太对不住小文,小文经常带着我家党泰给咱们拉水,我心底里把小文当兄弟,按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弟妹,我不能做太多出格的事,这样对我弟弟小文太不公平。万老师说,什么弟妹,我娘家离得远,你就是我的姐夫,让党泰叫我小姨,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亲戚,我画自己家姐夫那有啥嘛。党父说,那也不行,我不能光着让你画,我最多脱个上衣,万老师妥协了同意党父不脱裤子。万老师也喜欢达芬奇,达芬奇精通解剖学,达芬奇的画画手稿很专业,对于人体画有很深的借鉴作用,万老师心想自己不够疯狂,如果她有达芬奇那样疯狂的话,她也搞几具尸体做解剖,把人物的肌肉和骨骼关系搞清楚,这样作人体画会更加得心应手。奈何中国传统思想,死者为大,不可能轻易把尸体借给你学画,人死之后肯定马上就入土了;你总不能扒坟头嘛。画完之后万老师想按自己以前的习惯给党父一些报酬,党父说你都说了是娘家人,我就不应该拿钱,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体力活,只是端坐着啥也不干嘛,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收钱。万老师说,那就这样吧,我看你平时做饭不太入行,孩子回来后你老给孩子只做些鸡蛋吃,以后我这边做了饭你就让党泰过来一起吃吧,你也来一起吃。党父说,行是行,我们不能白吃你的,那我每月给你一些伙食费,就让孩子跟着你吃饭吧!万老师说行,以后就让党泰叫我小姨吧,这样亲切一点。党父把放学后的党泰拉到万老师跟前说,跪下给你万老师磕个头,以后就改口叫小姨吧。党泰很高兴的给他小姨磕了三个头,喊了万秋霞一声小姨。小姨问党泰,你爸爸平时喜欢吃什么?党泰说,我在我父亲的妈妈身边待过,老太太做的茴香馅饺子他比较爱吃,后来入赘到我妈妈家后,也没有人给做过茴香馅的饺子,他们都只吃猪肉大葱的,他们不知道茴香苗可以包饺子。万老师有一次专门做了一顿茴香馅的饺子,盛好后让党父趁热吃了,党父吃着饺子,眼泪掉了下了,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小姨做的饺子和自己父亲的味道形状一模一样。万老师说,抱一下呗,就像妈妈爱护自己孩子那样,党父走到万老师面前轻轻的抱了万老师一下,不是那种深深的拥抱,是浅浅的礼貌性的拥抱了一下。可不巧的是,被回来的小文看到了,小文摇摇晃晃一身酒气,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看到了他们俩在拥抱,顺手一甩把酒瓶子摔在了地上,酒瓶开出了花。小文吼着,我好歹叫你一声哥哥,你竟然敢动我的女人。小文顺手扇了万老师一巴掌说,我允许你画人体就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今天竟然敢背着我偷人,看我今天打不死你。党泰比小文高一些,也壮实一些,一把将打万老师的小文推倒在了地上,党泰心里想我自己爱都来不及的女神,你个渣渣竟然该打她。小文艰难的站起来吼着说,你们父子俩联合起来欺负人是吧,你们有不在的时候吧,看我打不死她!我自己花了钱的女人,我以前不敢打,我现在也不怕了,我今天晚上非办了她不可!
那天憋了一肚子的小文彻底爆发了,他开始嗜血也变得冷酷,他把万老师打了一顿,万老师鼻子流着血,万老师用手背擦了血,脸上全是血红;小文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床单也全是血红。